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说,有脑子
一个看清人:“宪侄儿,没看见有人在啊…使那么大劲儿。”张宪咬着烟:“桶太飘没控制住力道,对不住了。”女人唏嘘几句,张宪打了五六桶水。
就有三四次桶打飘了吧。早上七点三十五分他一走,女人几个脑袋往一块凑了凑,声音
低。
“他家兄弟俩也去了啊…每次去还拿着樱桃,自己不舍得吃,都养那个
娘们了…”“那说不定,还有人说她养汉子呢…”“管他谁养谁,都不是好东西…”
“管好自己男人…”“狐狸
投胎,管得住还好了…”“哎,这蓝乎乎的是什么?”一齐往上
看,有人在蹲着洗药瓶。衣服是得等会洗了。
***打完药是四天后,兄弟俩洗完澡,张杨在家做晚饭,张宪去商店买酒,走道半路,听到不远处树林里有动静,他静耳听了几声,没了。又走几步,有女人叫,他心一沉,提步往那走。
月亮西斜,天际呈现一抹淡蓝色,夜将黑未黑,路被蒙上一层薄雾,但还能看清。到了林边,他朝着相对幽暗的林子里,扬声问:“谁在那里?”有“呜”的声音传来。
然后消失,树枝被踩的刷刷响,没一会儿“扑次”一声有东西倒在草垛上,沙沙啦啦。伴随着女人叫喊脚步急促,张宪快步往里走,一个人影在靠近,撞到一起,那人抡着胳膊胡乱打,嘴上喊着“滚啊”他眼疾手快地控制住,握牢她肩膀。
“田芸,田芸。”他喊了两声,田芸动作才停下,怔怔看了他眼。他说“是我,田芸。”
女人眼泪募得落下来,张宪心咯噔一下,稍作愣神轻拍了下她后背安抚,目光一暗移向她身后,有人过来了,他把田芸往身后拉。“你是谁?”嘴一张,酒气熏人,来人是王二麻子。张宪硬声道:“我是你爹。”
“我爹?我爹早死了。”王二麻子脚踉踉跄跄,头上粘着草,手脚不受控制,嘴里胡言
语“我知道你是谁,村里人怕你我不怕你,”他嗝抖一声“玉皇大帝都让我三分,杀人算个
…”
他走一步退两步,离他俩1米远处“把那
货给我,她就馋男人,我让她舒服…”张宪感到胳膊被握紧了,他一抬脚。
正对王二麻子的腿间踢去,人跟着就软绵绵的倒了,他捂着
裆处,疼得喊“我的
巴蛋哦”张宪瞥了眼地上的人,搀着发抖的女人转身走。“能走么?”
“嗯。”出了林子,田芸缓过神来,想起什么问:“他不会死了吧?”张宪冷哼:“不会。”弯
拿起放在地上的酒。又走了两步,田芸说还落了个东西。张宪看她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五六个花卷,她正把沾到的枯叶往外捡。“买的?”“不是,我做多了。打算给你们送去…”田芸咬嘴,后面他就知道了。
张宪到
口气。这里离他家进,俩人进门,张杨刚惊喜田芸姐怎么来了。后发现不对劲,话咽下去,张宪说去跟王二麻子家的娘们说再不去林子找,村里最老实的人就没了,等着收尸吧。
田芸去浴间洗了把脸,理了理衣服,出来看见张宪在一点点?掉花卷沾了灰的皮。“丢了吧,我再做当谢谢你。”
“丢什么,不是粮食啊…”略过后一句话,张宪抬起一个就剩花卷心的“这不
干净的。”
“…”田芸抬抬眉,看到桌上做好的菜:“张样做的啊。”张宪抬眼看过去:“嗯…尝尝?”
田芸推辞:“不用,我在家吃了来的。”张宪把面皮屑儿倒在垃圾桶:“以后晚上没事别往外跑。”
“我没有…”张宪看她:“今天怎么?”田芸低头:“我是看你们打药回来,才过来送的。”谁知道遇上个酒鬼。
“这么关注我…”张宪故意停顿,盯她看了会,又接上“们?”田芸扭捏了会,屋外老远处响起一声尖叫,惊得家雀儿四处飞,俩人皆抬头往外看,张杨回来了。
“这嗓音,海了。”他嘀咕着进屋,看到桌上残破的花卷,再想刚才,能大约琢磨出发生什么事了。
“哥,你怎么让田芸姐在地上站着呢,”忽视他哥冷冷地一瞥,张杨热情招呼“田芸姐,赶紧上炕,一起吃个饭。”
“不用啊…”田芸脚动了动“你们吃吧,我先走了。”张宪开口:“上去吃点。等会我送你回去。”
田芸拿眼瞧他。张杨嘻嘻笑,忙说:“是啊是啊…田芸姐,你不会是嫌弃我做的菜吧。”“…”田芸只好拖鞋上炕。张杨把三人的筷子分好,
多的那盘菜往田芸那儿推了推。
“田芸姐,我做的饭肯定是不如你,但比我哥可强多了。”田芸瞄了眼张宪,张宪说:“吃你的饭。”张杨嘿嘿笑了几声:“吃饭吃饭。”前方电视机响着。
在播一部经典抗战剧,演到李云龙受伤,小田护士照顾他,爷们
糙的声音带着沙哑,说几句诨话,女人细声细语,温柔倍加,两人暗生情愫。***
饭后,夜已漆黑,月亮如水洒了一地的光。两人一时无话,有着微妙的尴尬。走过一家房后,屋里骂爹喊娘的哭腔掺着骂骂咧咧的脏话透着窗
传出,让人听着火大。张宪想起这是王二麻子家。
“你听到过那些话吧…”田芸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言又止,她可以不在乎,却莫名地在乎这个人怎么想。
“嗯…”张宪发现旁边人身型顿了下,说“我有脑子,知道该信什么。”田芸抿抿
,想抬头看他眼又作罢。从村西到村东到路这么一走也不算远,已经到了。“要进来喝杯水吗?”
田芸低声问。张宪目光落在她身上变深:“不了。”田芸点了下头也好像没点:“我进去了。”“嗯。”田芸磨蹭了会抬脚走。
然后听到他说:“以后几天会去北山。”她这次抬头,目光如炬。“好。”***那段时间田芸上山上瘾,动不动就去呆一会。
其实农活早干完了。用意也昭然若揭。上山成了她每天的盼头。有时张宪会和他弟一起去,有时他一人。
从开始的三言两语,到后来能坐一个钟头,也不用非得说什么,一起吹吹山风也是好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长时间只有张宪一人来,扛着做事的家伙放地头,就开始扒拉地劳作。田芸满心欢喜,她会带着些吃的去山里,留给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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