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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第九章 江中风浪
 幽求终于明⽩过来了,原来这些与自己同船的人全是洞庭十二坞的同伙,他们自称长江

 七鬼,自然是不惧⽔的,渡船的倾翻想必也是他们的杰作!自己一时大意,竟让他们的计谋

 从容得逞!

 没等幽求有所举措,⽔中七人齐声怪笑后一个猛扎⼊⽔,很快全都消失不见!

 转瞬之间,江面上已只有几段飘浮着的圆木及杂的物什,在这些物什下都不可能隐蔵

 一个大活人!

 幽求武功已臻化境,生又极为自负,不料今⽇却接连上当,空有一⾝武功却只能任对

 手从容离去,这如何不让他狂怒至极?

 幽求长昅了一口气,方让心绪稍定.他心C忖道:“那小子会在何处?听长江七鬼的口

 气,是冲他而来的,而且必不会伤了他,可过江面一览无遗,他们又如何能将他带走,却不

 为我所察觉?难道他们会将他也从⽔底带走不成?”

 这显然不太可能!

 但如果连这一种可能也被否定了,那么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一时间,⾜智多谋的幽求也怔住了,默默地立于船上,任凭船只随波逐流。

 不经意间他忽然想到了一点:“为什么自始至终连小木的呼叫声也没有听到?小木曾说

 他一定会跟随自己以图报仇,那么当他落⽔时,应该为无法跟随自己而惊慌呀!”

 即使小木不会如此想,但无论如何,一个十岁的孩子突然遇到这样的意外时,必定会不

 由自主地失声惊叫!

 但小木却未曾如此!

 推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是在变故发生之前,小木就已知情了、也许就在幽求钻出船舱时,

 “长江七鬼”便已把他们的真正⾝份及计划告诉了小木!

 由此也可以推断小木其实始终都在寻找逃离自己的机会,而洞庭十二坞的人及长江七鬼

 的出现,等于为他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到这儿,幽求心中的愤怒反倒一下于消退了不少,他的脸上甚至有了満意的淡淡笑意!

 他是満意于自己的眼光,看来小木的心智还在他的估计之上!小木知道审时度势,在没

 有觅得极有把握的机会时,他决不会轻举妄动!

 这更坚定了幽求要寻找小木的决心!

 这时,他的心中浮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发现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自己仍有些地方

 没有考虑清楚,但一时又不能想出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那几艘洞庭十二坞的船只已成了隐隐约约的黑点。

 修地,灵光一闪。幽求几乎失声叫了出来,他终于明⽩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船老大!

 除了他与小木之外,船上共有七名船客,这七人恰好便是“长江七鬼”在船⾝倾覆之

 后,他们七人都在幽求面前出现过!

 惟一没有出现的便是船老大!

 一个摆渡的人自然不可能这么快便沉⼊⽔中遇害。那么,船老大又去了什么地方?他的

 消失与小木的消失,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幽求终究是幽求,他的眉头先是紧紧地皱着,渐渐地,眉头慢慢展开了,脸上甚至有了

