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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血战太行关,争魁临安
 杀!——”

 漫天红樱散去,尖已经不见,这只觉从口到背心通透地凉快,下一个意识是关下的地面砸在脸上。岳雷铁所到之处,墙上两丈之内便是修罗地狱,当之者无不丧命。

 “退军!都退军!”

 撒离喝眼见关墙上两军厮杀火爆,不断有残肢断臂抛飞,惨叫声中,金兵尸首如蝼蚁不绝坠下,初时并不甚在意,毕竟曾经参加过历年对宋国用兵的老帅了,莫说见识,便是由自己亲自主持的杀戮也不晓得有多少,只是眼下关上守军之悍勇,却是自己映象中的宋军所不曾有过,便是对上岳家军时,也往往在城外野战中决胜败,这等烈的攻城战已经久未上演了。眼看近一个时辰过去,关墙上宋军并未退却半步,城下的金军却尸首堆积,士气渐丧,自家也将不住的怒火爆发出来,毕竟眼下丧失的不再是当初不堪一战的汉军,而是近年训练出来的精锐,以及大金在河东路面赖以安定的脊梁,倘若眼下这点兵力尽数丧失在此间,河东路哪里还有守城之军?

 “当!当!当!当!当!”

 金军大队中鸣金声起,城头金军水般退下,城头弩箭这才再次发威,将溃退的金军得叫苦不迭,纷纷仆地,一番苦战下来,关下抛却近千尸首,诚为惨败。高林与岳雷在关上却高兴不起来,宋军也在这一战中损失了四百余兄弟。其中倒有过半折损于金人的飞石重弩之下,而观乎金军大阵根本犹在,且石炮再次发动,撒离喝看来这番要拼命了!

 “快躲!躲起来!”高林见金军石炮再袭,高声呼喝之下,众将士忙躲入关内遮蔽处,岂料这番却不止飞石如蝗,砸得关上梁摧柱折,石壁上也处处破裂。关上顽石砌就地箭垛都垮塌了三成,但犹其毒辣者,却是一包包石灰砸来,在关上触壁四散。白色烟尘四起,躲在关后的宋军被呛得咳嗽不已,纵是遮蔽住七窍,也难以抗拒这等烟尘。有几名实在抗不住的宋军冒险跑出来逃往关后石,却被满的碎石跘倒,不消片刻便被飞在的石炮砸得骨裂脊折,血水沿而下。

 岳雷与高林瞧在眼里。目眦裂,却只得咬牙苦忍,无计可施。半个时辰之后。关上一片沉寂。再无半点声息。撒离喝挥手止住石炮,稍待片刻。见关上仍无动静,微微示意,数排弩箭破空而去,穿透已经不成模样的关上城楼,仍听不见有半点声息传出,这才颌首:“云梯,上去!”

 “杀!——”

 金军所见,关上再无半点守军迹象,士气大振,数架云梯被千余步军抰定,往关上涌去,眼看云梯搭上关墙,仍不见有有何动静,这才大队攀爬而上。

 “杀!——”

 关上突然刀如林,已经憋闷许久的宋军将士终于等来了再一次短兵相接,哪里会放过一名金兵?关上再次陷入血战,只是在撒离喝眼中看来,现在还能厮杀的守军已经大不如适才之前的多了,不由得转头对乌带等将笑道:“吾料这班山贼也不过尔尔,大军所至,岂有抗手?不过耗些兵马,总要为大金除此祸患!”

 只是让撒离喝还不敢开怀大笑地是,关上守军虽不见人有多少,却牢牢守定关墙,一步也不曾退却,金军兵卒最多能够上去七八个,却难以在墙头上立得住脚,不是破颈折而死,便是撞落墙头而伤,眼看墙头上的宋军也不断减少,狠狠道:“破关之后,一个不留!”如同响应这话,蜂涌而上的金军开始在关头上立下脚跟,渐渐有数十金兵在墙头上狠杀,宋军却一步步失去关上阵地,岳雷怒吼声中,铁如龙,在墙头上穿空而过,杀入金军队中,与数十金军战作一堆,其余宋军忙将后续金军阻止在云梯上。

 便在此刻,忽见关内太行上,杀声大震,山上涌下数百宋军,扑上关墙,将已经开始松懈的宋军阵地再次补牢,墙头上已经站牢地金军不消片刻就被挤下墙头,或斩杀在墙头上,撒离喝恨得牙响,却无计可施,只得干看。原来这太行关内岳雷与高林麾下近万兵马,却被这地势所限,关上只立得住四百来人,再多了连自家人也要互相挤,何况作战?适才便是人手太多,才会在金军石炮下多有损伤。岳雷见第二队宋军来援,全无喜悦模样,却喝令那统领道:“人手太多,快将第一队带返山上!连后队也带一百回去!”

