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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好多年里
 “不是因为出身,而是…”她闭上酸涩的眼睛,缓声道:“而是因为维允是同我一起长大,曾和我两情相悦的人,我待他比旁人更好些,有什么不对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和常解释这么多,非要得到他的认可才能心安一样。

 “至于你…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我、我那时被恨意冲昏了头,什么都不顾了,而且你总在我府上到处晃,我们…怀疑你另有所图。”说到这个她毕竟心虚,不过常也没纠结。

 而是继续嘲笑她:“呵呵,好一个两情相悦,好,很好,只是不知别人是不是也跟公主一样,沉湎于陈年旧事,守着当年的些许恩爱自欺欺人?”“你想说什么?”华皱眉。

 他为何如此咄咄人?常的语气里满是嘲讽:“更早的事奴也不好说,最近这一次与吐谷浑的战事,分明是国朝先挑起来的,邓恪为这一战筹备良久,打定主意要吃下剑阁。益州丰饶。

 他在此地经营多年,手腕灵活,麾下雄兵近十万,连北朝皇帝都对他礼让三分,也只有公主相信他会需要向旧情人求援。公主倒是说说,他有多真心呢?”出乎常意料的,华只是淡淡道:“哦。这样。”

 她说没关系,她说反正她也没所求,就当还他当年的情意了,她不是也没损失什么。常被她噎得说不话来,一番话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平伶牙俐齿的功夫全都发挥不出来了。

 他愣了片刻,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是他?他到底哪里好到让公主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嗯…这个我也答不上来。”华将断掉的那只胳膊放在膝上,另一只手着脑袋轻声说:“那个时候。

 在东宫里就和他相处得来,后来就那样了。可能因为我也没遇到过太多其他人吧,能经常相处的同龄人就只有东宫那些伴读了。”真是糊里糊涂。华又补充道:“整天在宫里。

 其实很无聊的。要是常你到了我们那些人里面,凭你这张脸,一定是最最抢手的,要有贵女为了抢你打架呢。”常无言以对,想像那是怎样的奇景,之后才反应过来:“公主说笑了。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东宫伴读呢。”

 华好奇:“那你是在哪里学的本事呢,教坊里有人教你吗?之前仿我的笔迹那一手真是厉害。”“有个很有学问的师父教我的,”其实是承自家学,可现下不是坦白的时机。

 常不想多谈自己,又将话题转到邓恪身上:“公主既然深爱邓恪,为何不干脆跟他走?虽然有陛下阻拦,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华叹气,道:“我已经这样一个人了。

 何必再去沾染别人的人生呢,不过,有一件事你说的不对,我想我倒也不是还爱他了。”“哦?”华问:“常你是十七岁对吗?”“过了年十八。”

 华下结论:“还没及冠,在你这个年纪呢,想得到的东西努力了也许就能更接近,可我已经不是这样了。从前期望的都不可能实现了。没奈何,也只能生受着。

 所以就想看着维允在远处平平安安、自由自在的,看他一步一个脚印的完成少年时许下的豪言,我就很开心。不是为他开心,是为了自己。”看着他梦想成真。

 就好像连带着自己年少时的绮梦也跟着一块儿成真了一样,现如今他们已经不能重复那样简单真挚的关系,在心里想想就够了。

 要是真的追着不放,反而只会让彼此难堪。常嗤之以鼻:“人活一世,好命歹命都是自己的,干嘛要把念想全放到别人身上。公主也才不过二十四岁,把那么些胡思想的功夫用来为自己筹划,能不能改变也未可知,不是吗?”

 华气闷,她自认为对他十二分耐心了。却换来他说话好不客气,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嘛!转念一想,这人好像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罢了罢了。

 活该他得意,这样想着。自暴自弃道:“我这不是太知道自己了么,我呢,就是个很没出息的人。读书普普通通,才艺稀松平常,耐不佳,连女红针指都学得一塌糊涂,你还指望我做什么大事呀。”

 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常反而说不下去刻薄话了:“公主倒也不用妄自菲薄到这个地步…”***

 “我可不是在自谦,这都是实话。要说优点呢,也不是没有的。我第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美,第二个更大的优点就是子好。想来,都是顶顶没有用的长处,不能换成饭吃。诶,你不要笑呀。

 本来嘛,历朝历代的公主不都是这样的,又用不上我们去开疆拓土、保家卫国,会端个漂亮的架子,平里安分守己些,不掺和不该掺和的事,就已经是公主里头的楷模了。

 养尊处优,平安顺遂,最多再出降一个合心意的驸马,生上一窝小崽子,这一生也不过如此。”可她已经再不能做这些事了。身负相思蛊的人,得到的华都喂给了蛊虫,断没有产子的可能。

 她说的轻巧,常却有点难过,因为某个人的私,多少人的幸福被葬送掉了。一定不止她和他。“公主…你恨陛下吗?”人真是奇怪,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直抒臆反而来得容易。

 华沉默了许久,当常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才开口,嗓音有些嘶哑:“小儿到底是个年轻人啊…爱和恨这样的字眼还挂在嘴上。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父王和母妃死的早,当然他们没死的时候也算不上慈爱的父母。后来,皇祖父…”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吃吃地笑:“皇祖父这人一辈子爱折腾,折腾大臣子民嫌不够,还要折腾自己的儿子,四个成年了的儿子没一个能活到他驾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让皇兄作继承人了。

 他怕皇兄年少坐不稳皇位,整幅心思都放在培养皇兄上,顾不到我。反正,打我记事起。

 就只有皇兄还会时不时关心我,好多年里,他像是我的天一样…”爱和恨哪里分的清楚呢?真能分清楚就好了。“可他为什么非要害维允呢,为什么非要连我这点念想也要夺走呢?”华喃喃自语。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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