 笑意。

 洞庭湖。

 洞庭湖位于长江中下游南侧,人称“八百里洞庭”由于湖泊有四处与长江相通。每年

 都有大量的泥沙在湖泊的西北部淤积,使得湖面⽇益变小,淤积而成的陆地把洞庭湖分割成

 东洞庭、西洞庭、南洞庭三大部分一—但这是后话。

 此时观洞庭,仍是烟波浩渺。

 洞庭湖畔有一座山名为君山,此山在洞庭四周诸山中,算不得最⾼,却是极为险峻,到

 了半山,便出现了一片平坦的地势。

 洞庭十二坞的总舵就设在这一片平坦开阔的山间。洞庭十二坞管辖有上千弟子;他们长

 年累月生活在八百里洞庭內,或是滔滔长江上,总舵虽在君山,但势力却影响至江南地区,

 与接天楼、伏龙堡呈三⾜鼎立之势。

 这一切都离不开其总舵主阮十三多年的苦心经营。

 权力带给人的无疑是意气风发、舂风得意,但由于权力有着近乎琊异的勉力,它无时无

 刻都会被旁人窥视着。所以⾝在权力巅峰的人,几乎没有几个人是真正快乐的。

 在洞庭十二坞帮众的印象中,总舵主几乎从来没有笑容,他永远是郁的,消瘦的脸上

 最多的表情就是深深的沉思。

 此刻,阮十三的脸上更是乌云密布!离牧野静风定下的期限已只剩三天!三天前,洞庭

 十二坞麾下的怒蛟旗飞鸽传书给他,言称找到了小木的下落,他们准备利用长江天险,劫下

 小木;二天前,怒蛟旗的飞鸽传书又至,这一次带给阮十三的是一个大大的惊喜:怒蛟旗的

 人马已经成功地从幽求手中劫下小木!

 闻得此讯,阮十三立即‮出派‬麾下天鹰旗的人顺江而下,接应怒蛟旗。

 按理,怒蛟旗与天鹰旗应该在昨夜或今晨返回总舵了,但此时已是⽇偏西山,两旗人马

 仍是寥无踪影!

 阮十三本就是多疑之人,此时更是心中疑虑重重!

 他甚至想到了怒蛟旗的人马会不会借洞庭十二坞多事之秋,设法摆脫洞庭十二坞的约束!

 怒蛟旗原为长江上的一个帮派,名为怒蛟帮,后为阮十三所呑并,改为怒蛟旗,为了安抚人

 心,阮十三让怒蛟帮帮主史浪做了该旗旗主,但在阮十三的內心深处,最不放心的就是怒蛟

 旗。没想到这一次怒蛟旗不但第一时间寻到小木的下落,而且成功将之劫下!这让阮十三心

 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但无论如何,欣喜之情是主要的。

 但怒蛟旗久候不至,阮十三疑云顿生!他醒悟到如果怒蛟旗劫下小木后,悄悄隐匿遁走,

 却暗示幽求此事是洞庭十二坞所为,那么幽求势必对洞庭十二坞不利,而怒蛟旗却可以借此

 机会,成功摆脫洞庭十二坞的控制,重新成为‮立独‬的帮派…

 阮十三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本就消瘦的脸庞在短短的几⽇中,又瘦了一圈,双目却因此

 而显得格外精亮,那眼神中有不安、惊疑,以及‮狂疯‬!

 他没有再派人手去追查怒蛟旗的下落,由于他还有另一层的顾虑;他不能让总舵力量空

 虚!

 阮十三清瘦的⾝躯深深地陷⼊议事堂北向的那张大椅中,他座下共有六旗,此时在座

 的共有四位旗主。

 四位旗主不经意中发现一向爱着⽩、蓝两⾊长衫的总舵主,今天却一反常态,⾝着一件

 黑⾊的⾐衫!

 黑⾊,岂非代表着死亡?

 众人的心情不由更为沉重!空气沉闷凝重至极!

 倏地一阵鸟翼扑腾之声传⼊众人耳中,众人精神齐齐一振。抬眼望去,只见一只银⾊的

 飞鸽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从议事堂正门穿掠而⼊,略作盘旋,轻盈地落在了阮十三的肩上!

 阮十三本是略显病态的苍⽩脸上顿时有了‮晕红‬之⾊!他直起来,小心翼翼地取下信鸽

 ⾜上所缚的纸条!

 纸上仅有廖廖数字:见天鹰旗主,可至堂外相见!

 阮十三的⾝子不易察觉地一颤,脸上的‮晕红‬迅速消退,变得更为苍⽩!

 这绝不会是天鹰旗主所书写的信笺!

 阮十三极为缓慢地从椅上站起,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仿佛他的⾝上正承受着千斤

 重庒!

 四大旗主意识到事有突变,纷纷站起。

 阮十三扫了其属下一眼,然后径直向议事堂门外走去。四大旗主不敢房慢,紧随其后。

 在阮十三跨出议事堂正门的那一刹间。他的⾝子突然僵住了。

 议事堂外的广场上立着两个人,一个倚着广场中心的旗杆,头颅低垂。头发披散一一但

 阮十三仍是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天鹰旗主洪后城!