 那统领得令,率已经作战两个时辰的第一队伤兵尽数带返山上,第二队

 走了两成,关上只有不足三百宋军,已经足以将金军下不得动弹,果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大人,太行关下,据细作来报,撒离喝已经尽集河东、河南、京西路兵马,步骑共四万兵,岳二爷处虽然也有万余兵马,也占了地利之便,却哪里能够与这数万贼子对耗?泽州府现放着三万兵马,莫说撒离喝不过三四万兵马,便是兀术亲领大军十万前来,也不能奈何晋城,何不遣一支奇兵,袭扰撒离喝后路,料那金军全力进攻太行关之际,岂能腹背受敌,退之不难矣!”洪皓早已经将太行关上诸般器物准备得妥贴之至,是以大战一开,反而无事,眼下不断见军报雪片般飞来,连太行关的鸽子都另送了数笼去,杨再兴却好整以暇,忙着筹措这届类省试,全不以太行关为念,却不由得心下大急,有些怨怼起来。这里实在忍不住,竟至衙中向杨再兴献策。

 杨再兴眼下却没有在学政衙门视察秋试那般轻松,只要一回到衙内,便将所获军报逐项细细分析,与自己所订大计相比较,看有无大的失误,却幸喜至目前为止,都在算中,眼见洪皓这般急法,不由失笑道:“先生杀贼之心,犹胜少年,只是太行关之战干系太大,撒离喝不尝些甜头,泽州军不折损些兵马,如何能够将四万河东兵马牢牢在太行关下?某家自有成算,先生不必忧惧,且看数之后,有何变故,若到那时,还有先生妙策,某家岂敢不从!”

 洪皓见杨再兴老神在在,不像是惧怕撒离喝地模样,却放着数万大军不用,只得兴叹而退。

 此时的临安大内,赵构却为另一桩事与秦桧不快,眼见秦桧犹自喋喋不休,以手支额,不耐烦地挥手道:“也罢,陆游策论中寻他个不是,将秦禧提为头名便是!”秦桧心下大喜,却是已经为这事迟迟不能放榜,令临安城中士子大骂了许久,自家跑这福宁殿也跑得腿都细了,才得赵构这句金口玉言。岂不知赵构为此事已经怕见秦桧了,秦禧并非无才,宰相公子,加上秦桧刻意培养,早已经在中枢历练,策论文笔之老辣,岂是一般士子可比?但赵构痛恨之处在于,秦禧满纸尽是秦桧平论事的语,若没拆去糊名之前,看去,与秦桧所写有何区别?陆游此子却是不同,不惟才情高绝,词赋策论淹通无碍,且一腔拳拳报国之心跃然纸上,诚为赤子心腹,全没半点伪诈,这才是让赵构最为看重的地方,但偏偏陆游策论中屡屡提及恢复河北之意,让秦桧极为不满,何况本科刻意要将自己地长子考个头名状元,岂能让这布衣小子坏了大事?眼见赵构对这陆游青眼有加,更是心中忌恨,成心要寻这陆游的不是了。

 当下哪里还用得着赵构吩咐,秦桧早着人寻来阅卷的房师,将陆游卷上略略地寻了几处不妥,放在秦禧之后,却求赵构将自家儿子点为状元,这才放榜。临安城中,一时大哗,里坊间议论纷纷,陆游本已经久享盛誉,众士子皆以为本科非陆游莫属,岂料会杀出个秦禧来!大宋宰相府自然门府若市,来贺地文武挤满厅堂,全不将满城谤言听在耳内,陆游得讯,却是如痴如傻,一阵暴笑之后,率士子们狂高歌,行那楚狂人之事,全不将失却地状元之位看在眼里。天下间读书人哪里还不知道内里蹊跷,只是悠悠众口,能奈秦桧何?

 “烧!放火烧!将这一众南蛮烧死在山上!”

 太行关下,撒离喝早已经失去了血战地耐心,一时间,投石机不再抛出飞石,却将点燃的柴束抛上关头,金军也不再用云梯,只是扛盾将柴草堆至关下,哪消半,关下已经堆满柴草,大火熊熊而起,浓烟遮蔽了太行关上下数里,连关外地金军都喉痛难忍,何况关上宋军?岳雷眼见无计可施,与高林略一相商,只得退去,将这火烧透了的太行关放弃,宋军却只是沿布守。

 “禀大帅,太行关已经烧坏,关上并无一名贼人!”

 撒离喝得报大喜,遂令道:“诸军用命,大队上山清剿残匪,必不可放过一个!”

 只是眼下能够哄然响应的,已经少了三千多兵马了!

 但关口无人能守,金军毕竟得以大举过关,径自攻上山去,山上宋军早已经布置妥当,专待金军踏着破碎的太行关爬上巍巍太行来。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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