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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分明是沁凉
 傅云洲回首瞧辛桐一眼,伸手示意她牵住自己。辛桐没递出自己的手,在一片黑暗里,她的眼神宛如莲花浮在水池。才下班,女人穿得并不讲究,一件体面的羊绒大衣来来回回穿。走到程易修特意留的座位,她掉外套,出衬里的长裙。

 “喝什么,”傅云洲开口。辛桐展开烫金的皮套,对一串酒名沉片刻,抬眸戏谑道:“超级长岛冰茶?喝完就陪睡。”手肘撑着光可鉴人的桌面。那串玛瑙镯子向下滑了几寸。傅云洲从辛桐手中取走酒单,对侍者耳语几句。“其实我想点可乐。”辛桐努努嘴。“白酒辣,啤酒苦,红酒酸涩,还是可乐好喝。”

 “没人会特地来地下酒吧喝可乐。”“那可不一定。”辛桐不由想起来酒吧也是喝牛的季文然。

 傅云洲一句不发,偶尔摁亮手机屏,似是在等谁的消息,害得对面的辛桐坐立难安。两杯酒送上,她伸直手指,勾到一杯,浅浅抿了两口。冰凉的酒辣得舌头都麻了。薄薄一层汗覆在后背。

 傅云洲轻笑,为她额外要了瓶冰水。“早知道我选苹果酒,”辛桐一口气喝了半瓶冰水,舌尖半,她这句才抱怨完,酒吧的侍者又送上水烟。

 “桃味,”傅云洲淡淡道“你可以试试。”“不伦不类,”辛桐撇过脸嘟囔。暗哑的灯光下,神态似娇似嗲。

 傅云洲知道她是说自己。辛桐不抽烟,而愚蠢的桃味水烟对傅云洲这类老烟而言简直是咬糖果。男人道:“易修的主意,他让我给你找点新鲜事做。”听傅云洲这么讲。

 她漫不经心地捏着管子默默起来,什么也不想,只是侧耳倾听舞台上那持续不断的吉他声。配着壶里咕噜咕噜的响声,少女仿佛一条玻璃鱼缸里的金鱼。“别咽。”傅云洲抬起她的下巴,用食指。

 “吐出来。”轻薄又锋利的甘甜自口腔徐徐出,白烟散尽,的确能尝出些许水桃味。辛桐干咳,还是呛到。两片嫣红的瓣含着随时要伸出的小舌,倒像是她在勾引男人。

 傅云洲记起他们名义上还是兄妹的时候,她喝多了酒,被一路扛回家,那晚,小姑娘简直是一个散发着惺忪香气的美梦,痴痴咬着他的衣领,呓语似的叫着哥哥,而现在全世界都不记得他们有过那样一个夜晚,独独对坐的二人清楚…难以言表的心情。

 辛桐咳嗽几声,埋头继续试。“我在才准试,”傅云洲冷不丁补充“一个人不准。”第二口好上许多,尝到点滋味。满嘴的薄烟略带甜味,酒也消去几分辛辣,展出麦芽的清香。

 傅云洲少话,辛桐便只管小口抿着酒,闷头玩烟雾,她头一回这玩意儿,一面觉着可笑,一面觉着新奇,手指不住地去戳口中出的烟霭。

 正当她玩得起劲,傅云洲突然抬了下胳膊。辛桐眯起眼,沿他的视线瞧去,着实吓了一跳。走在前头手挽手的是萧晓鹿与徐优白,再往后一看,两人股后头跟着个东张西望的警惕小狐狸,她迅疾转过头,手掌捂住发红的脸,心虚地开口:“季文然怎么来了。”

 “看演出。”傅云洲气定神闲。“傅云洲,你见过哪家员工下班后和上司喝酒的?”辛桐哼了声。“我和徐优白。”

 “赖皮,你俩不算。”

 傅云洲看向双颊发红的辛桐,心里怀疑她此刻水烟上头,不然怎会连“赖皮”都蹦了出口。

 萧晓鹿冲傅云洲使劲挥挥手,拉着徐优白坐在隔壁桌。被小情侣抛下的季文然煞是可怜,着兜躲细菌似的在余下的位置兜兜转转。辛桐本是怕秘密暴,故而在外人面前不敢与他太亲近。

 可见男人手足无措的模样,她骨子里的母又泛滥开来,忍不住想叫他过来坐,她抬眸看向傅云洲,无言地征求意见,漉漉的眼神好似在向哥哥讨要一款新出的洋娃娃。对面冷峻的目光给出的回答则是…想多。

 好在季文然纸巾将桌子板凳擦了个遍,安分地坐在他俩斜后方。得知没有牛、橙汁、苹果汁。

 他娇气地皱皱鼻子,点了杯柠檬水,低头开始玩手机。程易修的乐队表演在晚上八点半。辛桐等的简直要睡着,她朝萧晓鹿那儿瞥了又瞥,盘算着如何才能搬去她那桌聊天。

 要不跟季文然一起玩手机也行…反正哪里都好过和傅云洲干坐。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水烟的声响是陪暴君的幽怨。好容易等到程易修和乐队成员上台。

 他拿着吉他,同键盘手、贝斯手等点头示意,精致的眉眼在潦草的灯光下依旧夺目。黑一片的酒吧里,他分明瞧不见观众,可少年准确地找出了她所在的位置,出灿烂的笑容。辛桐听到了姑娘们努力克制的尖叫。平里相处,辛桐尽管知道易修生得一副好皮囊。

 但绝大部分的印象依旧是由“不靠谱”、“孩子气”、“幼稚鬼”构成,不觉有多高贵。现在看,反倒生出虚荣…瞧,上头被你们欢呼的男人是埋在我颈窝撒娇的粘人他停顿片刻,对着话筒突然轻轻哼起调子,声音真诚且温柔。

 乐队成员紧跟上去,是一支天真而又哀伤的曲子。键盘有走音,吉他也有,傅云洲耳朵何其尖,一听便知晓,其实直到如今,身为兄长的傅云洲仍不能彻底理解弟弟的追求。

 他们只是在错时空里的一次次对峙中学会了和解。留给这个新兴乐队的时间并不多,驻台连唱三首曲子已是给足面子。程易修从后台绕出来。

 也没卸妆,带个黑口罩遮脸,一路俯着身子挪到辛桐跟前。酒早已见底,期间还添了三四回。辛桐正头晕,半是酒害的,半是男人怂恿出来的水烟。见程易修来。

 她托腮飘飘忽忽地笑了下,随之俯身,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尖。垂落的黑发带着清淡的玫瑰香,随着动作拂过男人的眼角,分明是沁凉的,却令他面皮发红。

 “你给她猫薄荷了?”程易修道。如若不是兄长在场,他绝对把人径直扛到厕所里。傅云洲脸色一沉,伸手拽了下她的胳膊,把人摁回桌上乖乖趴着。不许动。“酒喝多,水烟上头。”他解释。辛桐突然仰起头,自顾自地起身。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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