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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合卺酒还没喝
 一时二人被送入房,喜娘递上如意秤,玉姝又见那只修长大手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知为何,心口忽的怦怦跳起来,却听已经被安置在窗下架子上的鹦鹉突然叫道:“姑娘快跑!姑娘快跑!禽兽!禽兽!”

 房中观礼的众女眷都又惊又笑,玉姝只觉眼前一亮,那暗红的世界骤然消失。视野里撞入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睛,双瞳深处两点幽蓝,她张了张口,竟说不出话来,只听那人低声道:“姝儿,我回来了。”

 ***且说凌波与锦瑟从小与玉姝一道长大,如今她既出嫁,二人焉有不陪嫁至王府的理儿?因她二人都知玉姝心有所属,奈何皇命不可违,又想到那王府门庭何等高贵?玉姝既不喜,怕她惹怒了摄政王,因而从送嫁那起就提着一颗心。

 此时二人也被引至新房,骤然见到那个挑起喜帕的男人,俱大吃一惊…看那温润清雅的眉眼,闲适从容的举止,这位身着喜袍的王爷,不是萧璟是谁?!锦瑟几乎要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霎时间,脑中闪过种种异样之处…为何她在面对萧璟时总是不自觉地服从,为何他可以进出秦府后宅如无物,为何他轻轻松松就能帮玉姝弄到极珍贵的解药药引…虽说她们早已猜到萧璟的身份非同一般,再没想到,他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萧璟…这名字倒过来,不正是摄政王的名讳周景宵吗?锦瑟忽然想到,当初太后婚于程家。

 正是在这个当口儿,圣上突然下旨赐婚,难道正是萧先生…不,正是王爷维护姑娘之举?当下又惊又喜,与凌波对视一眼,脸上都不知该出什么神情。

 此时观礼的女眷看过新娘子,都已出去了,喜娘送上两只用红线系着的麒麟送子杯,道:“请新郎新娘用合卺酒。”周景宵伸手接过,含笑饮,却见玉姝坐在上,纹丝不动,他原心中欢喜,口内有千言万语和说不出的足畅意。

 此时方才着了慌,道:“姝儿?”玉姝眼睫一颤,泪水滑落下来:“你好啊…好一个摄政王。”说罢霍然起身:“这酒恕我不能饮,这亲也恕我不能结!”

 原来玉姝自男人挑开喜帕时,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电光火石间,已想通其中所有关窍。心中自然先是一喜…心心念念之人竟就在眼前,且结为夫妇,如何不欢喜?继而便又气又怒。自二人别后。

 她担忧焦急了那么多个夜夜,而他却无只言片语!她被太后婚时,他没有任何消息,她误以为自己只能嫁给旁人时,他依旧不曾出现,他自己倒是知道那道赐婚的旨意是为了保护她,为了成全他们二人,可他又如何能想到。

 她不得不狠心割舍情缘时,心中是何等的凄楚!一时间,委屈、愤怒、惊愕、不解…种种情绪织在一处,若不是碍着房中还有其他女眷,玉姝早已拂袖而去,此时因其他人都走了,房中只剩喜娘和下人,方才开口。

 奈何瓣一动,泪水便了下来,语音虽坚执,却是带着哽咽,周景宵听了,心痛如绞,却是又疑又怜,忙伸手将她拉住:“好好儿的,怎么哭了?”玉姝怒道:“你不知道吗?不知你是如何把我骗得团团转的?!”

 “你一开始隐瞒身份,我不怪你,后来不与我联系,我也不怪你,但亲也定了,聘也下了,我却仍不知自己要嫁的是人是鬼!”

 想到自己那晚忍痛将那只白玉同心佩取下时,玉姝不觉眼中又是一酸,正伸手拭泪,不想他看轻自己,周景宵已用力将她搂进怀中,牢牢箍着她的不许她挣开:“姝儿,你别哭。

 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使得,只别哭坏了自己。”玉姝怒道:“松手!”他却不肯松,反道:“我靠得近些,你打我也方便。”玉姝登时被气笑了,见她扑哧一声终于弯起了眉眼,周景宵方暗松一口气。

 一个眼神过去,房中众人悉数退出,他垂下眼帘,柔声道:“我实没有欺瞒你之意,五哥驾崩之前,我已写信给岳父大人提亲了,谁知…”谁知兄长骤然离世,且交给他那样一道重任。

 周景宵早已无心朝堂,只想寄情于山水之间,与玉姝做一对神仙眷侣罢了,但兄长临终前的殷殷嘱托他如何能视而不见?又想到新帝幼小,如果自己撒手不管,周家的江山就真的只能任由太后折腾了。

 当下收拢旧部,虽说他离京数载,但余威尚在,又有许多暗中帮他做事之人,如苏夜等,手中掌握的机密之事不知凡几。

 且后专政,也是朝中一勾清不愿看见的,是以周景宵虽然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与太后形成抗衡之势,如今倒也是平分秋。***但正因为此,为了保护玉姝,周景宵便不能联络她,也不能与程秦两家走得近。

 最开始重回朝堂的那段日子,他连刺杀都遇上了三回,如果被太后知道玉姝对他的重要,玉姝焉有性命在?及至玉姝被太后婚,他终于不能再隐忍不发。

 好在此时他也不是太后能轻动的,朝堂之上,王之势已过后,如今且还有太后焦头烂额的时候呢。周景宵道:“我不能面,只能悄悄去看你,我知道你给岳父大人写了信,情急之下,方才让大郎下旨赐婚。”

 玉姝恍然一怔,想到自己写信给父亲劝他答应郡王府求亲那晚,她窗下的鹦鹉曾叫道…“禽兽要捉我!禽兽要捉我!”…难道就是他深夜来此…念头闪过,不觉又甜又酸,却还是恨道:“既然已经定亲了,你又为何不肯表身份?!”

 周景宵苦笑道:“我何曾没有?我早已给岳父去了信,又送了那套玉兔头面做你的生辰礼。”直接给玉姝递信到底太扎眼了,因而他是在公务中通过程海转达。

 程海与玉姝家常通信,只要将他的信夹在里面,自然不会有人发觉。谁知到了成亲这一他才知道,程海竟一字未提。周景宵是个聪明人,霎时间便明白老泰山这是在故意刁难他呢。

 还没定亲就将人家的女儿拐了去,程海焉能不坑他这一把,出出口闷气?一番话说完,玉姝哑口无言,好半晌方道:“…这么说,倒是我无理取闹了?”

 周景宵笑道:“娘子自是没错的,纵有错,也是我自找的。”玉姝听得脸上一羞,啐道:“谁是你娘子,合卺酒还没喝,不作数!”一语未了,身子已腾空而起。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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