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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几乎失控
 他也复一地奔波在阔北边境,着雪山大漠,阻击风雪,这一战,便是十余年。辛秘隐隐能猜到他这副身躯的陋,但真的得见,仍是有些失语。

 他的肤是风吹晒的,颈下是宽阔的肩膀,有力的膛,收窄的身半没入水中,他有一副武将常年锤炼的好体魄。

 即使此时蒸在熏熏的热水里一派放松,上臂及腹处都自然显出满的隆起,除了这些勇武的象征,他的身体上还带着多年征战的残留。疤痕。

 层层迭迭,新旧不一,因为岁月的沉淀,呈现出深褐色的枯朽之,他的肩上有一道极长的狭窄痕迹,辛秘认不出是什么留下的。

 但能体味到那种几乎撕裂喉管的狠厉,蓬前亦是如此,迭的、不明刀具留下的丑陋痕迹,几乎覆盖了他整片前,还有腹部、手臂…辛秘咬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她抬了头,重新看向他膛上最显眼的那一处,那是一只猛禽。似雕似鹄,面目丑恶,喙如寒刀,双目狰狞地圆睁着。

 似在凄厉啼鸣。禽鸟展开的浓黑羽翼整个覆盖了他的膛,云气缭绕,又被那鸟一双猛虎般的利爪撕碎,那恶鸟的羽翼极长,整个环绕着他的身躯。

 她在他脖颈下方见到的就是锐长锋利的翎羽,而另一扇羽翼翼展甚至覆盖了他半个小腹,又绵延入水。这鸟凶恶、森然,如一团不详的黑气,死死裹着他的身体。

 辛秘看着它,因那鸟眼中的暴戾而皱眉。霍坚余光看到她的表情,合上双臂,用透的衫遮挡住了那只鸟,语气低哑:“…吓到您了?”辛秘摇了摇头。

 她是神明,真实存在着庇护一方的存在,又怎会为这画出来的恶鸟而心惊?只是,这鸟的纹身浑身散发着暴戾与血气,和仿佛战场之上白骨堆朽的怨念。

 “…其状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见则有大兵。”“凶兽大鹗。”她了一口气,眼中又带上了那种长刺的嘲讽:“你还真是鸟家一手养出来的凶器。”

 霍坚沉默不语。大鹗,传说中带来兵祸凶兽,身形似雕,生有一双虎爪,出没的地方…会有极惨烈的战事,在他投身军营,刚崭头角之时,他的恩师将他引荐到了陛下的面前。

 他不知恩师当时是害他还是爱护他,但无父无母,无家无势之人,又何来向上攀爬的机会呢?这个纹身,既是恩赐,也是枷锁,那位端坐在金椅之上云雾缭绕之间的陛下,只是遥遥一点。

 就决定了他这一生的命运。从此他就是玄鸟周氏钦点的将军,掌有兵权,被接纳被信任…但也只能做一辈子手染鲜血的恶兽孤鬼。

 他们要他永远做一把刀,一只只会在兵灾中辗转凶啼的鸟,鲜血为缚,恶骨为囚,这辈子一直到死都是冤孽满身。辛秘没来由的有些生气。

 但她没理由发作,也想不明白,咬着盯着池壁摇曳落的花朵,有些气恼:“我不喜欢这个纹身。”霍坚歉然:“…那丑物,污了您的眼。”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不出话,又想反驳他这样的自贬,最后,她定了心神,转过头来:“你再给我看一眼。”霍坚看着她。

 她也不容拒绝地上他的目光,眼眸依然浓黑寒凉,只是搅弄着什么复杂的情绪,而那情绪…又一丝一丝地绕着他。

 他没有出声,低头下了透的上衣。大鹗还在,随着他不平静的呼吸起起伏伏,几乎要一飞冲天。

 辛秘看着它,缓慢但坚定地伸出手,按住了那鸟最凶狠的眼睛,那一点温热的滑腻抵在口,霍坚呼吸骤,下意识地去看她。辛秘也看着他,那只手堵上了兵灾之兽的眼睛。她的目光也截断了他颤栗动摇的视线。

 “这是凶兽,还是鸟,我不喜欢。”她抬高了下巴,又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扬的倨傲模样:“我命你,身之后洗去这个刺印。”顿了顿,她视线有些游移,别开头去:“换成狐狸。”这是她能给他最大的包容了。

 玄鸟周氏给他的承认,她也肯给,她还愿意给他更好的。久久没有听到霍坚反应,她又拧了眉看回去,对上他依然平静沉默的面孔,有些生气了:“怎么,不应?”

 “不…”霍坚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我…”我怎配?但辛秘不准他说完,只听了一个“不”字就凶相毕,尖尖指甲猛地用力,划破那鸟的眼睛。

 “你敢拒绝?我乃瑞兽,司掌财运,无数人向我祈求锦衣玉食,而你现在如此轻易地得到我的首肯,怎样不比他们拖你入的泥潭强?!”愤之下,她眼尾发红,眉目冷,终于又有那副辛氏老宅里孤高神明的模样了。

 口被她抓破的地方有点刺痛,鲜的几滴红色顺着膛滚落,然后溶开在水中。有些痛,有些。痛不打紧。

 但那直直地酥了整个脊骨,拉扯着他的每一寸体肤神经,让他角微动,然后他就真的笑了一笑。“好。”辛秘虽是故意伤他,但血了。

 她还是蹙眉凑过去看了看,故而错过了他边那一抹笑容,不过听到男人的应允,掌下温热有力的膛霍地急跳起来,她也莫名有些心跳。

 跳什么啊?只不过是恩一个凡人,以前她也曾这样回报过有恩于辛氏的外姓人,家神的接纳虽不一定使他们大富大贵,却也够保这些人一生无忧。

 霍坚…虽然现在还没什么贡献,但她才是那个神明,她看他可怜,给他个蔽怎么了?安抚过自己,辛秘出了口气,这才准备好好洗一洗。情绪回落,理智归位之后。

 她才发现两人此时的距离有些太近了,霍坚口跳个不停,几乎失控,火热的皮肤震得她手都一颤一颤,她像被烫到一样。

 倏地缩了手,她余光里发现霍坚在看她,倒没有看向她衣衫不整的部位,似乎只是死死地看着她的面孔。这还是这个沉默如山的男人第一次这样冒犯。辛秘是高傲的神,她本应该怒视回去。

 然后掴他一掌,让他看清现下的场景,再勒令他不要被喜悦冲昏,滚出她的温泉…但奇怪的,她竟破天荒的有些不敢与他对上视线,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藏不住了。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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