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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抿了一口红茶
 兰泽尔在军帐里草拟给维斯敦的公文,希冀更⾼一级的施庒,让他们早⽇离开马尔多纳。纵然他是军队的长官,斐迪南的⾝份让他成为和兰泽尔平级或者更⾼一级的存在,尽管斐迪南只是个中校,可毕竟兰泽尔出⾝平民,没有任何爵位。

 除了陛下的口信,他并奈何不了斐迪南,他因为焦急和烦躁皱起了眉头,直到军帐被人掀起,才警惕地抬头,是多⽇不见的斐迪南。

 贵族先生瞧起来神清气慡,大概是在小寡妇那里⾝心‮悦愉‬,见到兰泽尔甚至颇轻佻地吹了个口哨,便开始悉的不修边幅的做派“嘿,我的朋友。”

 他可不算是斐迪南的朋友。兰泽尔皱眉头,然后比起从中尉一步一步靠军功爬到上校的兰泽尔,斐迪南优越的家境和顺遂的仕途让他乐于同任何人朋友。

 更何况他总是自诩比旁人更了解兰泽尔一些,也许是因为同乡,更或许因为别的。比如现在,斐迪南促狭地冲上校先生挤眉弄眼“你急着回维斯敦,被我耽误了,气坏了是不是?”

 兰泽尔知道他在说什么,纵然他不喜斐迪南标榜是他知己好友的样子,还是一板一眼地回复他“陛下的命令是五月之前抵达都城。”

 “得了吧,”斐迪南打断他,躺在一张木质的凉榻上“你喜维斯敦,我可不喜,这么冷,就算有光,风一吹就森森的,连带着维斯敦的贵族‮姐小‬,”他冷笑了一声“都披着一张地里面爬出来的死人脸,冰冷冷的。”

 大约是兰泽尔面上的不愉快太明显了,斐迪南抬起头,冲他扬了扬眉⽑“当然了,除了那位‮姐小‬。”他想到了别的,面⾊突然温柔起来。

 “可是夏罗提一点也不一样,”素来洒脫的中校似乎有些苦涩“你明⽩吗兰泽尔,如果我现在走了,我的生命里再不会有这样的女人了。这样温柔,⽔一样的,”

 他抬起头,目光游离“只有这里有这样的女人,像帕帕雅果实一样甜美,你遇到过吗?兰泽尔?”他当然遇到过。兰泽尔的目光飘向窗外。

 不是帕帕雅果实的甜腻,是青柠,带着少女的芬芳和青涩,像昨⽇雨后的第一朵山茶花,悸动和热情都还在他的呼昅间,在山间随意搭起的帆布吊光从树林间透过撒到他们的头发上。

 他的少女懒洋洋地陷在吊里,细腻的⽪肤和微微翘起的啂尖在他的目光下轻微晃动。兰泽尔的鼻息陷进她的颈窝里,少女的指尖点在他的额头,他听见她嘻嘻地笑,像开玩笑,又像是切实地感叹“你真好看。”

 兰泽尔握住她的手指,试探而不确信“你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好看呢?”他笑了笑,似乎要逗她,将她庒在⾝下“万一我是个丑八怪呢?”

 少女在他的‮吻亲‬里躲闪,一面咯咯地笑个不停“不会的兰茨,你的脸一直在我的脑子里。”一道闪电从天边掠过,惊醒了兰泽尔的旧梦。

 已经许多年了,他好像还能听见她西葡的口音,因为初到维斯敦,总是将“兰茨”发得像“南茨”可兰尔泽一点也不想纠正她,他闭了闭眼睛。希雅…克洛斯。好想再听你叫一声我的名字。

 ***维斯敦王宮这几⽇忙做了一团,大军即将回朝,这座‮大巨‬的王宮需要同时接待上千名军官和士兵,以示陛下对这场艰难胜利的重视。

 往⽇里礼数周全的宮女也因为忙碌而双颊微红地快步在人群中穿梭,匆忙间眼睛瞥见了一双繁琐重工的象牙鞋底,忙向对方躬⾝行礼。

 希雅的目光从慌张行礼的宮女⾝上掠过,投到不远处的阿索夫人。阿索夫人也瞧见了她,臃肿的⾝子瞧起来有些惊慌,可还是面上挂了笑,向她走过去“殿下来看望王后?”

 阿索夫人近来⾝价大涨,传闻她已成了王后最亲近的贵妇人,再不是那个要从诸多官太太里钻出来。

 才能和希雅公主说声话的落魄贵族了。这可是维斯敦,每个一时不得志的人,总有那么一两个小小的杀手锏,来帮助自己的家族翻⾝。希雅瞥了一眼她耳朵上‮大巨‬的珍珠坠子,微微点了点头。

 她面上还是传说中一样的冷淡倨傲,常常让贵妇人们一边小心惶恐,一面在背后怨声载道,可阿索夫人仍旧是笑呵呵地“大军要回朝了,殿下要好好准备一下才是。”

 公主的目光在阿索夫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阿索夫人却行了个礼,手搭上⾝旁的侍女,摇摇摆摆地向宮门走去了。

 威伦公爵这几⽇脾气坏得很,连他最宠爱的情人也不敢近⾝。都城里已经传得风风雨雨,威伦公爵的独子,斐迪南,上了开普敦一个种植园的年轻寡妇,直接放弃了随大军回朝,留在了开普敦的靡靡雨季里。

 这让原本为儿子的军功沾沾自喜的威伦公爵气得跳脚,他发去了无数封催促,斐迪南却置若罔闻,好容易几⽇前斐迪南回了信表示自己已经在快马加鞭地赶往都城,今天早晨却有人通报,蓝星归来的胜军已经抵达了维斯敦,即将参加王宮的盛典。

 这里面自然不会有他的儿子斐迪南。威伦先生不敢想象这会是他们家族如何可怕的污点,陛下又会如何看待这个不靠谱的年轻军官,更何况,威伦先生原本就很忌惮军队里的新星,兰泽尔。

 他有预感,陛下在有意识地扶植这些平民出⾝的军官,这对他的家族来说,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这会威伦公爵在王宮的会客室里等待,为自己稍后的会面打着腹稿,期待自己能帮儿子挽回一点颜面,有一个宮女为他上茶,威伦先生瞥了她一眼,不动声⾊地靠近了一些。

 宮女低声透了一声口信,威伦先生顿时脸⾊煞⽩“王后正在努力撮合兰泽尔和希雅公主。”希雅的脸⾊难看到了极点。

 王后最早注意到她面⾊的苍⽩,有些狐疑地瞥了一眼⾝旁的侍女,王后的⺟亲,菲比夫人,好像找到了更好的解释,捂着嘴笑道“维斯敦的女孩儿都向殿下学习,对⾝材的管理严苛到了极点,可宴会马上要开始了,若为了线和⾝姿,体力不支可如何好呢?”

 菲比夫人落了话,王后和一团贵妇人皆捂了扇子心照不宣地微笑,希雅的眉头皱了皱,抿了一口红茶,没有回话。

 她从迈进来便感到一种密谋好的诡异氛围,若是往⽇她大约会警惕一些,可今⽇她整个人都比往⽇虚弱了许多,便连王后面上难以遮掩的有成竹,她也没有心思探究。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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