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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对无比纵容
 小时候每回燕王考察功课,宋毓没少给他和宋清歌剥过坚果。室内很暗,周遭寂静,只有宋毓手里不时发出的窸窣声响。两人默契地沉默着。

 一坐一立,周围仿佛结了冰。还是宋毓打破沉默,他忽然笑了一声,半晌开口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问题问得模棱两可,但顾荇之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故而他也不绕弯子,语气平淡地道:“今天。”“呵…”宋毓轻哂,言语间夹杂着得意“那我还是早一点的。”

 “嗯…”顾荇之点头“应该是我让你去调查斑鸠垩功效的时候。”宋毓笑了笑,伸手去拿另一个栗子的时候,被顾荇之捉住了。“但这不能证明北伐的事,就是他做的。”宋毓一怔,又笑起来。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神情晦暗,他说:“顾长渊,我不傻。你能推测出来的事,我也能看得明白,况且,前我在朝中的眼线还送来了这个。”

 他说着话敲了敲面前的一份密报,抬头看向顾荇之道:“当年北伐之前,先帝就有改立皇储的打算。北伐一战南祁本是势在必得,先帝有心待我父王凯旋、扬名立威之时再提此事。”

 “可就是因为先帝这一个还未成形的想法,我父王便再也没能回来。”宋毓撇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挣脱顾荇之的钳制,又开始剥栗子。

 “可你知道我父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宋毓喃喃,近乎自语“当年他请命北伐,也不是为了扬名、更不是为了皇位。可那帮人…”话语断在喉头,宋毓轻叹道:“算了。往事已矣,总看过去多没意思。”

 “所以你在金陵,到底有多少人马?”宋毓还是无所谓地笑,往后靠上椅背,将椅子腿摇晃得吱哟作响。

 “人马不是关键,”他说:“时机才是。”顾荇之明白他的意思。祭祖之时,徽帝和皇室宗亲都会前往灵隐寺。虽有亲卫随行。

 但灵隐寺依山傍水,饶是守备森严,也严不过宫里。倘若提前部署,沉舟一搏,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结合上一世的梦境和徽帝近来的安排,对方一定是早有察觉。如今正在暗处蛰伏,就等着一个“师出有名”的一网打尽。

 顾荇之平静道:“皇上下旨,让我往北护送北凉使臣。”剥栗子的手先是一顿,宋毓继而轻哼一声,笑道:“你去也好,反正留在金陵,你也必不会站我这边。还不如远离这场纷争,保全了顾氏的百年名声。”

 “宋毓,”沉默良久的男人嗓音低沉,间辗转的两字,也若有千金之重。宋毓已经不记得,上一次顾荇之这样全名全姓地唤他,是什么时候了,他怔怔地望过去。

 只见月烛火,顾荇之孑然地批了一身,于静室中茕茕,竟然有几分当年燕王的影子,他有一瞬恍惚,却听顾荇之道:“你若信我,便将金陵的人马留给我,回去易州。”

 宋毓愣了愣,反应过来,继而轻呲一笑“果然啊,在顾侍郎眼里,什么都比不上朝局的稳定重要。”

 话音未落,耳边倏然响起一阵碎玉之声。宋毓看过去,只见面前的桌案上,躺着一半碎开的玉珏,那泽温润光,一看便是常年随身佩戴才会有的水。“这不是…”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顾荇之接过他的话,肃然道:“而今,我以它向你许下君子一诺。”说话间。

 他手持玉珏,珍而重之地将那一半递给宋毓道:“万国之上有百姓,皇权与苍生,若要我选,我想我的选择会和你父王一样。

 十六年,并不足以消磨每一个南祁子民心中的夙愿。故如今,我许你,长渊在世一,便不会让燕王白死、让那埋骨他乡的十万英灵心寒。”周遭霎时很静,静到宋毓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心跳都轰然,他半晌才缓过来,却开口道:“那你求什么?”

 月华寥落,煌煌灯火。昏灯冷月之下,他看见面前男人眼中的笑意与坦然,他道:“我只求若有一你得登帝位,当励图治、光复河山,去北地,将那些十六年里都不能归乡的将士们接回来。”

 “十万人,一个都不许少。”***手里的半块玉珏冰凉,宋毓握着。只觉有千金之重,他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还有件事,”顾荇之继续道:“回易州的时候帮我带上一个人。”宋毓一愣,反应过来顾荇之说的是谁,当即一个头两个大,于是为难道:“你家里那个祖宗我可惹不起。

 她若不愿走,只怕是会将我易州都闹个天翻地覆…”顾荇之却拍拍他的肩,淡定道:“明来我府上带人就好。”

 ***翌一早,花扬是被顾荇之落在耳畔的呼吸醒的,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在清早睁眼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了。秋日的阳光探进来,有一两丝落在他的身后,镀出一道橙黄的光晕。顾荇之安静地将她圈在怀里,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她醒过来。

 花扬眼睛,往他怀里拱了拱,惺忪道:“你今不上职的么?”顾荇之笑笑,柔声道:“不是要去北凉么?总得有几的时间来准备,上职自然免了。”“哦…”花扬打了个哈欠,想翻身继续睡,却被那人搂得更紧了。

 “别睡了。”一枚温热的吻落在发心,她听见顾荇之问到“今带你出去玩儿?想去哪儿?”花扬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荇之却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起身后兀自将人拉了起来,她一向是有起气的,可是今天的顾荇之难得收起了以往的一板一眼,对她无比纵容,就连梳洗穿衣都是他一手伺候。花扬觉得很满意。

 在顾侍郎埋头给她穿鞋的时候捞过他的脸,在上面狠狠地嘬了一口。顺带手也不老实,伸到他紧合的襟口里胡乱摸了两把,见顾荇之冷脸瞪她。就“嘿嘿”的笑,活像个调戏良家的采花贼。顾荇之又由得她闹了一阵。花扬的身份依旧不宜暴,只能带着帷帽出行。人多的地方,顾荇之也不好堂而皇之地带她招摇过市,两人便驾了辆马车,一路慢行。

 若是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顾荇之会让车夫停下来,等她买够了再走。花扬当刺客的时候赚得多,向来是个铺张奢侈的,如今被关得久了。下手自然也没有轻重。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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