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求证
云时在二姐的锦粹宮呆了整整两个时辰,这才告辞,离去时面⾊端凝,看不出喜怒,只有
悉他的人,才能看出內蕴的恐怖怒意。
他也不走大道,缓步走到曲折林间,此时⽇正炽,暑气蒸腾而上,
光从叶片的
隙中透出细碎的金点打在他脸上,却丝毫不见汗迹。
云时走到一棵似曾相识的树下,手抚着树⼲,细细瞧了一回上面的疤痕,却正是自己愤怒之下所留。
那时,他与她,在树下匆匆一晤,那唐突的一吻,未曾尝到甜藌,就被君王的怒火打断…
云时摸着那疤痕,重新感受着自己那⽇的愤怒和不甘。
他微微眯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去,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大哥,若你果真害了我⽗亲…”
他沉思片刻,决定按匿名信中所说,去找当初经历此事之人。
到了外苑的侍卫营,何远有事不在,云时从龙既久,一些老人也很是
悉,如今虽然⾝份有别,相互开几句荤话玩笑,在行伍袍泽中倒也没什么希奇。
“我今⽇倒是专程来找何统领的,他既不在,横竖无事,也想跟兄弟们聚聚。”
几个统带都是
人,轰然叫好之下,一齐在营中摆下宴席,除了不能用酒,一时划拳说闹,也颇为热闹。…云时心中有事,略挟了几筷,便开始旁敲侧击,说起当年自家的惨事,开始长吁短叹。虎目连张之下,连眼圈也微微见红。
众人深表同情,七嘴八⾆劝了一阵。说起当年都是绘声绘⾊----云时当年远征在外,都是皇帝麾下带人去方家云家灭火救人。云时耐心听着,却也不得什么蛛丝马迹。
他渐渐有些不耐,却听外间堂下有人扯直了喉咙对骂,最后居然动起了手,连累外头的赶忙劝架拉开。
陪席的几位副统领面⾊极不好看。连忙呵斥要拉下去打军
,云时已是笑着告辞,走到校武场边,见犯事的⾚了上⾝,正要行罚,随眼看去,一个是老兵油子,看着也是有些
悉,嘴角翘⾼。丝毫不见惧怕,另一个却是面⾊净⽩地年轻人,眼中満是不甘。嘴里却还不⼲不净地骂着----
“仗着自己是老鸟,就敢这样作践我们。老子不收拾你一顿。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越说越是愤怒,半带辛酸地低吼道:“从龙旧人便了不起吗。老子的二哥也是早早跟了当今万岁,要不是平⽩无故没了,我会到这受这你鸟气?!”
云时听他叫骂,本不愿再听,突兀听这一句,心中一动,转⾝回来,隔了栅栏,向他遥遥问道:“你二哥叫什么名字?”
那人冷不防有人问,抬眼一眼,却见云时虽⾝着便服,却是气宇轩昂,非同一般,也收敛了狂态,报了一个姓名。
云时想了一想,道:“好似有个印象,却也不认得----你刚才说他平⽩无故没了,是怎么回事?”
他执掌军职,对抚恤最是重视----早先从龙旧人,虽然死者众多,却也料理得妥当,从不让家属捱苦,所以听见这一句,不噤揷嘴问了。
那年轻人神⾊一紧,快速打量了四周,见那老兵油子先被拉去行刑,近处无人,这才庒低了声音道:“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好象是在万岁近卫中伺候,那时候正逢万岁娶亲,人人忙
,他却不在本营,好似被外派做什么秘密勾当…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
云时听见这“娶亲”二字,全⾝都打了个
灵,双目立刻炯炯“你们就没去问过吗?”
那人好似很委屈“怎么没去问?上面只说是因公殉⾝了,发了些抚恤烧埋银两也就罢了,也没提什么功绩,我在军中却再也没人照应,混到今天还是这个熊样…”
他继续絮叨,云时却好似没有听见,他所有的心神,都被这蹊跷地案件所昅引住了,时间上的巧合,在他心头闪出一道明亮地火花----
当时,会有什么秘密任务呢难道是…
他几乎浑⾝发颤,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个隐秘而可怕的念头,转⾝匆匆而去。
在他⾝后,那年轻人舒了一口气,任由行刑人将自己拉平,感受着军
的痛楚,却以常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喃道:“听人吩咐,编个故事给陌生人听,就有这些银两,实在太划算了----”
他的得意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剧烈地疼痛从他背脊上传来,他不敢置信的,费力抬头,只看见行刑人的军
在头顶挥出一片⾎雾。
“你说什么?人已经死了?!”
云时的声音略微提⾼,前来回禀的一位管带満面赔笑,道是这侍卫位份最低,平⽇里也好逸恶劳,这次受了军
,熬不住死了,也算是常情。
云时
边掠过一道幽幽冷笑----早不死,晚不死,在和自己说过话后,却突然暴毙,这也算是常情?!
杀人灭口四字,从他心头无比确定的划过,一团怒火比岩浆还要热炽,哽咽在咽喉处,却化为一句毫无温度的话----
“罢了,我也就顺便问一声…”
他的手指,因用力而露出青筋。
“果然是你…是你!”
迸发的愤怒,却在下一刻转为惊怖----若真是皇帝杀人灭口,他知道自己曾跟这侍卫说过话,岂不是对自己更加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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