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娘病逝了
“苦也要吃。”谢星摇当时突然有些讨厌面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说话难听,还
她吃菜。
“那大哥哥怎么不吃?”她问正在吃⼲粮的季如犀。实话实说,季如犀自己宁愿吃⼲粮也不爱吃野菜,虽说都不好吃,但他更受不了苦菜的味道。“小孩子管这么多⼲嘛?”他皱眉。“你也挑食。”“我是大人。”讨厌死了,她心想。
***后来季如犀带着谢星摇去找她娘,一路走,一路谢星摇就觉得,她娘真是找错了人,就不说主动来找季如犀比划比试的,三天两头就有一个。
他自己一到一个地方,见人⾝手不错就要上去凑个热闹,她常常自己抱着行李,坐在马边给马喂草,等那个爱打架的人赶紧回来,她也慢慢学会了对付季如犀,比如在季如犀又
着她吃菜的时候,她坐在桌前一滴滴泪就落下来。
“哭什么?”季如犀一脸莫名其妙。“大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我娘啊?”“半个月內吧。”她哭丧着脸:“可是你把我带出来已经很久了,我想我娘了。”
然后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季如犀全然是不会哄孩子的,劝了一会儿也没个效果,就生气着声音大了些:“别哭了!”她眼泪汪汪,又不敢出声。
而后一个打扮富贵的人拍了拍季如犀的肩:“这孩子是你的吗?”季如犀还没答话,谢星摇便说:“不是,大哥哥说带我去找我娘。”他还没觉出这话里的味道,那富贵男子更疑惑问:“小姑娘,他是你什么人啊?”
“他是我娘的朋友。”“那你以前见过他和你娘在一块吗?”“没有。”季如犀就弄不懂了,这人究竟怎么想的,就觉着这孩子是他拐来的,拉着他要去见官。
谢星摇一个人坐在桌前,乖乖巧巧的,就这么看着他,把他气个半死,不过之后许多回,谢星摇觉得,会打架也是件很好的事。
他们这一路,救过被強征兵的人,打过
待奴隶的贵族老爷,还有些祸害百姓強征神鬼供奉的琊教。到了后来,谢星摇已经很习惯,到一个地方听到什么风声便都告诉季如犀。
然后看他去打架,她听不懂江湖名号,但知道他很厉害,因为他从未输过。有回季如犀发现她那点儿三脚猫之后还笑话过:“你娘不教你习武啊?”她头摇:“我不爱学。”
每天那么早起⾝,练武就又累又饿,她总是耍赖,她娘拿她也没办法。可她被绑架,又还有这些天的事,她觉得学武或许也
好的。
“大哥哥喜
习武吗?”“嗯…说不上喜
或是不喜
,反正,学起来也不难,就学了呗,”季如犀叹,而后笑“不过学会了,还
喜
的,江湖上自由自在的,也能帮人。”
“那大哥哥喜
学什么?”“学武,能敌一人,敌数人。但我想学…”季如犀想了想,挑眉说“万人敌。”她想了想,点点头:“我以后也要好好学武,我长大了,说不定就能打败大哥哥了。”
谁让他整天欺负她,说她挑食,还说她穿粉⾐服丑,她看到季如犀一下子笑了出来,摸了摸她的头:“我都够狂了,还是比不过你啊。好啊,等你长大了,再来找我,到时候看谁赢。”
“到时候我上哪儿找你啊?”“你长大了,我都快三十了,”
季如犀抬眼凝望着,少年意气风发的脸上露出笃定来“三十岁之前,我必然已经名満天下,到时候你一定知道怎么来找我的。”
“好,拉钩。”她伸出小指头,季如犀都嫌她幼稚,不耐烦笑着跟她钩了钩,他们也到了快分别的时候,晚上觉睡时,季如犀躺在地上,耳边都是她在
上的叽叽喳喳声。“大哥哥你喜
看星星吗?”“一般,”“那你喜
哪颗星星啊?”
“能辨别方向的都是好星星。”“你觉得今天的饭菜好吃吗?”“没油⽔。”“老板娘姐姐长得很好看啊。”“你能觉睡吗?”
“好。”…“大哥哥你到底喜
吃什么?”“觉睡!”终于找到她娘,季如犀赶紧把她塞了回去,长松了一口气,心想着以后绝不能再去帮人救孩子了,太闹腾。
“大哥哥!我以后会去找你比试的!”谢星摇朝着他挥手说,他边走边说:“好好好。”然后赶紧跑了。“阿娘,阿⽟以后会好好习武的、”她转头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女子说。
她阿娘声音总是有些冷淡的,对她的时候却温和很多,她笑问:“小阿⽟这是怎么了?”
“大哥哥说,学武,能扶危济困,惩奷除恶。”她娘当时似乎若有所思,也只是笑着应下,后来谢星摇才明⽩,其实季如犀当时,只说了一半的话。扶危济困,惩奷除恶,救一人,救数人,是他学武时所想,但谢星摇忘了。
他们一路走,只要多停留几⽇,便能看到所救的人立刻又会陷⼊危难,
世之中,官贪兵恶,而每个好人恶人⾝后又都是不得已,今⽇躲过一劫,明⽇又是更多劫难。季如犀那时看着那一切,紧握着剑,眼底里是不甘。
所以他要的从来不是,救一人和数人,他想救万民,想要太平,所以才会投军,那些跟随他而去的人,或许都是这样想的。可最后,他这一⾝武艺,在朝堂场战的倾轧间,连自己都保不住,所有人,皆如此。
天游山的事刚传来的时候,谢星摇已经在循剑宗了,她跟宗门弟子吵了架,在飞来峰下的瀑布边哭了很久,她是不信那些说法的,但她甚至无力说服别人,只有师⽗摸着她的头,抚须长叹,却也让她别再提这事了。
记忆里的少年,太过自负和傲慢,以至于她宁肯相信他会在兵败后自尽,都不会叛逃投降,她丢失的记忆终于清晰。
她重新记起了那个少年的模样,至少是他最潇洒自在,意气正盛的样子。坐在屋檐下,秦绰感到自己的手背有些
润,泪滴在了上面。“他真的死了。”谢星摇平静说着这句话,其实许多年岁月里,她已经对他存活不抱希望了。
可后来她忘记了相遇的事情,忘了从前已经期盼破灭,只记得执念,一遍遍告诉自己,他还没死,反倒让自己信了,她要找到那个人,那个她曾经视为丰碑的人。
尽管它已塌倒,她想起她是为什么习武的,但她那个理由的由来,已经变得不能提起,而带着那个理由的人,已经失败了。秦绰握着拳,轻轻“嗯”了一声。
“你…还记得你娘吗?”秦绰问。“嗯…知道她的模样。但小时候我总是被她放在别人家里。季如犀救我回来之后不久,娘就把我送到了循剑宗,师⽗后来告诉我,我娘病逝了,知道重病时才提早把我托付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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