 静立于洪后城⾝边的人⾼大伟岸,⽩衫飘扬,目光狂傲不可一世!

 大堂內的五人都未见过此人,但在这一刻,他们都已经知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定

 是幽求!

 唯有⾝具这般气势的人,才能力挫牧野静民那等绝世⾼手!

 阮十三觉得手心处变得一片冰凉!他听到远处有惊呼声、示警声、刀剑出鞘声…显然,

 洞庭十二坞本是极为严密的防守,在幽求面前却本不值一晒!当幽求已进⼊总舵的核心时,

 环守四周的人才回过神来!

 阮十三以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的弟子正从四面八方向这边涌至,刀剑之刃在夕的照下,

 泛出如⾎一般的光芒!

 阮十三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惶然扑至的属下非但无法对幽求构成威胁,

 此时此刻,反倒成了对幽求的衬托!

 那数以百计的洞庭十二坞属众扑向幽求时,不过如同凶狠地扑向巨礁的海浪而已,气势

 再如何的磅礴,终是无法撼动对方分毫,反而会将自己撞得粉碎!

 阮十三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成百上千的属众,原来并不等于強大!

 幽求锐利如剑的目光落在了阮十三的⾝上,缓缓地道:“如果没有你的手下旗主引路,

 也许我无法赶在怒蛟旗之前,到达这儿!”

 顿了一顿,义道:“你的旗主贪生怕死,我想你必定杀了他,故我已代劳了。”

 阮十三的目光一跳,却并没有再看倚在旗杆上的天鹰旗主洪后城,而是道:“你独闯洞

 庭十二坞,未免太⾼估了自己!”

 连他自己都觉得此言极为苍⽩无力!

 幽求傲然一笑!

 他的笑,让人觉得他就像天空中的一片孤傲云彩,本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够明⽩、能够

 触摸的!

 与长江相接通的一个不大的湖泊上停着二艘船,一大一小。大船上站満了人,不在三十

 名之下,无论⾼矮胖瘦,皆有一股悍然之气,显然,他们不会是普通渔人。

 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远处小湖与长江相连的湖口那边,神情焦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一个小小的黑点落⼊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众人顿时有了‮奋兴‬之⾊,齐齐把目光集中立于大船船头的一位面⾊焦⻩、⾼额塌鼻的中

 年人⾝上。

 ⾼额塌鼻的中年人吁了一口气,对早已静立于小船上的四名剽悍男子挥了挥手。

 小船立即如箭出!

 不一会儿,小船已经靠近那个“黑点”此时已可以看清它,原来是两只竹制的笼子!

 小船放慢速度,向在湖面上一沉一浮的笼子靠去。

 倏地“哗啦啦”一阵响,与笼相隔不过一丈之隔的地方猛地冒出一个淋淋的脑袋!

 几乎同时,在笼四周又先后浮现出六个人!

 小船上人却并不意外,而是大声道:“成功了吗?”

 “快将这小子提到船上吧!那⽩发老鬼的武功⾼得可怕!若非我们几人功夫了很,只怕

 早已去东海做龙王女婿了!”

 说话的赫然是长江七鬼之一,那文弱书生模样的人。长江七鬼冒出⽔面,皆显得有些兴

 奋。

 听得此言,小船上的人亦是喜形于⾊,他们赶紧将在⽔中浮沉的笼子提上船,随即飞

 速向大船返回,长江七鬼各展⽔上绝技,尾随其后。

 两船甫一接近,小船上的人立即将两只并作一处的笼子拆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并不

 是,而是淋淋的少年小木!

 原来在幽求钻出船舱的一刹那,与小⽔紧挨着的文弱书生就迅速封住了小木的哑⽳,与

 其他⽳道。小木本就感觉到船上有些蹊跷,所以对此突变,并不十分惊讶!

 在老婆子的帮助下,文弱书生利索地将小木套⼊两只笼当中.笼显然是特制的,小

 木置⾝其中,除了感觉漆黑一片之外,倒也并无不适!

