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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死不得复生
 但走过几步,徐锦融还是折返回来:“你是谁家小娃,怎么会到这马场里来?”小姑娘直答道:“我是赵语,赵立源是我爹爹。”原来是赵大人家中千金。

 但不待徐锦融再说什么,小姑娘自下看上来,眼睛一眨不眨:“我以后要像你一样,”“哦?”徐锦融一乐,手握在身后,微弯下身子:“你认识我?”

 “嗯…你是穆平侯徐锦融,还要做军械大臣的,”小姑娘不假思索“我爹说我要是本事能像你。而不只是脾气像你,他就也不用心了。”徐锦融差点没笑出来:“你爹还说什么了?”

 “三小姐!”一个青年从后面小步奔来。正是那在赵大人府上见过的画师,徐锦融发觉自己还记得他的名字。张清面容苍白,似有某种阴沉郁气在中隐忍:“三小姐,赵大人找你多时了。着急得很。”***

 赵三小姐一挥手,打到张清的左臂,力道本不大,但张清的脸一下变得煞白,好像很疼。徐锦融一皱眉:这脾气像自己?“回去吧,”她站直了。

 想了想又说:“其实我在改脾气,想像你爹爹一样,”小姑娘震惊张嘴,不知是惊讶还是失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锦融觉得青年好像在看过来,随即移目,目光撞上了一刻,青年很快收回,病容此时看来莫名恻恻的,看着他们走远了。徐锦融目光收回。这青年虽面目清秀。

 但总是低眉垂目,规规矩矩的死板样子,也不知是不是不愿引她留意才这样,这样的青年很多,徐锦融见怪不怪。常常是不管她有没有表现出兴趣,都对她回避得厉害,可是这样一脸病相,手上怕还有伤。讨生活,从来都不是件易事。

 “锦融,”她转身:“你怎么在这儿?”今儿上午本该是宛王来的,但迟迟未到。贺昭走上来,与她并肩同行:“父王禀过唤我替他,才耽搁了一会。”他的袖子宽,挨着她的手臂,手张了一张。

 但也没动作,只相擦而过:“乘我马车回去吧,”他面上隐隐悦,徐锦融看他见到自己这样高兴,心里也渐觉高兴起来,随即同他一起去了。

 进了马车,闭上车帘,贺昭才拉着她手靠进怀里,坐在腿上:“别颠着了。坐这儿吧。”马车里有淡淡的檀香木味道,很舒缓。

 徐锦融顺势放松了枕在他肩上,不可见地舒了口气:“真舒服,”她一手按着他身旁坐垫,也是柔软得很,马车行进平稳,微微的颠也让垫子和他身体给缓冲掉了:“你来得正好。”贺昭低眸看去:“想见我了?”

 她闭着眼,心情已经缓和不少,点头:“嗯。”她又问:“朝堂之事,从来都是这样的么。”贺昭听罢一愣,他不知来前都有何事。

 但稍顿一会,也只望着前方,道:“向来如此。”虽然俱是效忠吾皇,但一直以来,她都不曾也不需在朝堂中心太费心力,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前的琛太子,现下的元坤帝,据他所见,从来就不喜徐锦融,他吻吻她的额头。

 “累么?”“不累。”徐锦融抬头起来,凝眸看着他。宛王叔要是知道她把贺昭这样使,不得气吐血,但她是真控制不住。这马车隔音很好,冬日里也加铺了垫毯,只有少许车轮滚动的声音,此外舒服温暖。

 徐锦融扶着贺昭的后脑,舌吻得很深,细舌周身的感觉似乎都放大到了极限,每一点刺探,都顺着血管还是哪儿涌上脑子里,眼前朦胧一片。“你好了?”身下已经有硬物抵住腿,她凑去咬了咬他耳朵,舌尖勾住,一记舐。

 “好了。”马车里的动静外间听不到,两人也尽量控制着不出声,身上衣裳也俱是完好,唯一双纤长铁靴在座位上分开在两侧,再一双长足牢牢抵住微颠的车底板,只有加重的息错杂在一起。

 贺昭直亲着她的脖子,轻卡在齿尖,想听她出声,终于伴着马车的颠动,听到一点拔高的嘶。马车停在穆平侯府门前。

 片刻,穆平侯披着大氅下了马车,简单别过,便进了自己府中。上午这趟说不上顺利,也说不上不顺利,但她现在可以不去多想这件事了。平步进到门厅,今回得算早,高管家恐还在忙别的事。

 放好东西,小厮给她捎来一副封好的盒匣,道是驿馆传来的信件。拆开长盒,其中是一只卷轴。

 徐锦融很少收到这样的信件,也没见是哪里传来,而看着样子,该是一幅画卷,不由心生奇怪。

 卷轴在桌上缓缓铺开,而下一刻,徐锦融双目蓦地睁大,画轴尾部在手中猛然收紧,差点断裂开来。

 画面上一盏青灯,伴着一个眉目氤氲的女子在抬手挑着灯,双眸冷清,说不出地面带倦容。女子的面目,同她当初自父亲枕下找到的那枚小像,别无二致。***“这事你怎能不告诉我?”

 手掌撑于桌上,铁指几乎把桌面要抠出裂痕来。徐锦融后脑被怒气冲得发疼,眼前高管家垂眸定立的模样,一再模糊了又清晰。

 桌面上摆着一支箭,旁边一幅巴掌大的画纸,略皱,画纸上黑色笔墨勾勒着一女子立于水畔,似在顾影自怜。

 “靖州那回事出突然,只一支箭绑着画纸于门上,周围全无痕迹。我也一直在查,本待查清是何人搞鬼,再同你说,”高管家抬目起来。

 神情严肃“这事毕竟诡谲,我不想在未查清时就扰你心神。”徐锦融回忆着那处道观的焦黑残垣,回忆着所有听过的只言片语。徐鉴死后。

 她见到那幅小像,已向周围所有大人都问了个遍,想把徐鉴不愿意告诉她的,都自己打听回来。“尸身焦黑,难以分辨,”她忽道“我娘或许还活着。”

 这听着似问话,又似肯定,高管家愣了片刻,急忙上来:“锦融!你爹亲自去确认的尸身,以他的眼力心智,怎会认错?!”徐锦融一把抓住那片画纸:“那这是什么?!”高管家神色痛心。

 但不曾有丝毫犹豫:“这是计!这些年冲你来的杀计还少么?夫人的事但凡有心就不难打听,别多设了一环你就要往里跳了!”徐锦融立在那里,怒目微红。定了定神,高管家缓和了点语气:“这世上最希望夫人活着的,就是你爹了,而即便再是不舍,人死也不得复生,”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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