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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什么都不说
 “是我怕羞。”曹淮安出指她耳边碎发,又勾留在删眉醉眼上,断断续续道“案上有吕先生给的药,重新敷上,便没事了。不必多虑,去吧,帮我拿药。”

 让吕舟知道伤口因此事裂开,往后将养的日子里他恐怕连见上佳人一面都难了。更别说来个一宿一餐的闺房之乐。萧婵把心先定下,听着他的话去案上寻药。

 案左处堆叠着文书,当央横着一把古铜剑,剑柄系着一个斑驳开线的香囊,是当捎手进他间的香囊。

 萧婵暂且别过眼继续寻药。案的右沿处,端放着半掌大的绿釉瓶,萧婵拿起,置于鼻下一嗅,里头的水自晃了晃,散出一股辛且腥,酸且厚的蛰鼻恶味。

 恶味从鼻窍遁入喉头,萧婵闹了嗓子,撇过头,微起嗽声,身后的曹淮安也相接起了嗽声。萧婵以鼻确认绿釉瓶中所装之物是治伤之药后,才亭亭款款的回到他身边。

 曹淮安背戗着枕头半坐,自除布,布下的伤口四畔呈紫,有肿如柳斗,正中一个瘪窳,血从里头不停往外冒,他拿着帕擦拭块聚的血,举止不柔。

 当初见到霍戢翻骨的画面,萧婵并不感目触心,此时此刻见到血模糊的画面,她深了口气,拦下曹淮安糙的举止,并从他手中夺走帕子,重新沾了水,全神贯注地擦拭。烛火不停晃动,萧婵看得不真切,似乎是怕他疼,边擦边吹气,额头不知不觉涔出发薄汗。

 一缕鸦发垂落下来,尖软的发梢在他肌肤上来回扫掠。见擦拭得差不多了。萧婵直起身呼了口气,取过药敷上伤处。药水滴落与血溶合,浮出了层层的霜沤。

 那伤口为之一,亦是湃骨一凉,曹淮安额上的青筋迅速隆结,张着个嘴咈咈气。霜沤来得快,散得也快。

 霜沤散去,血已收,曹淮安也止了气,脸色焕然一新。萧婵见状,在盆里盥了手,取另一方净帕揾去指上水,再三确认手上干才给他裹扎伤口。

 曹淮安乖乖的抬起手臂,任萧婵拿着细条白布,如两龙盘柱一样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双双尾收左下,纠成一个结。

 “婵儿真好。”曹淮安撮起她的下颌,想一亲芳泽。萧婵脸色不悦,勾垂着脖颈避开。曹淮安涎着脸,亲昵的挨过去,问:“婵儿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我听姚姑娘说,你那没穿盔甲。可是因我那句话,故而不穿?”嘿然了许久,萧婵才哽哽咽咽地开口问上话。

 “不是。匆匆回来,忘了穿。”曹淮安婉婉转转的拿巧言抵饰“婵儿的小脑瓜子,怎么这么爱想。”

 “你骗人!”萧婵急得话中重声,一涩一哑“行军打仗之人,坐骑如命,宝剑如友,盔甲如金。坐骑冲锋,宝剑杀敌,盔甲保命,自然缺一不可,你怎会忘记?”说着。

 她只把眼泪挤出一滴来,茸茸的脑袋埋进另一边未受伤的膛,锁紧的鼻息,眼盯鼻头,静等他回话,在记忆里,除了闲暇无事务时曹淮安才会着常服,而其余时刻皆是甲不离身,从幽州回凉地,路途窎远,衔橜之变说来则来。

 他怎会不披甲而归?泪挂在眼梢处,也不落下。见她流泪,不过数四,曹淮安口起伏不定,且拾取泪珠且道:“婵儿想多了。我当真是急匆匆,脑子糊涂一时忘记了。”***“当初我不过一句胡言,曹淮安你为何要当真?

 你明明从来都不把我的话听进心里的。”鼻端还绕着血腥味,萧婵不胜悲伤,缩在他腔里淌着泪,嘴里噎噎的,说着略含责备之意的话。

 “其实你那天一点也不丑,我只是做了不好的梦。梦里你穿着盔甲而衔箭,那盔甲和你离开时的盔甲一样,我害怕噩梦实现,所以才说丑的。”不论曹淮安如何说辩白,萧婵已咬定了事实,她本意为他好,却让他落得一个性命之忧。

 “婵儿哭得,好似是你受了委屈一样,”曹淮安眼珠不错的听着一番哽咽的话,心里暖融融,扶着她的肩头坐直身子,说“原来婵儿那是在关心之言,我好高兴,那些旧事别再提了。早就过去了。我如今不还是旺旺跳跳的吗。”

 幽州往西则是并州,再往西则是幽州,在自己掌权之地,曹淮安身心松懈。幽州战事定,他急着见上隔别滋久的佳人,想到她把袂所言。

 就卸了甲,却没想到竟有界分处有人拉弓待他。所以即使他穿盔甲,萧婵说不说,他照样也会受伤。

 “怎么就过去了?”萧婵不满他不以为然的态度“曹淮安你现在可是弱得连区区几个山贼都打不过,说什么旺旺跳跳?”山贼都打不过,她怎敢把玉玺交给他,让他受尽天下强兵的围攻。

 “过几就打得过了。”曹淮安弗是一笑,掉头岔开了话“婵儿让霍将军给我送的信,里头却一个字未写,是何意?”

 提到信,萧婵心稍平,回道:“你只与窦将军去幽州,我又凭白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哈话不断,我猜想你是不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信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借着送信之由,让霍将军去寻你而已,谁知道你真的遇到了不好的事情。”还未拿到玉玺之前,她就央霍戟送信。

 央霍戟送信的前一,她做了一场白茫茫的梦,梦里什么都看不见,耳却能听见曹淮安的声音,他在说着哈话,醒来之后。

 那些哈话她记得恍恍惚惚的,唯一段清晰的哈话,便是他琅然说道:“二八时归吾,至今两年心未通,情未浓,玉未种,本今朝归时与重绸缪,将心通,将情浓,再将玉种。”

 “但恨缘浅运悭,不知明朝是身归,还是白骨归,也不知心头,可否有个未归人。”萧婵害怕梦中的“白骨归”又害怕和初次一样让他受更重的伤,故而只送了一张白纸过去,什么都不说,好意也不会弄巧成拙。“婵儿听到我说了什么哈话了?”曹淮安脸色不尴不尬,魂都清醒了。

 被山贼围困的时候的的确确说了许多哈话,甚至连出之言,辱骂自己之辞都说了出来,若这些哈话被她听去,他的脸面何存。“你问我心头可否有个未归人。”萧婵低言回着话,把下颌搭在他肩头。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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