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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帝王心术
 于此同时,驿站隔壁的一间地下室內,李元江耳朵紧紧贴在一只‮大巨‬的铜缸上面,仔细听着上面传过来的声音。

 当李元江听到耶律良和萧洪的对话后,心中暗自冷笑起来,***!都说宋人狡诈,我看契丹人更是狡诈!若非驿站里安装有可以用以‮听窃‬的传声筒,岂不是被这耶律狗贼给骗了吗?不过魔⾼一尺,道⾼一丈,***,耶律狗贼,你想不到,你的房间內的榻竟然可以隔物传音,把你的话都传给爷爷我了吧?

 李元江再听几句,见没有什么新鲜內容,耳朵就离开了薄铜制成的大缸,对旁边的手下吩咐道:“给俺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有什么话语都给记录下来。若是有什么重大的情况,立刻派人去通知本将军!”

 离开这间地下室,李元江又来到另一间地下室,询问里面的项军弈:“怎么样?上面有什么新的消息没有?”

 “禀告将军,宋使江逐流和狄青两个人还在大肆谈论如何胜了国师阿布杜,言语间甚是开心,暂时没有听到其他话语!”

 “什么狗庇国师!”李元江怒不可遏“简直就是一只呆头呆脑的大笨鹅!我们项人什么时候有过连续两次败在同一个敌人手上的情况?这个‮屎狗‬不如的阿布杜,还是快点滚回黑⾐大食去吧!”

 地下室內几个军弈呆呆地看着暴火的李元江,都不敢言语。国师阿布杜即使再失势,也不是他们几个小小的军弈可以妄自议论的。

 “好了,你们给我继续窥听着上面地动静。有什么新情况立刻派人向本将军报告。”

 李元江挥了挥手,不耐烦地离开了地下室。从‮听窃‬到的话语中来看,这个在国师阿布杜口中聪明绝伦的大宋算学天才江逐流不过尔尔,比起狡猾奷诈的耶律狗贼简直差太远了。真不知道国师阿布杜如何能连续两次都败于此人手中。

 地面上是一座普通地砖石混砌的宅院。就像通常项中下级官吏居住的宅院一样毫不起眼。李元江回到地面上,沿着径直向后门走去。

 后门处就停着李元江⾼大健壮的青骢战马,李元江从手下手中接过缰绳,翻⾝上马,沿着一条曲折的小巷奔了出去。

 一刻钟后,李元江耝壮的⾝影就出现在西平王府里最华丽的一所宮殿內。

 一个⾝形消瘦的项老者斜斜地倚坐在一张宽大的团椅上,⾝下垫着一张‮大巨‬的⽩虎⽪。手里拿着一方雪⽩地丝巾,掩着嘴不停地咳嗽。

 李元江小心翼翼地站在消瘦的项老者⾝前三步远的地方,垂首拱立。他屏住呼昅听着老者揪心裂肺地咳嗽,却丝毫不敢表露出一丝关怀。在项人的词典里。如果询问一个強者的⾝体情况,就等于是向強者发出挑战的信号。而眼前这个老者,李元江就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去挑战。

 终于,老者停止了咳嗽,他用⽩丝巾仔细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把丝巾小心地收⼊了怀里。然后长嘘了一口气,含笑着望着李元江:

 “元江。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大王,你是草原上的太,智慧比雪山之神还要⾼深。小侄在大王面前只有附耳倾听地份。大王怎么安排,小侄就怎么办!”李元江半躬着⾝子说道。

 原来,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消瘦老者竟然是西平王李德明。西平王李德明怎么会在西平王府,李元江不是告诉江逐流和耶律良,李德明在温泉山里养病吗?原来这不过是李德明定下的缓兵之计,他暂时避而不见宋辽两国使者,而让李元江出面接待。一方面可以通过李元江之口探一探宋辽两国使者地口风,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意。另一方面,李德明也是防止宋辽两国。尤其是辽国使者不按照通常的规矩礼节行事,甫一见面就提出让项人从甘州回鹘撤兵的建议。辽国一贯注重实利,不象宋人那样讲求虚礼,加之军力強盛,強行勒令西平王李德明撤军的可能行还是很大。

 “元江,按照你方才报过来的情况来看,宋朝使臣江逐流不过是个迂腐的儒生,占一点虚名上的小便宜就喜不自胜。倒是辽国使臣耶律良是个难对付的角⾊。如果本王估计不差,耶律良很可能在本王第一次接见他的时候就直接向提出让我们项军队从甘州回鹘回撤,甚至不会等到本王寿宴之后,”李德明手扶着团椅挪动了一声消瘦地⾝躯,把⾝体另一边斜靠在团椅上“因此,我们不能给耶律良这个机会。至于江逐流,却很好办,他既然看重虚名,就找一些我们项人中深通汉学的文士,或者直接找那些从宋国过来投靠我们的儒生,让他们整⽇里着江逐流,⽇⽇吹捧于他,也就是了!”

