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再次开口时
“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难,难的是从前从来没有施展的机会。”“可有了她的帮助,这些就都不再是问题,之前及其剖去头颅的案子,不需要我下手,后来她便找到了我,要我做出能伪造出如同妖兽咬断人的肢体的机关,我照做了,也正是被家中人发现了图纸才察觉到其中秘密。”
“不过我不懂的是。后来他明明放出了能挖人心肝头颅的真的妖兽,为何之前却要我作出仿制的机关,不过我也不真的在意这个。”“因为,我最得意的,从来都不是那个机关,而是我做的灯。”“圣上应该也见过。”
她说到这里时,眼角甚至溢出了一点笑意,显然是想起了,眼前这个九五至尊的眼睛,便是拜自己所赐,才成了半瞎的。
一个低
的工匠,却能将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戏耍得团团转,怎么能不叫人发笑呢,与此同时,十六察觉到自己身旁的李玄慈,挑了下眉毛,低低笑了一声,从他
中呼出的那口热气,恰巧
在自己耳朵上,叫她忍不住想躲。可她甚至还没动作。
就被李玄慈锁了
,一下子拉了过去,半困在他怀里,这里空间狭窄,这样一来,她连站也站不稳,只能斜倚在他怀里。
她的手臂紧紧挨着李玄慈的
膛,一边
骨恰巧抵着他小腹。这像什么话,十六想挣扎着起来,可无论她怎么使力气,那力气都跟撞进一团棉花一样消失了,反倒是让她的
骨,撒娇一样在他身上磨着。
她这身子生得软乎,里面骨头却细硬,隔着一层煊软的皮
硌在他小腹上,如同猫爪子的
垫里藏了利甲,刮得人有些疼
,却又舒服得不想离开。李玄慈是沉溺其中的。
所以才任着她折腾,等折腾够了,
上的手才懒洋洋地顺势往下一滑,将她软嘟嘟的
儿拍了一下,侧首擦着她的耳朵尖凑了过去。
“乖一些,这琉璃可不隔声。”他鬓角上一点碎发搔着十六的脸蛋儿,叫十六想起以前在山上偶尔睡在树下,被松鼠尾巴扫过而醒过来,却不见那小家伙,只残留下脸颊上麻麻
的触感。
随即又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对这种贼喊捉贼的登徒子,心中有些气愤,于是伸手狠狠揪了他
上的皮
死掐一把,顺道儿把刚才那话还给他。“小声些,这琉璃可不隔声。”然后便发现李玄慈的身体似乎轻轻抖了起来。
十六暗暗寻思自己也没用这么大劲儿吧,就瞧见这人干脆伏在了自己肩上,原来是笑到发抖,她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想打,可手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落在他后脑上束起的发尾时。
那光润顺滑的手感却叫她半路偏了道,忍不住玩一样抚摸起他的头发来。李玄慈怔了一下,随即全身放松下来,大猫一样懒倦地伏在她身上,不乐意动弹。
只在十六的肥爪子偶尔扯痛了他头发时,才啧一声,磨牙似的往她
出来的细颈子上咬一口。两个人就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里头,窄得都转不开身,可正因如此,才能理所当然地彼此依偎。
琉璃瓦内你侬我侬,御书房中霜雪倾身,那女子抬起头来,目光平直淡定,继续说道:“圣上可想知道我是怎么让灯上出现天狗之影,又怎么让它活生生地动起来的吗?”皇帝没有说话,以默许的态度听她继续说着。
那女子却不在意有无回应,脸上呈现出一种
足的姿态,仿佛沉浸在这世界上最美妙的氛围当中,似乎这里不是主宰她性命生杀之地,而是梦想实现的光荣殿堂。
“其实很简单。”“我做的最好的灯就是走马灯,这样简单的原理,却能够做出这样美妙的效果,所以我最爱这种灯。”
“要做出奔腾燃烧的天狗,需要在这灯笼上费些心思,那
灯楼上所有的灯笼其实都是走马灯。走马灯转起来,是因为里面有叶片一样的纸轮,点燃蜡烛后,热气浮动,推着轮轴转动。”
“但我先将叶轮的缺口用蜡薄薄封死,再在灯
的中段封一小块硝石粉末。时间我都计算得刚刚好,当叶轮上的封蜡被热气融化之时,灯
刚刚好燃烧到硝石那一段,就会蹦出火星来。
而此时灯屏正好被带动,我事先用磷粉在灯屏上画上图案,一见火星就会立刻燃烧起来,”“上百个灯笼都是这样做,每一个都组成了天狗的一部分,远远看去就会如同一只燃烧的天狗。
而当轮轴继续转动,燃烧的部位就会移动,组成新的图案,最后看起来就是一只活灵活现、不断跳跃的燃烧的天狗。”
“除了我,这世上没有人能够用如此在如此大的灯阵中,做出这样精准的计算。时间、火候、灯笼彼此间的距离,都必须分毫不差。”
“连圣上都被骗了过去,不是吗?”她最后说完,心满意足,那股无法压抑下去的得意,像是从石板
里硬生生顶开来的草种,透
着永不磨灭的野心和生机。
“身为下
,心比天高。”皇帝看着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女子却笑了起来,面容平静,眼神无波。“圣上您亲自审问我这样一个
民,甚至大费周章地听我说完这么许多长篇大论的布置,无一处细节放过。”
“草民自然不会以为,珍贵的是自己,不过是卑
的老鼠和高贵的玉瓶间,圣上不想因为我而碰碎了您珍爱的玉瓶罢了。”随即深深地伏了下去,额头紧贴着地面,自进了书房后。
头一次呈现出恭顺而服帖的模样。“草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受千刀万剐。天狗作
的秘密,草民也愿意在天下人和满朝大臣面前悉数供出,绝不会有半分含糊,更不会攀扯大皇子。”
“您若是捉得到那个女子,她的罪便她来认。您若是捉不到,草民也愿意由我一人供认。”“你倒真不顾惜你自己的性命。”皇帝久久没有说话,再次开口时,有些难以辨认的暗哑。
“草民做出这个决定时,便知道早晚会有这天。草民并不怕死,也不怕折磨。唯一怕的,就是我这世上无双的技艺,会悄无声息地就湮灭了。”
十六听到这里才明白这女子为什么不与钩星一起逃走,为什么敢于在圣上面前这样长篇大论,因为她早已号准了皇帝的脉。皇帝想要保下大皇子,就必须找一个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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