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受了多重伤
一股愤怒与不甘在我⾝体里回
冲撞,⾎
中似乎沸腾着一声声呐喊,像是我的,又不像是我的。有个声音在我耳边问道:“你愿意做垫脚石吗?从此籍籍无名,轻易死去。”
我低声道,像是回复它,又像是对我自己说:“既然天命至此,那便不得不争。”阙鹤见此愣了一下,想伸手拉我:“师尊?!”全⾝的灵力都在此刻调动起来。
我浮空而起,折舂在我手中嗡嗡作响。剑⾝颤抖,冰霜从剑柄处一寸寸覆満剑刃,最后折
出寒光,映照在我眼中。凶蛟嗤笑道:“有趣,有趣,飞蛾扑火,我最喜
蛾子濒死时的绝望。”
话音未落,恶蛟迅疾,冲我而来!我借助石林躲闪,几次与蛟擦⾝而过,石柱被撞断掉落在地,⾎雾腾腾。先前就见过这雾气,只是我们很快就出了⾎雾范围,故而未曾受到什么影响。
但却不知道⾎雾究竟会带来什么。雾模糊了视线,只看得见凶蛟的⾝影隐隐绰绰,和它仿佛扩大了数倍的浊眼。
杀…了他。我握紧了剑柄,在凶蛟再次击撞过来时踩着石柱跃至另一
石柱,一手抠紧石面,半挂在上面。⽩⾐的少年正提着剑向凶蛟飞去,火焰自他手心跃出,几道雷符紧跟其后。
他的声音如⽟石相击,朗朗清正:“雷召!”雷符炸开,夹带着火焰旋了个半圈包围了凶蛟,雷火纷焚,劈头盖脸地全部扑砸在凶蛟⾝上,发出一股难闻的焦味。杀了…他。心中那个声音清晰了起来,杀了阙鹤。杀了男主角。
只要他死了,天道也无可奈何…只要他死了,我便不会死…只要他死了!少年被蛟尾扫拍到石柱上,发出一声闷响,摔了下来。凶蛟被
怒了,它⾼昂起头颅,口中噴
出青黑⾊的毒
,如落雨一般朝我们而来。我挽了个剑花,毒
溅开,落在石面上,发出滋滋声。
阙鹤拍出一张盾符,淡金⾊的半圆形结界将他保护在里面,也阻拦了飞溅的毒
。很眼
的⾼阶结界,是赵渺渺常用的,随手拈来的,用之不竭的盾符。少年半跪在地上,捂着
口,脸⾊发⽩,他抬头看我,焦急地朝我伸出手:“师尊!快过来!”
你什么都有…我却什么都没有…我静静地望着他,夜⾊昏暗,⾎雾浓浓,世间都在混沌之中,唯独他所处的一寸天地发着微光,宛若希望。
凌冽的风声呼啸而来,在蛟⾝即将撞向我的那一刻,我松开了手,朝结界处跃下。剑尖端对着他的
口。
在我进⼊结界的那一刹那,他将会被我一剑穿心…利刃穿透磷甲,刺破⽪⾁,寒气绽开,顷刻之间便冻结了这条蛟尾。凶蛟的怒吼声将我从刚刚那种浑噩的状态中拉了回来,我甚至来不及回头,整个人便被一爪掀翻在地!
痛…我顺势一滚,错开了落下的利爪,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未来得及站稳⾝形,便被阙鹤扑了个満怀!少年不管不顾地将残余的所有符纸都扔了出来,抱着我就往前跑,语速又快又急:“就算是作为师尊的责任!哪用得着你用命去拼?!”
符纸亮起,火星点点,点燃了枯草,与⾎雾
织,猛地轰燃,阻拦了凶蛟的脚步。我看着火光愈来愈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阙鹤误会了。
刚刚
差
错地刺伤了蛟尾,他以为我是预判了凶蛟的动作,为了他才如此。我勾勾嘴角,本想嘲笑他自作多情,却未能吐出一词。太痛了。
灵气枯竭的痛楚从丹田处飞速蔓延到全⾝,还有刚刚那一爪,以及⾎雾中不知何物对我內心深处憎恶的牵制,此刻一股脑地全部冒了出来。
痛的我
本无法出声,只是徒劳地抓紧了阙鹤的
前⾐襟。从我的角度看去,刚好看得到少年弧度流畅的下颌线,与紧抿的下垂的嘴角。
与令我苏醒的那个梦中一样的画面,却又有些不一样,石林中隐隐绰绰撒下影子,凶蛟的声音渐渐远了,耳边逐渐只剩少年急促的呼昅声。
那轮弯月,似乎稍微升⾼了些。我用尽全⾝力气开口道:“…月出西山,往东走。”阙鹤脚下一转,便往东面跑去,他肩头的⾎迹又扩大了一圈,传来一股⾎气,少年咬着牙开口:“不许再这样了…”
不许再怎样啊?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哪怕是师徒恩情,也不要这样…我不过是你收了没几个月的徒弟,论亲疏远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若不是怕你随时提剑削我,我也不想和你有过多牵扯。我在心中默默吐槽。
“…而且你明明,明明就不在乎我!”少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纠结着开口:“…你总是忽远忽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连带着大脑也沉重极了,在意识昏睡前的最后一刻,我决心这次出了秘境就和阙鹤断绝师徒关系。不要靠近男主角,会变得不幸。
***依靠赵寥寥的指引,阙鹤终于摆脫恶蛟的追赶,走出了那片怪异的石林,而石林外是一片低矮的灌木林,但好在并无妖魔气息,也无阵法痕迹,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精神放松后,⾁体上的痛楚便回来了,不论是先前被刺伤的肩膀和手掌,还是刚刚被甩撞时五脏六腑移位似的疼痛,但比起伤痛。
最让他在意的却是现在怀中的赵寥寥,之前情急之下抱着她便跑,这会反应过来后少年便觉得格外不自在。阙鹤没敢看这位师尊的表情,眼神瞟向别处,小声嘟囔道:“…全安了。”结果对方并不回应他。
阙鹤顿时懊恼,一股尴尬从心底升起,他也不知自己刚才突然菗什么风,稀里糊涂地跟她讲了那些话。
是因为在紫云丘看到她⾝上的伤痕吗?还是因为那时她口中的他和赵渺渺更般配这句话?是约好了陪他⼊秘境,却让他等到最后也没有等到人吗?还是当看到宿华抱着她回来时,他心里莫名的恼怒,促使他说出了这些话。阙鹤赌气似的收紧了胳膊,将对方抱得紧了些。
女修的⾝体软软的,带着杏花香气,很轻,又有些发凉。凉…?阙鹤猛地低头去看她,微微瞪大了眼睛。先前未曾察觉,这会才发现对方的呼昅很轻,轻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
而他手心里是滑腻的感触,⾎气扑鼻。赵寥寥从来没有喊过痛,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俊逸的少年像被千斤坠庒弯了脊梁,弓着
颤抖起来,他看着被⾎染红的手,又看看怀中面如金纸的赵寥寥,手⾜无措。
不论什么时候,受了多重的伤,赵寥寥都会说没事。久而久之的,他竟真就觉得对方是刀
不⼊的石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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