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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慌忙作揖得罪
 “你费心了。”他轻声道谢。陆重霜看向他,良久沉默后,才徐徐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开口。”男人撇过头,指间的佛珠不停转动。陆重霜见他不答话,不恼不气,只牢牢盯着他。

 “既然今来看你,我便再问一遍…父君,昔年传言你偷梁换柱,以近侍之女换取女帝之子,是真是假。”“我若说你并非圣上之女,能否止住你膨的野心?”男人抬眼看向女儿,轻声责问。陆重霜淡淡一笑。

 “若不是,我便要多费点神了。”外人不明白如月公子因何被逐,宫中人又怎会不清楚。六年前,如月身边的一位近侍揭发帝君“狸猫换太子”之事,并称晋王陆重霜并非女帝所出。

 而是自己主之女。昔年女帝诞下的本是一男婴,帝君恐其地位动摇,便用近侍之女替换皇子。

 此事一出,一石起千层,事关皇家血脉,大理寺随即接手侦查,虽然此事以近侍受昭仪指使,意图陷害帝君作结,可女帝却令如月帝君带发出家安寺。

 而四年后,年仅十四的陆重霜以右将军之名派往边疆。鸾和女帝的暧昧态度使本来平息的谣言复燃,宫中至今都传着帝君杀人灭口、买通大理寺的流言。

 只是碍于晋王身份不敢多语。女帝此举似是为让晋王此生都背负“狸猫”之名,令她不论以何种手段登上帝位都名不正言不顺,并为其他皇女后高举“清君侧”的旗帜留借口。

 “我就不明白你怎会愚忠至此…怎的,是皇太女来看你了,还是皇上来看你了?”陆重霜嘴边噙着一抹讥诮,抬着下巴摇了摇头“不,只有我这个你最嫌弃的女儿来看你…而你连我是不是你女儿都不愿说。”

 “青娘,过去的事已经过去。”男人幽幽说。“现在你好好当你的晋王,孝敬母上、尊敬皇姐,有何不好?”青娘乃是陆重霜小名儿,意同青女。青女,天神,青霄玉女,主霜雪也。

 “她毫无母皇之态,我又何苦着脸去当她的乖女儿?”陆重霜轻声问,面上无喜无怒“父君,你也知道长安城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她陆照月的刀已经伸到我晋王府了,我自然要回礼。”如月公子长吁一口气,合掌哀叹:“佛门清净之地,容不下你…你走吧,别再来看我了。”

 陆重霜微微眯眼,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后,拂袖而去。不而散。午间陆重霜随僧人在后院用完斋饭后,令长庚守在房内,她随啼叫的山雀穿过沙粒铺就的长道,见一亭台,亭柱镌刻一对楹联,上联“果有因,因有果”下联“心即佛,佛即心”

 旁栽腊梅,枯槁的枝头零零散散开了几朵花,更显萧瑟。这便是梅园。亭内坐一男子,厚重的白纱筚篥遮面,一袭青袍,身形干瘦。

 “晋王殿下。”他轻笑。“在下沉怀南。”真是会吊人胃口的男人,陆重霜思忖着走近,发髻之上的珠翠叮当作响,他比她略高些,因而陆重霜去瞧他还需微微仰面。

 “字不错,诗写得也不错,”她低低地称赞,指尖触到他遮面的白纱,纤纤玉手缓缓开筚篥一角。

 沉怀南不动如山,只拢手躬身而立,嘴边一抹笑,他的笑谦和温良,让人一见便心生亲近,可陆重霜一看便晓得他的笑是麻木的,他这种家伙不论见谁都是笑脸相,而笑容之下到底是藏刀还是藏,不得而知。

 陆重霜出一丝笑,指腹抚上他的瓣,她就想看看,这家伙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胆大。沉怀南含着笑意启,舌尖轻轻过指腹,瓣顺势含住手指。温热的呼吸洒在她掌心,一阵酥麻,他不算貌美。

 只是此时眼眸低垂,睫密密的,一抹翠被含在一片银装素裹中,分外人。陆重霜心尖一,轻启朱吻上他的喉结,又伸出舌头弄,浓的口脂在他的咽喉留下显眼的红印。

 沉怀南闷哼一声,握紧拳头。“乖,小点声,”陆重霜说“倘若被僧人发现,你可就名节尽毁了。”沉怀南低头,在她耳畔呵着气:“那样殿下便是非娶不可。”真是聪明过头了。

 陆重霜感叹着,伸手探入他的衣襟,划过肌肤。沉怀南松松地握住她的手腕,截住她在口为非作歹的手。“在寺院窃情这事儿,还是春日比较好。”他的舌尖过她的耳廓,声线温雅。

 “冬日未免太冷。”有利可图的乖巧要比无无求的顺从更可靠,她素来懂这个道理,就在此时,陆重霜骤然听见梅林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呦,看来有只小老鼠。”她浅笑着放开沉怀南,出藏在黑狐裘之下的短剑,在梅林深处狂奔的骆子实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要命,大冬天来趟佛寺怎么还能遇到偷情的!

 他们也不嫌冷!那两人看衣着就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公子,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石阶上的雪被提前扫尽,但仍略显滑,他忙着胡思想,脚下一个没留神,砰地一声响,摔在青灰色的石阶上。身披黑狐裘的女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

 她不急不缓地走到骆子实面前,言笑晏晏地俯下身。“跑啊…怎么不跑了?”另一侧,亭内的沉怀南见到了一个他耳闻已久的人物。晋王内侍…长庚。

 长庚手中长剑如水光般出,直指对方心口。“就算你杀了我,晋王也要正君、纳侧君。至于是不是沉某,想来于大人而言并无差别。”沉怀南徐徐劝说。“大人与其一个个堤防,倒不如另择出路。”他温润清隽的面庞骤然浮现出狡猾的笑。

 “你我合作,如何?”***“哪来的小老鼠,竟跑到佛寺偷窥?”陆重霜打量着面前冒冒失失的男人,黛的细眉微挑。

 他瞧去不过十六七,布麻衣、面黄肌瘦,只一双眼睛灼灼地闪着光。骆子实手脚并用地爬起,踉踉跄跄地往后连退两步,慌忙作揖道:“得罪,得罪!”

 裹发的头巾被方才一番狂奔撕扯得松散开来,靛蓝的布条搭在额前,一缕青色晃悠悠地从鬓角落下,遮在鼻尖。

 骆子实皱皱鼻子,想撇开碍事的发带,却不敢抬手去,亦不敢抬头晃掉。陆重霜扑哧一笑,被他滑稽的动作逗乐了。

 眉眼弯弯的模样少了几分高不可攀的方正严肃,多了些十六七岁少女的活泼可人。原以为是哪里来的探子,不曾想是个呆头驴,白费她扔下沉怀南一路穷追不舍…都怪前的刺客,害的人一惊一乍。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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