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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说着不聊
 方旎刚想怼他,猛然惊觉他脸色苍白如纸,她丢开杂草慌了神:“是不是摔得很痛啊?”想抱他,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身上有摔到吗?”谈绪痛是痛。

 但也没到不可忍的地步,他是看准她心软,因此耍了些心机。可见到她感同身受般脸都皱起来,要哭的样子,他又后悔莫及,心痛盖过伤痛。也有一丝愉悦,他的旎旎,怎么可能不爱他?谈绪伸手把她圈进怀里,低声宽慰:“我没事,不要哭。”

 方鼻子,不敢把全身重量在他身上,身体都是紧绷的,她担忧地问:“你打电话叫人过来,还有好长一段山路,你怎么走啊?”“唔,等等就打。”谈绪没有死心,他轻柔又充满珍爱地吻了吻她的发顶“宝贝,跟我回去吧。”

 ***其实谈绪大可不用担心她出家,因为佛学是形而上学的意识形态,是文明社会的一种精神构建,而方旎现在并不需要精神建设,她需要人帮她解决实际的问题,她爸爸即将出庭,然后判刑,可能是死刑,可能是死缓。

 方旎没办法安慰自己说:“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她私心并不想他死,但她不敢说,她没法说。这是道无解的题。谈绪问她想不想去见见方国平。

 她说不想,能说什么呢?痛哭还是痛骂?爱还是恨?她甚至在清醒时都不敢去想这件事,她不看手机不看电视不看报,她连耳朵都想堵起来,陈伯宗说她逃避,是啊,她就是在逃避。明明住院的是谈绪,方旎却更像个“病人”…她把病房当家了。

 谈绪其实早可以出院,却跟她一起赖着,两人看没营养的恋爱综艺,听一百遍《好运来》,谈绪甚至弄来一张麻将桌。开庭那天陈伯宗过来医院,被方旎留了下来,拉上陈伯宗的随行助理,四个人打起了麻将。

 没一会儿,方旎就埋怨起来:“你怎么就吃我的牌?”陈伯宗静静地睨她一眼,解释道:“你是我上家。”方旎不满:“你就不能让让我?”牌搭子助理频频擦汗。眼见着又要吵起来。

 谈绪赶紧地给方旎放炮。方旎果然慢半拍地推牌欢呼:“我胡啦!给钱给钱!”陈伯宗冷笑一声,细看,其实眼里有笑,如此麻将不像麻将,牌不像牌的打了一圈后,方旎遽然把牌一推,站起来跑了出去。

 谈绪和陈伯宗对视一眼,一齐追了过去。方旎一路狂飙至法院,外边一群记者蹲着,方旎一说自己是方国平家属,眼前顿时白光闪烁睁不开眼。

 她不知道被谁护着进了法庭,还没坐下眼泪就落了下来。出来时,方旎失神地望着他们,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她说:“父母有父母的苦衷,孩子有孩子的隐痛,亲子关系对于我来说永远是一碗酸梅汤,是呕也呕不出的哀伤。”

 -又近一年年末,方旎从儿童福利院出来,有好几个小孩都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走,方旎摸着他们的脑袋笑道:“乖啦,下周周末我一定早点来!”

 “骗人!方姐姐你总是中午才姗姗来迟!”方旎摸摸她的脑袋:“都会说成语啦,了不起!”

 “拉勾勾!”“好好,跟你们拉勾勾。”方旎弯下,一个个跟他们拉勾,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坐上车时她探出窗外,见他们还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忙大喊:“快回去!外边冷!”

 使劲挥了半天手,才把小人们劝进去。方旎缩回头升上车窗,猛手:“冻死了,不知道工厂那边棉服做得怎么样了,你有空帮我去看看嘛。”陈伯宗说:“我让小王盯着。”

 方旎点点头,想起点什么:“维仁感冒好点了吗?”“昨晚退烧了,今早闹着不想去上早教班。”

 陈伯宗提到儿子,略头痛。方旎不赞同:“不想上就不上啊…有义务教育还不够嘛,干嘛还要让孩子上早教!”陈伯宗笑了下:“你小时候没上过?”说完就沉默了。方旎默默把脸撇向了窗外。

 晚饭吃的是金鱼胡同的止观小馆,全球唯一一家米其林东北菜。方旎被谈绪带着来过一次,当时谈绪还调侃自己在园的设计就是从这儿发的灵感,方旎说那你也可以评个米其林。谈绪说秦师傅可看不起那些老饕给他的菜打分,食客道评口味可以,落到规则里头可就俗套了。

 方旎喜欢这的原因倒不是菜肴的精美,而是这儿有好多大有名头的老物件,毕竟前身可是怡亲王府。“刚刚走过来你看见那儿摆的多宝阁了吗?”方旎点完餐后问陈伯宗。

 “没。”陈伯宗轻摇了下头。方旎撅嘴:“你就是网上说的那种话题终结者。”陈伯宗好笑:“那我该怎么说?”“你就算没兴趣跟我一样摇头晃脑参观,也该接住我抛的话题。”

 “嗯?”“你的话都是封闭式的,你得学开放式的语气。”方旎撒娇“就比如刚刚你应该问,那个多宝阁怎么了吗?谈绪就比你会聊天多了。”

 后半句很小声。陈伯宗敛笑,方旎忙道:“我们以后要一直相处,总不能我叽里呱啦说话,你就蹦那么一个字,或者摇摇头,要不然就笑一下完事吧。”陈伯宗果然又淡笑一声:“我说多了你又不爱听,生起气来还骂我上等人发言。”

 “真记仇。”方旎意兴阑珊地看着服务员一道道上菜“你们这种霸道总裁,孺子不可教也。”

 陈伯宗忽尔道:“那个多宝阁怎么了?”方旎闻言眼睛一亮,嘻笑着卖弄:“那个多宝阁是慈禧太后的哦。”“哇哦。”陈伯宗平平淡淡惊讶了下,他不关注并不代表他孤陋寡闻,逗她玩罢了。

 “跟你没法聊了。”方旎跟谈绪相处那么多年,耳濡目染的一些习惯改不了,说着不聊,还是一股脑说了:“我之前做梦,梦见过自己是慈禧太后,你和谈绪是李莲英和安德海。”

 “你可真敢梦啊。”一句凉的话。方旎傻笑:“做梦做梦,不要放在心上嘛。”陈伯宗垂眼吃菜。方旎继续道:“然后有一天侍女给我化妆梳头的时候,外面突然跪倒一片大臣,他们大喊,太后万万不可媚男啊!我就给吓醒了,醒来笑了好一会儿,那时候还偷偷亲你来着。”

 陈伯宗挑眉:“怎么就媚男了?”“我不知道啊…可能是那天看了网上说女化妆是媚男的帖子吧。”方旎想了想“慈禧太后还需要媚男吗?”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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