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撑着下颌
王芸只看见她匆忙的背影,缓缓停下脚步,脸上的奋兴消退下去,但在梁家驰面前还是装着几分从容,笑问:“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梁家驰静了几秒,才从她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刚来。”
“哦哦。”王芸侧过⾝,望见他线条明晰的侧脸,若有所思的神情显然有所保留,但她也不刨
问底“那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王芸此时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碍于梁家驰淡漠的态度,不敢轻易揣测,只讪笑着又扯了几句闲话家常。客套的寒暄把梁家驰拉回现状。
他朝吴瑞安扬了扬下颌“送你们回去?”吴瑞安摆手“没事儿,我们散会儿步就到家了,二哥你真吃过饭了?”“嗯,那行,我就先走了。”梁家驰无意久留,拉开车门径直坐到驾驶座上“有事联系。”
“好,开车注意全安啊。”车子疾驰而去,王芸听到引擎声彻底远去后,意味深长的啧啧两声。吴瑞安纳罕:“你这什么表情?”
“我看啊…二哥估计早就过来了,只是没上去。”她在人情世故方面可是个精明人,虽然梁家驰的神情和语气都和平时一样沉敛,可刚才他收回视线时,那分落寞,是面具上的裂痕。吴瑞安和梁家驰虽然是亲戚。
但因为
格大相径庭,所以很少深⼊的谈心过,对他的感情状况知之甚少,只让王芸别瞎八卦。“你个直男看不出来的,也是,咱二哥这冷若冰霜的人,任谁也看不出是个情痴呢。”
吴瑞安看她一眼。王芸悻悻然住了口,准备喊王京回家,结果小伙子早奔着夜市去了。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条漫长的江,路灯散淡的影子混着月⾊落在江面上,像铺了层碎玻璃。
梁家驰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用力,导致骨节分外明显,青⽩而嶙峋,他摇下车窗,在换挡时,抬起手,看着手心那片肿红的烫伤,急促的热度让他想起她手腕的温度。
***潘皎皎收到程芝微信的时候,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发语音调侃她:“今天太
打西边儿出来了?程老师约我蹦迪?”
“你有空吗?”程芝觉得自己完全是落荒而逃的,因为眼泪
本止不住,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擦了好久,一包纸巾全成了垃圾后,她迫切的想和别人待在一起。
大概人的确是群体动物,孤独到极致后,便想找点热闹消遣寂寞。“现在开车去市里的酒吧太⿇烦了,你⼲脆来我家喝酒吧,家里氛围也全安,不用拘束,席梦思
垫随便你蹦。”
“好。”程芝昅了昅鼻子“那我打车来你家。”潘皎皎听出她
沉的语气,明显带着哭音“你怎么了?”和程芝当了多年好朋友,这人连笑都是轻且淡的,在这种清冷的气质里,仿佛再大的愁苦都不值一提,在人前哭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我…”程芝很难形容自己的情绪,刚才和梁家驰说的那些事,虽然都是琐碎的⽇常,可正是这些微不⾜道的回忆一直锁着她,她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潘皎皎是个急
子,又不清楚好友的处境,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悲剧事件“橙汁儿,你你你…冷静一下,你在哪儿呢,我,我来接你。”说着就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准备夺门而出。
听她紧张得话都说不匀畅了,程芝赶紧解释“我就是,就是有心事儿,想和你聊聊。”
“哦!”潘皎皎门都推开了,热燥的夏夜里浮动着纷纷杂杂的虫鸣和风声,她摸了把额头“那就行,你说你平时闷声闷响一人儿,忽然这,都要哭了,那肯定是大事儿啊…你在哪儿呢,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我打个车,十多分钟就到了,你需要带点什么吗,我离世纪城不远。”
“不用,你赶紧来吧,我可着急呢。”潘皎皎又绕回客厅,拉开冰箱看了一眼“你运气真太好了,我不是昨天刚到家吗,把我爹酿了三年多的杨梅酒给弄来了,还心想找个⽇子给你和程叔送过去的…不说了,你赶紧打车过来吧,啥都不用带。”
“好。”挂了电话后,程芝招到一辆出租车,潘皎皎大大咧咧的语气很大程度上治愈了她沉郁的心情。十多分钟不到,她便站在了潘家的院子门前。潘皎皎老远便看到了车灯,兴冲冲的跑到门口
接。
看到程芝红润的眼眶后,蹙眉“咋回事儿啊?”程芝和司机客气的结了车费后,靠着她肩膀,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皎皎。”进客厅后,潘皎皎先给她倒了杯⽔,満脸担忧“你还好吗?”
本来在车上时,她有很多想说的,现在又觉得千头万绪,无从开口“我…明明呢?”来得匆忙,都忘了给潘皎皎的儿子带点东西。
“和他爸一块儿,还在姥爷家呢。”“哦。”程芝捧着⽔,慢慢地喝。潘皎皎看她变回平静后,安心不少,坐在她旁边“明明还念叨你呢,说回来了要和你去⽔库钓鱼。”
“他上次不是说太无聊了吗?”潘皎皎头摇,哼笑道:“这熊孩子,跟多动症似的,也就和你在一块儿能消停会儿。”程芝不说,她也不催促,⼲脆讲起了去旅游的趣事。
“那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在家多待会儿。”潘皎皎一家三口旅游到一半,发现离⽗⺟家就三站⾼铁的距离,于是又回了趟家。
“可别提了,我真的是服了,现在家国是给每个老年人下指标了吗,天天催生,烦死了。”潘皎皎把杨梅酒拿出来,倒了两杯,递给程芝。
“二胎吗?”潘皎皎这两年和她提到过这个事儿,程芝饮了口酒,清新甘甜,眼尾轻轻舒扬,笑道“叔叔酿酒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他就好这一口了。”潘皎皎晃了晃杯中淡红的酒
“老头儿以前还说什么独宠我一个,结果张禹明出生以后,眼里只有这个大孙子了,要再来一个,我在家可以说是毫无地位了。”虽是抱怨,眼里却带着柔和的笑。程芝也微微笑着。
“对了,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张钰和李校长打频视说下学期排课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不好,我看他黑眼圈好重啊…”潘皎皎说完,看了一眼程芝。
她眼下也有层淡淡的青灰,整个人看起来单薄且憔悴,她猜了一下,轻声问:“你刚才哭,是不是和李从文吵架了啊…我这才走几天啊…你俩看着感觉都好疲惫啊。”
程芝抚了抚眼⽪,撑着下颌,换了个舒服的势姿:“不是,但这两周我们确实
累的,月中的时候⾼二的生学就要回来上课了,最近在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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