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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那些不妥
 丹梅不由一愣,虽说那几骑一掠即过,可还是教她捕捉到了当先之人的容貌,剑眉深目、高鼻薄,此时虽未含笑。

 但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眉眼,不是大爷是谁?可是,大爷不是左都御史吗?为何,会穿着锦衣卫的服?丹梅霎时间想起府里的另一位主子,自家姑娘应该唤做小叔的那人,他正是锦衣卫…午间回来时,丹梅便有些心不在焉,秦霜唤了她好几声,她方才愣愣恍然,忙道:“有什么吩咐的?”

 秦霜先不答,而是道:“我瞧着你倒有些恹恹的,可是身上不好?若不好,就先去歇歇,我这里不缺人服侍。”丹梅心头一酸,强笑道:“我何曾不好,方才不过在想一件闲事。”当下敛了心神,细心服侍了秦霜一回,又听外头人回:“大爷说晚上也不回来吃饭,请自己吃。”

 秦霜如今早已习惯,想到夫君待自己还是情深义重的,倒也不失落,因道:“我瞧着厨房昨晚一道野崽子汤倒好,打发他们再做了,晚上煨在灶上,等大爷回来吃。”丹梅听了,心中愈发烦,几次言又止,最终还是闭口不言,找了个借口,自去房中歇息。

 她打小儿服侍秦霜长大,二人情同姐妹,非比旁人,躺在上,却是将白所见之事想了无数遍,越想便越觉自打进了傅家,有许多异样之事…为何大爷从来不在白出现?

 为何那位二爷也没来给长嫂请安?虽说男女有别,叔嫂之间需要避忌,没得连长嫂进门的头一天都不见一见的。

 还有姑娘回门那,大爷也只在车外与姑娘说了几句话,她和姑娘都未曾见过大爷面容…***丹梅越想,心里越发慌乱。

 但她也是个机敏之人,又深知秦霜情,知道自己若是一股脑地把猜疑都告诉了她,反倒会坏事。且如今她也并无证据。

 不过猜测罢了,最要紧的,是先细细打探清楚,确定那位极疼姑娘的姑爷,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姑娘的小叔傅重洲。

 当下丹梅打叠起精神,却也不敢向傅家的人打听,而是叫进与自己一道陪嫁过来的兄嫂。一番吩咐后,让他们务必要弄来傅家兄弟的画像,且不可使人知觉,方才稍稍放心。

 奈何这晚傅重洲照旧是要过来的,丹梅心里正起疑,如何肯让他靠近秦霜?因而早早便劝秦霜睡下,又守在门口,只道:“身上不好,已睡下了,今儿就请大爷暂且在厢房歇一晚罢。”

 傅重洲一顿,道:“可请了太医来看过?”又问“是何症?近家中事多,恐怕劳乏了,你既是她的丫头,也要多劝劝她不可太过辛苦才是。”

 这一番话,真真是细心妥帖,又兼有无限关切柔情,丹梅心下不由暗叹,她跟着自家姑娘来傅家也有小半个月了,冷眼看着,只觉这位“姑爷”无一处不好的,心里不知多为姑娘欢喜。

 可他若真的不是傅寒江,岂不是嫂嫂的无悖逆之徒了?当下只得含糊应了几句,见男人转身走,心里方松了口气,忽见傅重洲脚下一住,道:“我还是得进去瞧瞧她。”

 丹梅忙道:“已睡着了,大爷这一进去,岂不是要将吵醒?”傅重洲笑了笑:“我不过瞧一眼罢了,如何就扰她了?我仿佛觉得,你今尤其不想我见你们?”

 话音方落,丹梅心里便一咯噔,正不知该如何答话,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但见他瞳眸中含着笑意,可那视线却冷厉似冰,她忽然想到,市井中都管傅寒江叫“煞神”皆因他铁面无私、冷肃严苛方才有这一诨号。

 但身为锦衣卫的傅重洲,却无人敢像调侃他的兄长一般调侃他,那些飞鱼蟒服的缇骑就像是黑暗中出獠牙的猛兽,又或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哪怕只提到“锦衣卫”这三字,便足以令人胆寒。

 丹梅不‮腿双‬发软,连手都颤了起来,傅重洲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轻裘缓带、闲适从容,淡淡含笑的目光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她却仿佛被一把锋刃近咽喉,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说罢。”傅重洲的语气平静无波“你知道了什么?”“奴婢,奴婢…”丹梅原也是伶俐的子,此时却语无l次,只觉背心都透了。思及傅重洲在秦霜面前时,从来都是柔声细语,方才让自己误以为可以欺瞒他,谁知竟被一眼看穿。

 当下只得一五一十说了白里看到的事,却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但她既阻止傅重洲接近秦霜,如何不让傅重洲恍然她已猜到自己身份?想到原也打算借这丫头成事,遂淡淡道:“你起来罢。”

 丹梅方战战兢兢起身,又听他道:“你倒是忠心耿耿,想必不用我说,你也不会往外透一个字。”一时将秦霜进门那,自己遭人算计方才进了大哥新房的事娓娓道出,丹梅听罢,又惊又疑。

 但也觉合情合理,如此一来,许多异样之事就都说得通了。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帮着劝说姑娘。

 她身为秦霜最信任的贴身丫鬟,自然早已看出秦霜对傅重洲芳心暗许,丹梅固然是不能接受这等叔嫂私通之事,但也比姑娘想不开去寻死要好。二人正在这里说话,却不知那屋内,早有一个人听得呆住。

 ***原来秦霜不知何时醒来,因觉干渴,见屋内无人,便自己披衣下倒一盏茶来喝,忽听窗外传来扑通的一声,似有人跪倒。

 她心中疑惑,遂悄悄儿地走至窗前,亦未移灯,当即将傅重洲和丹梅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可怜她当场只觉头顶如轰下一个焦雷,大脑一片空白,他们…在说什么?他和丹梅,在说什么?他在说。

 那晚他误入了房,他本来不是那个新郎,应该与她房的是他的兄长,而他,却要管自己叫做…嫂嫂?

 双耳之中翁隆一片,秦霜浑浑噩噩,一时想到,难怪,难怪有那么多不协之处…她所谓的“夫君”为何声音与喝合卺酒时有些不同。

 分明白对她冷若冰霜,夜间却又柔情意。为何他总是借口公务繁忙不在白天出现,好像刻意回避她似的。为何下人们从不在她面前提起那位二爷,只因为“二爷”就是他。秦霜忽然想到。

 那天晚上傅重洲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若我不是你的夫君呢?”她当时吓了一跳,脑海中下意识冒出一个猜疑,竟信以为真,其实不是她想多了,也不是她太过感,因为她早就已经察觉到了罢,那些异样,那些不妥,但她就像自欺欺人的可怜虫,无意地。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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