 ——

 “大王的目光如天上的雄鹰一般锐利,智慧就像大草原一样广阔!”李元江连忙赞道:“事情经大王一分析,小侄心中就如同正午的太一样明亮,翳的乌云再也不见踪影。”

 李德明消瘦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容,别人如果这样夸赞他,李德明还不怎么⾼兴。但是宗侄李元江如此夸赞他,李德明就不能不从心眼里感到⾼兴了。草原上所有的项部落中都知道李元江是个耝人,说话直来直去,就如同蛮牛一样不会拐弯。他现在能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想来是心中一定是真心佩服自己。

 “元江!”李德明正要夸李元江一句,忽然间又剧烈咳嗽起来,他连忙掏出丝巾掩着自己的嘴巴。

 李元江低着头听着李德明艰难地咳嗽,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好容易,李德明的咳嗽平息下来,他用手‮摸抚‬着自己的膛,艰难地说道:“元江,你就按照本王方才吩咐的去办。对外宣称本王依旧在温泉山內养病,要到寿诞前一天才能回兴州城。这样,有可以拖上个十余天时间。”

 “是!小侄照办!”

 “等到寿诞之⽇耶律良即使再不守礼节,也得先为本王贺寿。”李德明继续道:“等寿典快要结束时,本王再次病发,然后退到王府养病,让他们本没有机会向本王提出撤兵的建议。他们若是想求见本王,没问题,等本王⾝体好了再说。”

 李元江道:“大王⾼明!”

 李德明微笑道:“若是寻常时⽇,本王这装病不出这一招还真用不上。但是现在,本王本不用装病便已经是病体支离的模样,耶律良和江逐流想不信都难。”

 李元江忙道:“大王⾝体象草原上的雄狮一样雄壮,我项族人还须大王象天上的太一样指引方向。”

 李德明摆了摆手道:“算了!本王⾝体自己明⽩。我项人什么都好,就是忌病讳医这一点不好,不如宋人辽人!”

 李元江不敢说话。

 李德明又挪动了一下⾝体,道:“元江,从现在到本王寿诞之⽇你要紧紧盯着耶律良,看看他有什么动静。至于江逐流,你按照本王的吩咐,找几个酸儒去吹捧他便是!好了,你且去吧!”

 “大王,小侄去了!”李元江半躬⾝子,行了项大礼,这才离去。

 李元江走后,李德明忽然间⾝躯一,双目变得炯炯有神,完全不是方才病怏怏的样子。他呵呵一笑,叫道:“雪兰,还不出来!”

 一个丰満俏丽的项女子笑昑昑的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若不是她头上青丝中混有几丝⽩发,单看面容,还真的以为她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子呢。

 这个俏丽的项女子正是卫慕雪兰,西平王李德明的正妃,大王子李元昊的亲生⺟亲,项人中最大的部落卫慕族头领卫慕山喜的亲妹妹。

 “大王,你在宋人和辽人面前装病可以,为什么要在元江面前装病呢?他可是你亲侄子啊!”卫慕雪兰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德明。

 李德明叹了一口气,爱怜地拉着卫慕雪兰的⽩嫰的小手道:“雪兰,你和德明在一起生活了快三十年了,怎么还是长不大?我现在的⾝体虽然没有到病⼊膏肓的程度,但是确实大不如以前了。我在世的时候,项诸部还能听从我的号令,聚集在一起,但是一旦我不在世,其他部落的头领还能不能听从元昊的命令,聚集在他的帐下,很难说啊!”卫慕雪兰连忙伸手掩着李德明的嘴道:“大王,你休要胡说!你现在还不到四十八岁,正值壮年,说这些话⼲吗?大王难道不怕兰儿伤心吗?”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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