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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把这蠢货还
 “可惜了,就算真是如此,你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可供我杀个痛快,是把一片片剔下来,还是把血放干了,再全部做成吃食,让你一点点吃下去,我可以慢慢试。”他红润的翘了起来。

 出一点雪亮的牙齿,牙尖小而锐利,倒正适合撕咬开猎物的皮。“哦…对了,你别想用自戕来威胁我,无论是把你用软布夜绑起来,还是囚在暗室里永不见光,都是办法,半点不会影响我的命势。”

 “要折磨人,有时候根本不用见血,那都是下等玩意了。”他的话里甚至还有些不屑于寻常手段的自矜,语气平淡又寻常,可十六不知为何能感觉到,他说的都是真的。一阵颤栗从她尾椎骨窜了上来。

 那是一种害怕混合着应本能的复杂感受,她的脊骨都像有天上的细火闪突然刺过,即便再愚蠢的困兽,在这种时候也会想尽办法求生。

 “这同命结也不是不能解!”她终于说出少年想要听的话。少年似乎料到了,边绽出笑容,似景融融,可偏偏是在这诡谲的夜里,让人更加发凉。“乖,这才像话。”他就像对着终于学会了咬球的细犬,褒奖一样哄道。

 “可你能不能答应我,若是解了,便放我们一命,以后也永不再追究。”十六看着他,认真问道。

 “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有些好笑地问。“自然有。!在你眼里,我你贵,为什么要用天上的月亮来换井里的泡影呢?”少年却懒得听这些话,眼睫一动,似乎想到什么,噙着笑说道:“好,不过我只能答应你一半,要么饶你,要么饶你身后那群人,你自己选吧。”

 他喜欢看困兽挣扎,这也是他为什么追踪至此都不放弃。十六是认真地陷入了苦恼,她才十六岁,有好多好吃的没吃,好多地方没去过,这次是下山后走得最远的一次,她还没活够,她苦恼了好久,终于开口。

 “饶他们。”她有这个催命符当保命符,好歹有一线生机,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好,落子无悔。”少年似乎被点燃了兴趣,翻身下了马,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伸手抖了抖腕,出手上系的红绳和红绳下隐隐蔓延开的一线,每进一步,十六便觉得周围空气都重了一寸,他终于停在十六身前,他看起来年纪尚轻,可身量却长得有些高了,十六只将将到他鼻尖。

 少年没有低头,只是垂眸冷漠地看着十六,像看着笼中鸟,突然闪电般出手,将手腕上的红绳把十六的双手捆在一起。然后牵起绳另一头,翻身上马,像锁着打猎的猎物,钳制着十六跌跌撞撞跟在马后。

 “走!”他下令,没给何冲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浩浩地开拔离去了,只留下火把燃下的余烟,呛得人心慌。

 ***“十六!”何冲见十六被擒,立刻要飞身追上去,可旁边捧着肚子的监副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满嘴“快救本官,本官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们代不了。”

 此次下山弟子中,何冲年纪虽不是最大,资历、能力却都隐隐为首,周围一群师兄弟们全有些无措地看向他,确实,监副是官身,又与他们真一教向来有些龃龉,若真出了事倒是大麻烦。

 可十六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他怎能不管!何冲心急如焚,只能匆匆指派几名师弟立刻下山找大夫,其余人留守原地,为监副包扎处理,再自己孤身追了上去。何冲脚程飞快。

 不一会儿便看见了远处沿着黑沉沉的山林边缘燃起的光道,火把划破寂静,马蹄声隐隐将山中的鸟禽都惊飞,不时有鸦雀离林,叫声更添不详。何冲抄了山壁上的近道,一个鹞子翻身,落到了队伍中心。只看见十六踉踉跄跄地跟在少年的马后。

 他没有丝毫怜惜,行进如常,十六跟得吃力,踩了满脚的泥,双手被擒在红线里,深深勒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泛了红印。何冲心中一急,十六比他们都小许多,从师父捡上山那起。

 他们几个师兄便十分宝贝这个小“师弟”虽说老是欺负她,可却也没让她真受过什么苦。“且慢!”他快步走到少年马前,身旁的侍卫立刻拔了刀,一副十分警惕的样子,却被少年抬手轻轻止住。

 “何意?”他问道,并没有将何冲放在眼里,反而是身后的十六,虽气吁吁并未发声,面上却有焦浮现。

 “我想与您做个易。”何冲却没看十六,只望着少年说道。少年讥讽地笑了一声,刺道:“今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阿猫阿狗都要同我做易。”

 “贫道自知身份低微,与您乃云泥之别,可巨大如山象,却也难踩死一只蚂蚁,反而有时一群蚂蚁,也能让山象坐立难安。”何冲着火把和刀剑,用不大的声音说着,口气坦

 “好大的口气。”少年笑道。“贫道只是想说。即便卑微如我和十六这样的道士,身上或许也有您想要的东西,定王殿下。”十六瞪大了眼。

 她虽已猜到此人在北境如此嚣张,除了那位贵人大概不做他想,可师兄为何点明…定王眼眸微眯,为他清秀的面容添了一分狠气,手指微动,下一秒便要暴起。

 “贫道此次前来,是为了天狗一事,此事事关重大,上达天听,故派真一教前来调查,此事乃绝密。天狗为何,此间何意,相信您自然也明白。”

 “说了这么许多,不过是为了我身后这个废物吧?”定王打量了他一会儿,没有接上何冲话里的内涵,反而颇有兴味地刺了二人一句。

 “若您能在解咒后对十六高抬贵手,说不定也能为自己结一份善缘。”何冲右手握住左手拇指,抱拳躬身,将姿态摆得极低,在马下深深弯折,低下了头。

 定王却也不应,只在马上睥睨着这道士,任由他折身,眼神冷漠得没有温度,沉沉地在他弯折的脊梁骨上,将凌晨的山雾都凝得更重。

 “师兄!”十六看不下去,急急呼道,今夜种种变故以来,不管心中如何惊涛骇,她面上多半还是那副冷脸,现在却有些藏不住的焦急。

 定王微微侧首,他的发极黑,眉如远弓,眼似星辰亮,此刻眉角微微一挑,眸中有光闪过,轻轻带了一抹笑。这倒是有意思了。

 “先将那天狗查清,再来与本王啰嗦吧,到时候,把这蠢货还你,也不是不可能。”他看回眼前还在沉沉躬身的道士,掩住眸里的浅浅的兴致,朗声说道。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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