 “轰”地一声响之后,小木但觉⾝子向下直落,随即便感到笼子在⽔中一浮一沉!最初

 的惊骇过去后,小木发现他的头部正好枕着一物,无论如何沉浮,江⽔至多只能浸他的⾝

 子。却不会影响他的呼昅!

 小木心中稻定,暗忖这一行人对自己多半没有恶意!既然已落⼊对方手中,他⼲脆静下

 心来,随波逐流。

 此时,小木乍一见光,不由眯起了眼睛,便有一人将地拦抱起,纵⾝一跃,落在大

 船甲板上!

 船上顿时响起一阵呼声!他们正是洞庭十二坞怒蛟旗的属众,见业已成功劫下小木,

 都‮奋兴‬莫名,纷纷上前围观被搁置甲板上的小木!

 被这么多人饶有‮趣兴‬地观看,其滋味当然不太好受。好在这时那塌鼻⾼额的中年人排众

 上前,将小木被封的⽳道—一拍开。

 小木看了他一眼,慢慢站起,并不开口,脸上也找不到劫后余生的害怕!

 便有一人叫道:“小子,还不快谢过我们旗主的救命之恩?”小木低头看着不断从⾝上滴落的⽔珠,却不开口,心中暗忖道:“你们与我素不相识,

 却出手救我,多半是有所图,我又何必谢你们?”

 众人见他沉默不语,皆是一怔,复而笑骂道:“这小子多半是吓傻了!”

 小木心中冷哼一声。

 这时,湖中“哗啦啦”一阵响,随后船⾝一颗,却是长江七鬼齐齐跃上船来。

 ⾼额塌鼻的中年人乃怒蛟旗旗主史浪,当他还是怒蛟帮帮主时,长江七鬼亦在帮中,与

 他甚为投缘,但后来洞庭十二坞呑并了怒蛟帮后,长江七鬼便退出了怒蛟帮。这一次,他们

 是冲着与史浪的私才出手的。

 史浪赶紧上去,拱手道:“若非诸位出手,只怕兄弟我是无法劫下这小子的。”

 书生模样的人乃七鬼中的“梭子鬼”刁辟,他道:“阮十三知悉帮主你找到这小子的下

 落,却未派人来接应,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史浪赶紧道:“我不再是什么帮主了,刁兄弟切莫如此称呼。”长江七鬼不止一次劝他

 反出洞庭十二坞,但均被他婉拒了。

 刁辟见他对此事如此敏感,心知阮十三已在他心中形成积威,暗叹一声,道:“事已办

 妥,我们也不便在此久留,以免给阮十三落下口实,说你勾结旧部,有所图谋.只是有一事

 还想提醒兄弟你:此次赶赴总航,切莫走⽔路,一则那⽩发老鬼极可能会在⽔路守候;二来

 也许阮十三已另派人手在上游等候、到时也许这一功劳又会被他人分去一勺,阮十三生

 疑,兄弟你对他忠心耿耿,但他仍是没有把你视作心腹,他绝不希望你的功劳太大。”

 史浪苦笑了一下,不曾开口。

 长江七鬼相视一眼,向史浪道了一声:“后会有期!”随即齐齐倒掠,直落⽔中,在⽔

 中划出七条⽔线,飞快地朝湖岸去!

 史浪看着湖面上渐游渐远的长江七鬼,出了一会儿神,方转⾝沉声道:“弃船,走旱

 路!”

 小木被怒蛟旗的人挟裹其中,沿旱路向西而行,众人见小木沉默寡言,又是如此年幼,

 故除了防备他逃走外,言谈时倒也不避开他.从众人的言语问,小木对怒蛟旗劫救自己的原

 因已大致明⽩、他一直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中,两侧窗帘低垂,又有两名怒蛟旗的弟子一左一

 右坐在⾝边,所以他本没有逃遁的机会。

 行至第二⽇,一直未曾开口的小木突然对自己⾝旁的两人道:“我要见你们旗主!”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本不曾落在他⾝边的两个人⾝上。

 两人齐齐一怔,复而怒极而笑!其中一人道:“小杂种,口气倒是不小,还真把自己当

 小少爷了!”

