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只要能救絮娘
蒋星渊停下脚步,面沉似水。小钟说的不错,他这会儿贸贸然过去,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可他们并不清楚他在害怕什么…他对人
的险恶有着深刻的了解,明白柔弱又美貌的絮娘,对正常男人有着多么致命的吸引力。这吸引力足够让护卫们
奉
违,铤而走险。
万一絮娘没有被人牙子带走,而是沦为护卫们的
脔…更糟一点,她被他们转手卖到见不得人的去处…
蒋星渊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数十种场景,每一种场景里的絮娘都是一丝不挂,形容凄惨,有的还遭受残暴
打,遍体鳞伤,他捂住心口,呕出一滩鲜血。都怪他没用。“干爹!”小钟吓白了脸,声音里带出哭腔“干爹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我没事。”蒋星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中的滞涩之感略有好转,头脑也归于清明“你提醒的对,我得想个别的办法。”
他步履不稳地朝皇宫的方向走了几步,吩咐道:“你带翠儿出去,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她,不要声张。”蒋星渊一边走一边思考,渐渐镇定下来。
事已至此,只有拿出杀手锏。一刻钟后,他畅通无阻地进入窦迁的内室,再度跪在老人面前。
“奴才遇到了过不去的难关,求老祖宗救命。”他像是回到了第一次求窦迁出手的夜晚,心里充斥着更甚于那次的绝望。
他哽咽着将絮娘落难的事言简意赅地述说一遍,不等窦迁开口拒绝,便道:“上回奴才过来的时候。
看到老祖宗墙上的画像,心里大为震惊,惶恐之下,对老祖宗有所欺瞒,如今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瞒了我什么?”窦迁本来并未把蒋星渊的央求放在心上,还觉得他一到与寡母有关的事就犯糊涂,这会儿却起了好奇之心,坐直身子问道。
“奴才的娘…和画像上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蒋星渊做出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上半身匍匐在地“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奴才进宫好几年,也听过一些乐
公主的密辛…”豆大的汗珠从额间落下,他故意停顿片刻。
直到窦迁站起,方才往下说道:“奴才不愿靠娘亲邀宠,这才隐瞒了这件事…可如今她与奴才骨
分离,生死未卜,便是要奴才豁出性命,奴才也会毫不犹豫去做,更遑论担些猜疑与骂名?”
“你说的是真的?”窦迁难掩惊喜,心里打起算盘。便是蒋星渊的娘长得和乐
公主只有五六分相像,以当今圣上的痴情劲儿,也足够荣宠不衰。要是真的一模一样…将人献上去,解了万岁爷的心病,可是大功一件。
联想到徐元昌强娶絮娘时闹出的风波,窦迁越发相信蒋星渊的说辞,脸上带出慈爱的笑容,道:“好孩子,快起来,再跟我说说关于你娘的事。”
蒋星渊从窦迁的话里听出松动,躬身立在他旁边,将絮娘是何等的美貌顺从、又是多么容易招男人觊觎的事讲了一遍,语气涩然:“奴才当时千防万防,还向三王爷求了个恩典,将她安顿在外宅居住,没想到…
饶是如此,还是碍了王妃娘娘和几位侧妃的眼。”窦迁久居深宫,见过的尔虞我诈不知凡几,闻言沉
许久,枯瘦如老树皮的手慢慢转动着光滑的佛珠。“你的意思,是要我说动圣上出面,将你娘找回来?”窦迁将话挑明,难掩心动。
他常常在暗地里后悔,没有早早把蒋星渊调到身边看顾,没有在上一回拒绝他的时候,把话说得更圆融些,以至于错过了拉拢他的机会,眼睁睁看着他羽翼渐丰,归入贞贵妃阵营。
他没想到,再次遇到难处时,蒋星渊还会毫不犹豫地过来求他,满脸焦急,全无芥蒂。这孩子…怎么如此信赖他?又为什么…对一个给不了他任何助力的娘这样孝顺?毫无疑问,这是窦迁最理想的继承人。
出身寒微,只能依附于自己。聪明谨慎,重情重义,既懂自保,又不会主动害人。最关键的是,他恪守孝道,今
能不顾一切地营救亲娘,他
定能知恩图报,为自己养老送终。
他不该放过这个既能讨好圣上、又能收服蒋星渊的大好机会。可窦迁比常人更加贪婪。见蒋星渊用力点头。
他故作为难,道:“往圣上跟前递两句话,倒不算什么…不过,你如今是贵妃身边的人,这样贸贸然地求我献美于前,就不怕让她知道,引火烧身吗?”“奴才顾不了那么多了。”蒋星渊答得分外迅速,脸上浮现坚毅之
。
“奴才本就是为了照顾小主子,才调到贵妃娘娘宫里当差的,要是真的因为这事惹娘娘不高兴,左不过挨一顿责罚,回浣衣局做苦力。奴才吃得了苦,什么都不怕。”
“我看贵妃娘娘不见得对你如此无情吧?”窦迁一双眼眸里
出摄人的光,好像要看穿蒋星渊的心“你才去华
宫多久,就升到了内侍的位置,可见很懂得讨贵妃的喜欢…”
闻言,蒋星渊俊脸泛红,似是蒙受了什么奇
大辱,他
吐吐地道:“奴才…奴才寄人篱下,苟且偷生。
为了活命,有些事不得不做…可奴才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做梦也想不到要受这样的…这样的折磨…什么内侍的名头,不过是外人瞧着光鲜,里头的苦,只有奴才知道。
老祖宗宅心仁厚,就不要说这种话折磨奴才了…”他语焉不详,竟像是在暗示,贞贵妃见
起意,常常在背地里
他。
为了封住他的嘴,这才以内侍之位做补偿。窦迁打量着他白皙俊秀的脸,修长
拔的身躯,再想想贞贵妃飞扬跋扈的
子,已经信了七八分。
“你当真愿意为了你娘,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荣华?”窦迁沉声问道。“旁人眼里的富贵荣华,于奴才如同刀
剑戟,奴才半点儿也不稀罕。”
蒋星渊的心提到嗓子眼,再度跪在地上,微微抬头,漆黑的双目定定看向窦迁“老祖宗若是不信,奴才这就去向贵妃娘娘请罪,求她放奴才回浣衣局。”
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就算窦迁让他一刀抹了贞贵妃的脖子,只要能救絮娘,他也会毫不犹豫照做。“回什么浣衣局?”窦迁低低叹气,脸上终于
出一点儿笑模样,伸手扶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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