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势低头抿了一口，温差润过喉道，直抵腹部。再抬头时，送茶的丫鬟已经退出去，屋内只剩下四人。
如月视线在思玉和小檀脸上徘徊几遍，最后落回思玉脸上，慢声问：“阿玉，我很喜欢那盆花，可否将它送给我？”她食指指向方才驻足欣赏过的盆栽。
＊＊＊徐思玉绷直身体，顺她所指看了一眼：“那盆花有些蔫了。王妃若是喜欢，院子里有新鲜的，我让她们移到盆里送去沁兰院。”“讲求的便是合眼缘，我就要这一盆。”
裴如月微微摇头：“绿莺，把这盆花带回去。”绿莺立马抬腿走向多宝架。徐思玉和小檀脸色同时一变。小檀抢在绿莺前面，一把将盆栽抱在怀里：“奴婢…替王妃把花盆放盒子里，方便绿莺拎回去！”
小檀本想遮掩拖延，谁料动作太大，晃动盆栽，花盆底积攒的残水就斜斜漏了出来，她双袖迅速被污水染脏了一小片。
几人视线立刻汇聚在小檀袖口上，室内一时静默无声。察觉出两人的紧张，如月慢慢站起身，示意绿莺把寝室门关掩起来，听见门轴转动的“嘎吱”声，如月才开口，问徐思玉：“阿玉为何说谎骗我？”徐思玉脸上笑容几乎是强挤出来的，极不自然，强装镇定：“王妃…
在说什么，什么说谎？阿玉听不明白。”见她还在企图掩饰，如月直接戳破那层窗户纸：“阿玉能否回答我，既然是调理身子的补药，为何不喝，反要倒进花盆里？”“我…”秘密被一语道破，徐思玉顿口无言。
氛围冷了下去，两方目光对视，僵持不下，等了片刻，见徐思玉还是没有回应，如月表情淡了几分：“算了。”
“不想喝的药，下次可以倒去痰盂里，花盆底是有漏
的，终归不稳妥。”说完，如月也不再勉强两人，和绿莺转身走向门口。徐思玉错愕不已。看见如月转身时脸上挂着疏离，心一紧，追上去捉住如月衣角：“王妃！求王妃饶恕，别和王爷说！”思玉生怕她离开，牢牢攥紧那片衣角。
在她腿边跪了下去，突然被拽停，如月脚步惯性踉跄了一下，再扭头，发现身后人竟跪在她脚边。徐思玉仰起头，眼眶泛起淡淡的红：“求王妃饶恕我一回，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见她跪下哀求，抱着花盆的小檀也小跑过来，跪到一起，低声哀求：“不要怪侧妃，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串掇侧妃不喝药的，奴婢甘愿领罚，还请王妃网开一面，不要让王爷知晓！”
小檀还抱着那盆花，花盆垫在她腿双上，很快，裙子也被玷脏了。徐思玉挪前两步，护在小檀前头，摇头：“不是的，是我不想喝，小檀她做不了主的！”
说到动容处，两人眼角同时有泪光在打转，在光线微暗的室内，又无比清晰，抢着要担责。
裴如月有些无奈，食指
了脑侧
位，随后弯
，一手扶住一人手臂，往上托：“都起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如月竟没有动怒，态度还如此柔缓，思玉和小檀互相对视了一眼，忐忑站了起来。脸色愧疚。徐思玉擦了擦眼角，嗫嚅
瓣：“我…我不想喝那些助孕药！”“什么？”如月惊诧！＊＊＊话说出口，徐思玉豁出去了。深
一口气：“是王爷吩咐府医开的，好调理我的身体，让我更快有孕，我…我没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喝，不想有孕！”“王妃，我对王爷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让我和一个不熟悉的男人生育，请恕我做不到。”“我知道是我错了。王妃要罚就罚我，若王妃执意要告知王爷，思玉也认了，但此事和小檀无关，求王妃和王爷能饶她一命！”说着。
思玉膝盖一弯，又要下跪。裴如月眼疾手快，迅速托住她双臂：“女儿膝下有黄金，不能动不动就跪！”
思玉错愕抬起眼帘：“王妃…你不责怪我吗？”如月拧眉疑惑，眸子里映出她的脸：“你又没错，我为何要责怪你？”徐思玉瞠目结舌，惊讶之际，手臂被如月拉了拉，两人身体几乎挨到一起。
如月附
到她耳畔，低声问：“我和阿玉
换一个秘密。”“我那儿有一些给男人吃的避孕药丸，你若是需要，我分给你一些？”话说完，如月又自然而然同她拉开了距离，眸子里带着询问。等她回答。徐思玉和小檀愣在原地，震惊无比。“为什么？”思玉
口问：“王妃为什么会有避孕药丸？难道王妃也不想…”后半句话她没敢问出来。一双眼睛灼灼盯着如月。裴如月看穿她的疑问，不避讳直接给了她答案：“嗯…不想。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罢了。”等了片刻，见思玉还是一副怔忡的模样，裴如月忍不住催问：“考虑得如何了？要还是不要？”思玉还在消化她方才的话，闻言赶忙回过神，点头如捣蒜：“要的！我要的！”
她私下里也偷偷备了避孕药，不过那些药材需要煎煮服用，住院里人多眼杂总归不便，况且是药三分毒，喝多了对身体无益，既然有男人服用的药丸，自然是靖王服用比她自己偷偷煎药喝好了，想到以后不用再喝那些苦涩的避孕药汤，徐思玉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如月将她表情转变看进眼底：“那就让小檀随我去沁兰院拿，不过这盆花我也要带走。”她指了指小檀怀里的盆栽。
徐思玉和小檀互视一眼，小檀立即把花盆主动递向绿莺。裴如月亲眼看着绿莺将花盆捧稳了。
才再度开口，重新望着徐思玉：“阿玉，今
之事你我都要保密，我信任你，才愿意和你换秘密。但是…”顿了顿，如月目光添上凌厉，将利弊坦言告知：“但是阿玉如果敢出卖我，我会把这盆栽给靖王，彼时你我都落不着好。
而靖王，没了我们他不会有任何损失，大不了重新再娶几个女人就是了，他心里不知多乐意看我们为他斗个你死我活，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徐思玉用力点头，眼里浮现感激：“后宅女子之处境，好比河边的鹬和蚌，若我们女子争持内斗，只会两败俱伤，让男子坐收渔人之利。”
“我和王妃相识不过短短数
，王妃却肯如此信任我、帮我…防人之心不可无，王妃对我设防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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