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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猛地停住
 果然,杜渐得意洋洋道:“嗨,你听说了公主今口味大变,专要留宿壮成有男子气概的了吧?这帮下人早不待见咱们这种皮相的,今天急匆匆的把咱们都聚起来,照着公主的要求选人呢。愚兄不才,刚好排在第三,差点就给送进去侍寝了。”

 杜渐眨眨眼,还朝常比了个“三”的手势。常只觉心中气血翻涌,这初冬的天气燥的跟烈灼心一般,心说谢谢你的不才哦…不然我真的会想要杀人灭口,不过,真正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敢问杜兄,为何要想方设法接近邓使君?”

 杜渐一晒:“嘿嘿,这不是难得邓使君入建康嘛,老哥我想着靠的近点兴许就被看上了。能跟着去益州建功立业,不过,他身边人防备得很,没有帖子根本不搭理人。嘿嘿…”杜渐再拱手,却是朝常深鞠一躬。

 常忙侧身避开:“杜兄这是何意?”杜渐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其实今是想求常老弟帮个忙,眼见着邓使君就要走了。我这既没有得到人家青眼,连从公主府上赎身的钱都拿不出来。

 你随时可以面见公主,想请常老弟替我跟她老人家求个情,能拿到荐书最好,拿不到能放我出府也成,大不了我追到益州去从个小兵干起来,”常扶额,心说大哥你这目的是好的,方法可全不对。

 略略沉,道:“据我所知,不少建康城里渴望建功立业的年轻子弟都想打通邓使君的关节,这事他顾不过来,全权交给麾下一位姓金的监军。

 金监军是从大内派出去的公公,只要他肯应,其实根本无需劳烦使君和公主他们。”杜渐猛点头:“说得是,可这监军也不是轻易能见到的,我又是个奴籍…”

 常从怀里拿出一块小令,笑着说:“这事好办,陛下赐了我一块肋令牌,只是个标记身份的玩意儿,谁也使唤不动。想来唬唬这位金监军正好够用,咱们今次也拿当回令箭!”

 “不过…”常走出去几步,回头对杜渐狭促道:“先去把身上这红袍子换下来,长的黑就别穿红了。”杜渐愣了一下,接着忙跟上去。常今天可真够无聊,穿红的招谁惹谁了。长的黑又招谁惹谁了,就他白是吧!

 ***这路不是回建康城的。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常正混在华公主的车队中行进。按说邓恪离开王畿。

 他也没理由再赖在公主府上,可是皇帝会让他继续接近吗,常很怀疑,到时候怕是还要寻个别的法子。

 一路上想着心事,走了许久才醒悟道路有异。公主一行人离开行宫后,先走小路斜抄十里余地,直达江边,先前常只当是为了避开回城官路上拥挤。可随后又转入一条小路,崎岖蜿蜒,迂回往复,竟然奔进西南的山岭中去。换言之,离建康城的方向越来越远。

 公主难不成要去投奔邓恪么?常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不认为公主会在这件事上反复无常。

 仔细琢磨起来,今天随行的车马也不大对头,远不比往日旌旗华盖的气派,反而简装出行,似是专为走山路预备的。

 头渐斜,天边重云堆垒,蓄势待发,山间小路越往上走越险阻,寥寥一队人马紧贴着山壁,行进艰难。毡帽底下,常的眉头越皱越紧。华将自己紧紧裹在披风里瑟缩着。

 山间清寒,久坐只觉得血凝滞,整个人都给冻成了个冰坨坨。进山后马车颠得厉害,一旁点翠却睡得死沉,华知道她担忧今举动,昨夜失眠了一整宿。华将她肩上的绒毯向上拉了拉,又想起那天夜里到访的不速之客。

 当故作姿态赶走维允,临到就寝前,他麾下副将迟英却突然求见,将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华感慨万千,不知如何作答,恨不得舍身全了他这份心意,又不能全了他这份心意。

 “本宫不会跟他走的。”末了,她还是说了这句。“臣也不准备让使君带走公主,深夜求见便为此事,恳请公主成全。”华挑眉:“哦?你是何意?”

 迟英掀袂叩拜,道:“使君忠直,绝无叛国之心,可陛下却步步紧,设下毒计害使君性命,幸有公主仗义相助,才不至于酿成大错。

 公主在陛下心里有多重要,连臣也知道。若带走公主,陛下不会善罢甘休,剑南与皇庭之间将有一战,届时各地藩镇借机起兵,定会天下大、社稷堪忧!”

 天下大她其实没有很关心,涉及亲近的人才不得不管:“迟副将深明大义,只是本宫原本就没有去益州的念头,这番话你应当去和维允讲。”

 迟英苦笑道:“这里头的风险算计,使君心里比臣想的更清楚,可他仍打算铤而走险,这份执着不会因为公主新纳几个面首就终止。

 所以,臣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会事先准备好药,一下船就带使君奔赴剑南,不会让他来见公主。”好大胆的计划!华心里头都有几分佩服他了:“维允不会原谅你的。”“臣明白此举是以下犯上、越俎代庖,若使君此番得,臣愿自戕以谢罪。”

 “可本宫不明白,你已计划周全,又何必特意来告知本宫?”迟英坦然道:“原本臣只知使君心里有公主,公主此番愿将官船之事相告,臣才知道公主心里也有使君。实不相瞒,离开官船再赴剑南。

 即使没有带走公主这一曲,一路上也是危机四伏,并无十拿九稳的把握,尤其是王畿之内,恐怕陛下还留有后手。”华似懂非懂:“所以,你要本宫…”迟英不住叩首:“民间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公主对使君情深义重,臣斗胆请求公主携人马掩护,引开陛下布置的兵士,拖延时间。公主高义,若有来世,臣愿衔环结草以报。”于是。

 她就到了这山林道上。华掀开青毡帘,山中雾气弥漫,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现在是何时,也不知维允是否顺利逃。

 他此时是顺着官道打马向西,还是换了不起眼的舟楫逆而上呢?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猛地停住,华忙稳住身形,听得车外传来争执吼喊的声音。身边,点翠惊醒过来:“啊!是、是陛下的人。”华勉强冲她笑笑,安慰道:“多大个人了。一点儿也担不住事,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你且安心,皇兄不会拿咱们怎么样的,快替我打开帘子。”点翠闻言将青毡卷起,推开车门。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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