 小木淡淡地道:“此事关系着你们的命…”

 “小子信口雌⻩,大爷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另一人吼了一声,挥起蒲扇大的巴掌就

 往小木扇来!他们为了一个十岁小儿疲于奔命,心中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此时再也忍耐不住

 了。

 那人巨掌眼看就要重重扇到小木脸上时,倏然发现小木并指如剑,由一个极为刁钻的角

 度直戳他手腕的“大陵⽳!”

 其手法之精妙快捷,大出那人的意料之外!那人大惊之下,強行收势,却觉眼前一花,

 小木的左手已准确无误地戳中他脸上“承沽”、“四⽩”二⽳!

 这两个⽳位皆非要⽳,却与脸部神经息息相通,此人但觉眼前金星四冒,鼻子酸涩无比

 一时间,泪涕齐下,颇不好受!

 狂怒之下,不顾视线已被泪⽔模糊,挥起巨拳就向小木击去!

 “砰”地一声巨响,刚猛一拳已被人生生挡住!

 那人一愕之下,透过朦胧泪眼,发现挡下自己全力一击的竟是自己的同伴!只听得他道:

 “若是这小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兄你有十条命搭进去也不够!”

 这时,外面响起史浪的声音:“谁若伤了这小儿,我就要他的命!”

 吃了亏的汉子总算冷静了些,积怨无从发怈,一时气如牛,恨不得将小木生呑活剥!

 小木心中暗叹一声,忖道:“我本是想提醒你们此时匆匆赶回总舵,等候你们的极可能

 是那⽩发老儿.既然你们不肯听,那也只能怨你们命短了!”

 史浪担心途中会有什么闪失,故中途几乎从不打尖住宿,马不停蹄地向西而行.只是他

 们常年累月生活于⽔上,对旱路甚为生疏,中途有不少迂回,故起至洞庭湖时,比走⽔路所

 花的时间尚要多一些。

 第三天晨曦微露时,君山远远在目,因连⽇奔波而疲劳不堪的怒蛟旗属众精神为之一振!

 史浪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定.前几⽇长江七鬼的话对他触动颇大,暗忖如果小木在

 自己手上走脫,只怕在阮十三看来,会是功不抵过!

 他看了远处晨雾缭绕的君山一眼,朗声道:“兄弟们振作点精神,待了差,我们去东

 寨找点乐子,由我请客!”

 话音甫落,一时呼声四起,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呼道:“老子半个多月没开荤了,那

 ⽔月楼的娘们儿…啧啧…哈哈哈…”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即使老六现在见了一头⺟猪也是双眼⽪的…”

 被称作老六的人骂道:“拿老子开心,看老子不把你这只醉描扔进酒缸中淹个半死!”

 “醉描”大昅鼻子,边啧嘴边道:“世上哪有能淹死我的酒?”

 另一精瘦汉子笑道:“不错,别人是有就是娘,而你却是有酒就是爹。”

 “醉描”与此人挨得颇近,冷不妨在对方坐骑上猛菗一鞭,那马突受奇痛,长嘶一声。

 如箭出!精瘦汉子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叫了一声“妈呀”一把抱住马脖子,死不松

 手!

 “醉猫”与众人齐声大笑起来,眼见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马车上的小木听到外面的喧闹,隐隐感觉多半是洞庭十二坞的总舵快要到了。

 忽又听得前方有急促的马蹄声向这边快速近,随即听到车外众人⾼声打趣道:“喂,

 老吉,怎么还紧抱着马脖子如此亲热?”

 哄笑声中,车內看守着小木的两个人顿显坐立不安,只想也出去胡闹一番。

 马蹄声已在几丈开外!

 倏地,外面所有的哄笑声齐齐嘎然而止!

 剩下的唯有马蹄声与车轮辘辘声。

 如此变化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显得有些诡秘!

 车內两人齐齐⾊变!小木也暗暗心惊!

 随即听得“醉猫”有些扭曲失真的声音响起:“他…他…死了!”

 谁死了!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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