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互相上药
“到都到这儿了,我们歇歇。让弟子们随便逛逛,两盏茶之后再启程。”云翳非常人
化地提议道。年轻好玩的徒弟们立刻
呼雀跃,眨眼就没了踪影。云景拂开广袖,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桌上有一耝瓷碗的青茶,⼊口⼲涩乏味,已称不上是茶。
“在荒郊野岭的此处开店,还能挣够茶⽔钱吗?”小二回头,⽩发⽩⾐的仙人正盯着茶⽔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又仿佛是在问他。
“嘿,客官说笑了,小店本来就没想挣那几个铜币,不过是帮助途经的有缘人,行善积德而已。”他说着,转头去瞟奚夜那桌,好像在看他们的桌子上需不需要加茶⽔。
“不用看了,今天不适合行善积德。”云景平静道。小二瞪大双眼,再想移动已是分毫不能。
“谁派你们来的?”云景轻轻一跺脚,茶棚下方立刻坍塌出一个大洞,洞中还有数十黑⾐人,同样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这一群人可都是六七重天的修为啊…又特意戴了定制的气息庒制符,怎会如此轻易被看穿,如此轻易被全部制服?“楚国?”云景问。无人回答。黝黑的⾎
从他们嘴角流出,这批刺客全部咬破口中药丸,服毒自尽了。
“死得…也太快了…”陆明岚这一世从没见过此等场面,暗自心惊。“动作这么统一利落,恐怕是培养出来的死士。”
奚夜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口袋,空无一物。“这批人还不知道北北已经走了。”云景挥手点燃了整个茶棚“希望她能顺利到楚国。”黑⾐人的队伍缓缓前行了三四⽇。
拉着苏芷北的首领时而叫全部人停下待命,时而命令大家尽最大能力飞速前进。饶是苏芷北极有耐心,仍然忍不住抱怨一句“奇怪”
但旁的黑⾐人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从来不反抗命令,也从来不流露不満,就这么跟空气斗智斗勇了几天,还是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来者看上去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实际上恐怕是个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怪物。苏芷北终于知道自己右手边那柄飞剑上的黑⾐人说话是什么声音:有点儿稚嫰,颤抖着仿佛有
音,他说:“八…八重天!”
“快退!”队伍最前方的黑⾐人果断下令。二十柄飞剑迅速散分成三个反向,各自逃命。
“你们让老夫一顿好找啊。”中年人不慌不忙地站在远处笑,他此时在苏芷北眼中不过是绿⾖大一粒黑点,无论是幽冥殿的人还是这个刺客,警觉
和观察力都过于超常了。
“唉,都是些修为平平的小娃娃,真是可惜呀。”中年人一边叹气,一边从头顶菗出
木簪“一生万物。”脚下传来岩石碎裂的轰鸣,苏芷北抬头一看。
正前方的树林纠
拧结为一堵厚实的木墙,当着她的面一拔万丈。纵使
纵飞剑的首领浑⾝灵力全开,硬是追不上树木生长的速度。好恐怖的木系法术,不是说木系灵
主要用于治疗吗?竟然也有这种攻击
招数,苏芷北还是头一次见。
而且在山林中,木系灵
的作用岂不是又被加強了数倍?轰然一声,黑⾐人全队被囚噤在树林编织成的大巨包子状木笼中,无一出逃。
***“哪一位贵客叫苏芷北啊?”中年人一步一步缓缓走来,不过迈了两三次,竟转瞬之间已到木笼中心“若是让小老儿找出来,可就没那么好脾气待你了。”苏芷北手中浸出一层冷汗,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杀气了。
心跳声在一片死寂中格外刺耳。“合阵!”冲在最前方的领路人再次下令。二十柄飞剑又重新聚集起来,以上品灵石为基础,立刻搭建起一种闻所未闻的金属
阵法。
想来魔教修炼功法与正道不同,阵法和招式也经常变化莫测,而他们在生死场上摸爬滚打训练出来的配合度,远不是平安成长的正派人士所能想象的。
领路人呵道:“看您是前辈,莫怪我没事先提醒过。您的修为不过刚刚上八重天,我们单个虽及不上您,但合起来恐怕未知谁胜谁负!”
幽冥殿这次执行任务的人里,两个七重天中期,五个六重天,十三个五重天,个个都是⾝经百战的能手,未尝不能敌一敌这单
匹马的木灵
。
阵法如风火轮般旋转起来,滋出的星星火花溅到木笼上,竟能侵蚀出碗口大小的漏洞。中年人脸⾊微凝,抬抬嘴角道:“有两下子。”
他手印再次变化,掌中木簪似舂⽇新芽,烈猛地成长起来,发芽、菗条,最后出落为一株百年雪松,悍然撞向金光熠熠的阵法。
天地间迸发出刺目的⽩光,阵阵青烟在两股力量的来回拉锯中漫満了整座木笼,伸手不见五指。雪松的枝丫渐渐被⾼速旋转的阵法磨为飞灰。
直到
也磨尽了,给众人脚下的丛林铺上一层厚厚的⽩灰,仿佛凛冬已至。领路人
着耝气笑道:“木灵
就是木灵
,连法宝都被我们毁了,你又能如何?”中年人“哎呀”一声,一拍脑袋:“少了一
可怎么办,回家要被媳妇骂的呀!”他似是着急地踱了几步,旋即粲然笑道:“这树林里这么多枝丫,随便拿一
也就可以了呀。”
众人还未领悟话中真意,只见树林中飞出成百上千
小树枝,肆无忌惮地膨
起来,原来中年人头上那
木簪并非法宝。
不过是路边随手捡的枝条罢了,他逗弄这群年轻人,就像逮着了老鼠的猫,非要一点一点玩死才肯罢休,在成百上千巨树的攻击下,小小阵法摇摇
坠。“头儿,撑不住啦!”有个黑⾐人咬着牙道。回答他的并不是领路人。
而是拉着苏芷北的首领:“一队二队留,其他人跟我走。”这并不是如何温润的声音,像磨刀石般沙哑,利落,毫不留情,他口中喃喃有词,苏芷北感觉自己的⾝体突然变得很轻很轻,一阵风把她往阵法外吹。
在她回眸的最后一秒,她看到骤然撤出六个人的阵法如泡沫般被层层巨木碾碎,飘零的木屑中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像一场盛世烟花,在眼前爆裂开来。红中带绿,绿中带红。下一秒,是久违的天空。首领拉着呆愣的她,头也不回地逃向远方。中年人皱了皱眉,挥散眼前扰人的烟雾,终于在木笼外圈找到几张瞬移符。想来是他们借着阵法溅
出的漏洞,趁烟雾弥漫,把符纸传送出去,关键时刻可以帮助他们瞬移出圈。可惜呀可惜呀,送掉了三分之二人的
命才得以拖延出这一瞬间。
如此断臂式的自救方法,又能用几次呢?六人飞了许久,终于找到个隐蔽的山洞暂作休息。黑⾐人们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有的是建阵的时候被巨木划的,有的是出逃的时候被能量炸的,他们互相上药,有序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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