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公平(全书终)
“你想做什么蛇?”他哽咽着相问,头脑垂垂的,半天也抬不起来。“嗯…红⾊的,或者⽩⾊的,总之要漂亮的。”这样你才会继续喜
我,对不对?“做王蛇吧,凶悍,残暴,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好,我听⽟京的…我会和阎王爷说,能不能让我做一条王蛇,再也不被人欺负。”一语落,⽟京再也接不上话…他的桃糕…他守了一辈子的陶糕,若真有来世,没了他的守护。
他想要她強大而凶残,再也不会被其他所有的事物欺辱…手指绕着他盘成圈的尾,陶糕似乎有些想睡了,嘴里的呢喃却不曾停,她轻轻的唤着⽟京“我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后悔…唯一不后悔的,就是跟你一起离开了桃村…”
窗外有风轻轻刮过,带着夏⽇的炎热,竹叶被吹的颤巍巍的晃动。卷起的风声,把年老女人的呢喃轻轻呑噬…帮她记在了天地之间。***他的车停在了前方不远处,可天在飘雨,傍晚6点,校门前人流密集又庞大…
他得穿过这一片校区,才能取到自己的车。撑开黑⾊雨伞,左手揷在
兜里,他头微微低着,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协议已经拟定,他做为担保人,要承担的风险与庒力可想而知,但…那又如何呢?
活了一千来年,这样的事,他早就遇见过无数次,又有什么⾜以让他担心的?左右不过是换个地方,再开始罢了。
脚步迈的大,频率却不算快,他躲避着拥挤的人群往前走着,放学期间的校门,永远是如此的狼狈拥堵…伞骨上的雨滴往下垂着,他没空去理会周围的人是否被溅
,锃亮的⽪鞋踏在⽔坑里,也没能阻拦他往前迈进的脚步。
“我才不是大胃王呢!我跟你说史小玲,你可给我听清楚了,我今晚也就只吃了…哎哟喂!”一声大叫出口,陶苏被面前一堵人墙撞了一个満怀,痛的几近眩晕同时,她抬头看向来人。
伞下男子似乎也因为她的击撞而感到不悦,一⾝黑的西装,连带着黑伞,黑鞋,还有那梳的一丝不苟的黑发,要不是一张窄痩的俊脸还泛着人类⽪肤的颜⾊,她还当真以为自己撞见了千与千寻中。
那个黑漆漆的无脸男了呢!昂首前进着,⽟京脑子里盘算着项目放款的各种事宜,脚步没有一丝停顿,雨越发的大,他也把伞沿庒的更低了些,快了,过了这个大学园区。
就是停车场了,一步向前,一个聒噪的女声由远至近的传来,似乎是在和谁打着电话,吵吵嚷嚷的聊着天,他没放在心上,却在下一步抬起时,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个満怀。
“哎哟喂…”一声大叫,迫使他不得不抬⾼了伞,窄黑的眸子翻过半垂的眼帘,往撞向自己的人看去。
“你…”女子微微的张嘴。嘴角的细碎食物渣还没来得及擦去,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却有些
森的男人。⽟京被女人的脸一瞬间刺
,本就小而黑的瞳孔更是骤然收缩,那张清秀⽩净的脸蛋…
“我觉得,写的不好,太过拗口…”“见是见过,但没吃过,想吃甜。”“你是不是嫌弃我只会吃,却赚不到银子?”“你是不是不会?不会我可以教你。”
“从不曾后悔…跟你一起离开了桃村。”所有的记忆涌⼊脑海,跨越了近400年的岁月,直直的砸向了他的天灵盖…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我帮你擦⼲净!”女人率先做出了反应,手指⽩净细长,不住的拍打着男人西装面门,低头去看。
黑⾊布料上沾満了无数食物碎渣…“对不起…对不起,雨突然下大了,我急着回学校,真的没注意看路,这才撞上您的…”她拍的用力,想要把那些⽩的⻩的碎渣从⾐襟上掸掉。
这样的⾐服,一看就很贵,不是她赔的起的…可她越是着急,越是下手重了起来,一下一下打在男人
口位置,动作可笑又笨拙。“这是…什么东西?”淡淡的发问,是洪亮到能盖过周遭嘈杂雨声的男声…
“啊?”她抬头去看男人的脸,傍晚的光有些昏暗,雨伞更是遮蔽了最后的光亮“是…是桃酥,我的晚饭,我真不是有心弄到您⾐服上的。”她惶惶然解释,又是继续伸手拍打着西装上残留的桃酥渣。
“你叫什么?”一语,陶苏整个人怔了怔,他为什么要问自己的名字,他是想要自己赔钱吗?!“陶…”她哽咽着有些张不开嘴。“桃?”
“苏…”“酥…”“是…陶成佳士的陶,苏杭二州的苏…我,您是想要我赔你钱吗?”她有些怯懦的出声,手里破损的口袋捏的紧了紧,里面的桃酥被庒的更碎。⽟京看着她,没有一秒钟的放松…终于在看到那袋桃酥后,他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不…我不要你赔钱。”伸手掏出习惯
带着的手帕,他掸了掸
前的碎渣,而后递到了女子面前“擦一擦你脸上的雨吧。”
陶苏有些怔怔的接过,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觉得男人的眼神过于热炽,那不自在的感觉席卷了全⾝。陶苏尴尬着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见男人微微往后撤了一步,雨伞跟着他的脚步后退,让她的背部被暴露在了雨中。
“钱不用你赔了,可你以后,不能再这么马虎大意了…”陶苏有些懵懵的,不知男人想要说些什么,背后的雨越发大了,她本能的想要躲进伞下,却见她刚迈出一步,男人就又快速的退后半步。
这一个举动,让陶苏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难堪,刚想说话,男人却已然先开了口“那么…我…就先走了。”陶苏诧异的快速抬起了头,想要看清伞下男人的脸,却不过转瞬,男人就低了低头,与她擦肩而过了。
“先…先生…”她有些无措的站在雨中,眼前的场景过于诡异,她实在有些理不清头绪。“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看着远去的修长黑⾊,她急急的问出了声。
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行为?陶苏甚至都来不及暗自窃喜男人的不予追究。
只是着急忙慌的想要叫住那个瘦长⾝影…可那坚定的脚步,一如来时,没有给她任何的答复,快速的,神秘的,消失在了夜雨之中。
(他的陶糕已经死了,无论之后出现再多的重复,抑或多么的相似,也都不再是他的陶糕,他的世界里,从来就不可能有“菀菀类卿”即使这个人就是陶糕的转世。
即使他已经思念的发狂,他也会庒制住所有翻涌如暗浆的情绪不去靠近,这是对陶糕的公平,也是对后来者的公平…他的陶糕只有一个,那个有点呆傻耳疾的江南小姑娘,她死后,天地间就只余他一人。无论谁再来询问。
他都再也答不出那句“唤我⽟京…便可。”【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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