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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捧起盒子
 “再见了。潘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芝怀感慨良多,至少在过去的那段年少不知事的痛苦时光里,曾和他互相抚慰过,哪怕仅仅是一丝一毫,也曾滋润过她干涸的心灵。这次是真的不会再相见了。

 ***“痛。”江芝怀发出颤音。棉签刚轻触到江芝怀的伤口,李应云就有些害怕地移开,随之叹了口气。“对不起,我轻点。”说着,他继续为她涂抹药水。

 起初,江芝怀的皮还会条件反地跳动几下,很快那种疼痛化作一种麻木,她甚至觉得可以再用力些,想要更直接感受到那份疼痛。

 她回想起几小时以前,在路上被突然窜出的陌生男人袭击,毫不留情地挥拳殴打她,无情到像是温以冉对她所做的那样,那一瞬陌生男人的影子和自己的母亲重迭了。

 一时之间的错愕使她忘却了呼救,任由男人殴打,她想着。大概是潘易之前提醒过自己要注意的那种极端的男人吧。

 她的脸染上肮脏的血,身体动弹不得,想着就这么死掉也不错的时候,男人的拳头便不再挥落。

 她正疑惑着。把视线往上挪动,发现李应云制止了陌生男人的拳头,男人的拳头被按在半空。

 大概是为了江芝怀,李应云也打了陌生男人好几拳,起初男人没反应过来也就被他白打了几拳,很快两人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向,江芝怀发誓她从未见过李应云这么拼命而又暴的一面。

 在这场斗争中,李应云明显是处于下风的,江芝怀拖着负伤的身躯硬拽着李应云逃跑,两人都伤痕累累。

 回想起这些,江芝怀的视线落到李应云的伤口上,目不转睛,不由得笑出了声,她第一次见到李应云如此狼狈的模样,当然李应云不知道江芝怀的想法,还纳闷江芝怀怎么突然笑出声来。

 江芝怀指尖暧昧地掠过李应云脸上的伤口,李应云微微把头往后偏了些,可又迅速恢复原位,这次还靠得更近一些了,虽然伤口被碰到会痛,但是还是不由得为江芝怀的触碰羞红了脸。

 江芝怀拉起李应云搭在膝盖上的手,使其覆上自己鼻青脸肿的面庞,然后用他的手狠狠按自己的伤口,她痛到皱起了眉头却不打算松手。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应云…”李应云于心不忍,将手离,他为江芝怀披上毯,这样就不会直接接触到她的肌肤了。接着他轻轻环抱住眼前这名脆弱不堪的女子,力道轻得难以置信。

 “不要这样折磨自己,芝怀。”江芝怀推开李应云,眼里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思索着即将吐的言语。“你还有朵朵,你受伤了。你家女儿不难受吗?下次没必要为了救我而这样。”

 她垂眸,视线不偏不倚落到朵朵送给她的手链上,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愧疚,对于刚才自己轻率地决定放弃生命的一种愧疚。李应云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抬起江芝怀戴有手链的手腕,弯下颈脖和不愿抬头的江芝怀来了一次对视,语气十分认真:“你受伤了。朵朵更会伤心,她不知道为什么。

 特别喜欢你,把你看得很重要,如果你为她着想,应该多爱惜自己。”江芝怀猛地抬眸,对上李应云的眸子。

 她的眸子里暗涌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就宛若她的内心深处那些不为人知的混沌。黏糊的污秽混合成一团,难舍难分,愈发膨大,最终涨裂开来,她心里边一直紧锁着的黑匣子终于被打开那般,情绪随着话语不断往外倾泻。

 “你不懂我,却让我去爱自己,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难以做到吗?如果能做到,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一直以来,没有人教会我什么叫真正的爱,没有人真正地爱过我,没有人给我想要的那种猛烈地渴求着我的爱,所以我不懂怎么去爱别人,我更不可能知道怎么会去爱自己!你别站着说话不疼了!”

 她一口气说完,大脑开始有点眩晕,着细气,泪珠不知不觉垂落,被咸的泪珠划过的伤口让原本麻木的江芝怀意外地感到鲜明的刺痛。

 “我爱你。”江芝怀被李应云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猝不及防,一时之间不知作何答复。“芝怀,我爱你,不是没有人爱你,我会爱你,我会慢慢教你,怎么去爱自己。”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眼中柔情似水,在他眼中的江芝怀仿佛值得世界上一切的美好,哪怕江芝怀觉得自己肮脏差劲,她不懂他。为什么能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呢?

 “你能听我讲一讲自己的故事吗?”江芝怀突然平静得吓人,只是默默眺望远方,如此说道。李应云轻轻应和了一声,终于,李应云一直以来的困惑即将得以解答,那些年来他所遗漏的江芝怀的点点滴滴,他都想知道。

 江远山死后,江芝怀和温以冉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她把那些过往装进盒子里牢牢锁住,再把钥匙食,将盒子里的秘密深埋进地底,覆盖上厚实的泥土。

 在周围设立封锁区,原以为永远不会允许他人踏入这片忌的领域。现如今,她却拖着残损的身躯闯入这片领域,挖开泥土,捧起盒子,用脏兮兮的双手入喉咙深处,硬生生掏出那把血淋淋的钥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盒子。

 那些回忆随着清脆到万分讽刺的开锁声一同复苏,再次鲜明得不可思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第一次把自己解剖得体无完肤,把自己最丑陋的面目展现在他人面前。因为李应云说爱她。因为他言爱时的眼神过分认真。因为她人生第一次想要去相信。因为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故事的时间线很长,一切都要从江芝怀记事时开始,虽然真正的恨意是从小学时的那场‮试考‬开始爆发的。

 但是此前就因为感到种种的偏心而开始酝酿。小孩子比大人想象中还要感。小小的江芝怀发现,江远山总是会特别关心李应云,亦或者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真正关心的是李应云的妈妈。温以冉对江芝怀也是鲜有去关注的,这个女人把所有都倾注在江远山身上了。

 所以她问过温以冉:“妈妈,爸爸真正喜欢的是应云的妈妈吗?”童言无忌,这句话触及了温以冉的区,她第一次遭受了来自母亲的家暴。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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