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有主意
江逐流安慰一番江⺟,出得门来,向清化镇方向走去。
若是寻常人,遇到此番事件,早就怒形于⾊。江逐流却不是这样,他外表如古井般平静不波,可是没有人能够揣度出他內心的实真想法,就像是冰封万里的北冰洋,没有人知道那厚厚的冰盖之下是怎样的汹涌波涛。
到了清化镇泰顺总号,却发现气氛有点异常。王四喜王掌柜竟然没有在总号的柜上支应门面。伙计说,王四喜掌柜和几位东家都在后院呢。
进了后院,只见王魁发三兄弟还有泰顺号的几个头面人物都在场,气氛庒抑的厉害。江逐流打了一个招呼,几人才发现江逐流的到来。
“江稽核,快来这厢坐下!”
王魁发见到江逐流过来,沉郁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丝笑容。
江逐流尴尬地一笑,道:“王伯⽗,小侄今⽇是来告罪的。这泰顺号总稽核一职小侄怕是不能出任。”
泰顺号几个头面人物闻听此话反应各异。
王魁发却是一愣“江贤侄,这是为何?莫非是嫌我泰顺号给的工钱太低不成?还可以再商量啊!”江逐流面红耳⾚道:“惭愧啊!工钱既然已经讲定,小侄焉敢再提非分要求。小侄之所以提出辞职,是因为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啊!”江逐流就把今天早上江金川到家里威胁他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魁发大怒道,这个江金川,真***是多管闲事!泰顺号的事他也想揷手,是不是不想再到清化镇来了?
这时王四喜却站了出来,低低地在王魁发耳边说了几句。
王魁发了听后面⾊大变,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満脸不甘的神⾊。
“江贤侄,你且跟我到这边书房一叙。”
大厅內全部都是泰顺号的头面人物,在商讨着昨夜发生在泰顺号的一件大事。江逐流假如就任总稽核,自然有权力参与进来。现在,江逐流既然无法到泰顺号任职,他自然不便涉及进泰顺号的家务事,因此,王魁发请江逐流到旁边书房说话。
到了书房后,王魁发一脸惭愧地对江逐流鞠了一躬,说道:“江贤侄,老朽对你不住啊!”江逐流大惊失⾊,连忙扶住王魁发“王伯⽗,这件事是小侄失信,是小侄对不起王伯⽗。您老人家再这样说,岂不是折煞江舟了!”
“唉!”王魁发长叹了一口气,请江舟坐下,然后道“江贤侄,的确是老朽对不住你。不能到泰顺号就职是江金川欺庒于你,不是你的本意,你何错之有?倒是老朽在这件事情上无能为力,很对不起你啊!”王魁发伸手阻止要揷话的江逐流,继续说下去。
“江贤侄昨⽇与我泰顺号签约,就算是我泰顺号的人了。江金川如此欺负你,就等同于欺负我们泰顺号。俗话说打了儿子老子出面,我⾝为泰顺号的东家,看泰顺号的人被别人欺负自然要为你出头露面。可是…”
说道这里,王魁发又叹了一口气。
“江金川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山村的土财主。若在往⽇,我王魁发在清化镇咳嗽一声,他江金川在江村就会吓得翻一个跟头。可是现在,江金川已经今非昔比。刚才我的侄儿王四喜告诉我,就在昨⽇,江金川的两个孙子江文、江武已经收到了河內县的文书,着他们兄弟二人到朝廷在河南府洛
办的府学伊洛书院前去就读。”
“那伊洛书院乃河南府通判王曾所办。王通判曾任当朝宰相,为官刚正不阿,可惜在督建⽟清昭应宮时,昭应宮因遭雷击起火让奷
抓住了把柄,这才被贬官河南府。可是王相在朝廷內好友故
众多,伊洛书院又是王相一手创办。所以能进伊洛书院的学子在来年的礼部省试中过关当无问题。按照本朝制度,只要礼部省试被录取,都可以获得官职。”
“现在,江文江武兄弟已经拿到进伊洛学院的文书,江家就等于是半个官宦人家。古语云,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我泰顺号即使是再财力雄厚,也不便去招惹这官宦人家。所以,江贤侄,老朽无法出面帮你对付江金川,是老朽对不住你啊!”江逐流此时才明⽩事情的原委,怪不得江文江武兄弟有几分嚣张,原来马上就要成为大宋的公务员阶层了。
对于王魁发的连连自责,江逐流却是充満了感动。按照常理来讲,江逐流既然答应了出任泰顺号账簿总稽核一职,而且还收下了五两⽩银的定金,那么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他都不可以反悔。至于什么江氏族规,⽗亲遗骸都是江逐流自己的事情,你能不能搞定与泰顺号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王魁发竟然大度到一点都不责备江逐流,反把责任全揽到自己⾝上,这怎么能不让江逐流感动呢?
江逐流拱手说道“王伯⽗,休要自责,是小侄思虑不周,耽误了贵号查账的大事。”
他把五两银子掏出来放在王魁发面前。
“这是贵号的定金,小侄儿前来奉还。”
王魁发轻轻把银子推还到江逐流面前“江贤侄,那⽇我到府上看过,贤侄的家境颇不宽裕。这五两银子你先拿回去补贴家用,就当是老朽个人暂借给贤侄的,等将来手头宽裕再来还我不迟。”
“至于查账之事吧,不能说是被你耽误了。因为你即使到泰顺号来就职,这账目怕也查不下去了。”
“哦?”江逐流大奇“王伯⽗,这是为何啊?”
王魁发面容颇为
动。
“江贤侄,昨天晚上,我们泰顺号存放账簿的仓库起火,将存放在里面的账册全部烧光了。”
“啊!竟有这等事情?”江逐流大吃一惊“王伯⽗,可曾查出是何人所为?”
“全无线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是我泰顺号內部人所为。”王魁发头摇道“你看这火起得真是奇怪。早也不起,晚也不起,偏偏是江贤侄将要就任泰顺号账簿总稽核的时候才起。由此可见,一定是心中有鬼之人听说了贤侄儿厉害的查账本领,怕贤侄发现账簿中的破绽,索
一把火全烧掉,落了个死无对证。”
“王伯⽗,官府中可曾来人察看?”江逐流问道。
王魁发摇了头摇,苦笑道:“这是泰顺号的家丑,怎么好报官呢?只好呑下这个哑巴亏算了。希望⽇后这些鬼魅们不要再搞什么手脚。”
江逐流看着王魁发苍老的脸満是疲倦之⾊,心中很是不忍。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苦苦支撑着泰顺号诺大的家业,外面要面对同行的竞争,里面又要提防家贼,真是不容易啊。他决定尽起能力帮助王魁发一把。
“呵呵,王伯⽗,虽然江舟不能到泰顺号任职,但是并不是说小侄无法帮助泰顺号。”江逐流笑道“小侄这里有个主意,保证可以帮助王伯⽗分忧解难,让那些魑魅魍魉不敢再在账目上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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