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建武元年初秋过了燠热的三伏天,暑气渐消,夜晚坐在凉亭中,阵阵清风吹来,颇为凉慡。
此际,月华融融,照耀在庭园的花树上,光影摇曳中,花木犹如披着轻丝织成的薄纱,添了几分朦胧。
原该是静谧美好的月夜,却教叹息声打破了宁静。
“唉…”
上官沅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坐在凉亭的栏杆上,手里拈着一枝青竹,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竹叶。
“沅姐姐,你在这边叹气,哥哥也不会回来。”风净漓双手支着下巴,有些无奈地看着上官沅。
“我知道…可是哥哥到底哪时会回长安呢?”上官沅跳下栏杆,在风净漓的对面落坐,无精打采地趴在石桌上。
“都已经快三个月了,哥哥却还没回长安,这样我到长安来不就没意义了吗?”
风净漓生⽇过后没两天,风玄就奉旨南下办事,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你的意思是说,光见到我,没见到哥哥,所以全无意义?”风净漓噘起小嘴,有些不満。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上官沅抬头解释“只是哥哥不在,我就没办法追求他呀!”说着,又吃了口气。
风净漓也跟着叹了口气“都怪皇上突然要哥哥南下办事,而且一去就快三个月,不然你和哥哥早有进展了。”想到此,她忍不住旧事重提“沅姐姐,如果那天你照我说的对哥哥霸王硬上弓,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准备婚礼了,哪还用得着在这边烦恼啊!”“你还敢说!”上官沅蓦地羞红了脸,瞪着风净漓“你把我关在哥哥房里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风净漓吐吐⾆头,有些心虚“好嘛,对不起啦。”
“这还差不多。”事情过了这么久,上官沅气早消了,只是吓吓风净漓,免得下次她又想出更荒唐的花样。
“沅姐姐…”风净漓移动位子坐到上官沅⾝旁,神情非常的认真“我觉得你如果想快点有进展,就应该尽快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哥哥,不然哥哥那个木头绝对不会知道你喜
他!”
上官沅红着脸问:“呃…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直接对哥哥说我喜
他?”
“对呀!”风净漓用力点头“如果你不想将来后悔,就要更积极些!”
听她这么说,上官沅不噤想起⺟亲说过的话──既然喜
,那就想尽办法把他拐到手啊!呆呆的只会坐在这儿想,他又不是你肚里的虫子,怎么会知道你喜
他?
是呀,既然喜
,那就应该勇敢些、积极些,不然将来一定会后侮!
低头考虑半晌,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深深昅了口气,大声道:“好,等哥哥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
“告诉我什么?”
“就是我喜──”上官沅霍地住口,匆匆转头,讶然地望着来人,大声惊呼“哥哥,”
风玄带着笑容,徐步走向凉亭。
“哥哥!”上官沅开心地奔向他,一把扑进他怀里。
“哥!”风净漓蹦蹦跳跳地跑向他,原本也要扑上去,但转念一想便停住了,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搂着怀中的人儿,风玄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微微一笑,
了
上官沅的发“这么想我吗?”语气仿佛是在开玩笑,但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上官沅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満⾜地叹了口气。
哥哥终于回来了…她止不住心中的喜悦,奋兴地环住了他的
,偎在他怀里撒娇“哥哥,你怎么去这么久?”
“皇上派我办的事有些棘手,所以延误了。”他轻梳了下她的发,神⾊温柔。
一旁的风净漓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兄长异于往常的举止。
太不可思议了!
向来不近女⾊的哥哥就这样搂着沅姐姐,还露出那种温柔的神情,这实在教她惊讶!
难道…真是这样吗?!
风净漓心中猜测着,眼中自然流露出疑问之⾊。
察觉妹妹惊异的眼光,风玄朝她一笑,坦然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风净漓先是一愣,随即展露笑谑,朝兄长眨了眨眼表示赞同,跟着用手指比出走路的手势,表示自己要先行离开。
他含笑点头。
得到了响应,风净漓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庭园。
上官沅全然没察觉他们兄妹之间的动作,当然更没发现风净漓已经悄悄离去,径自沉醉在満⾜里。
每一次和哥哥分开,她就更加明⽩自己对他的心,更喜
他、更想亲近他、更期盼得到他的心…他
人的微笑、好听的声音、温暖的怀抱…所有的一切都令她眷恋不已,如果可以一直像这样待在他⾝边,会是多?幸福的事!
幸福…呵,幸福就是这样偎着哥哥,拥有他温暖的
怀吧。
真的是好幸福喔!可以这样窝在他怀──啊!
窝在他怀里?!上官沅猛然一惊,放开风玄,退了两步。
天呀!她居然这样不知羞聇地抱着哥哥,还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完了…这下子哥哥一定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于!
怎么办?好丢脸…她又羞又窘地低垂着头,一时之间手⾜无措。
风玄爱怜地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微微弯⾝,温柔地问“怎为了?你刚刚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她将头摇得又快又急,并且垂得更低了。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告诉哥哥,说她喜
他,但是她做了这么羞人的事,怎么还说得出口呢?
风玄原本想逗弄一下上官沅,但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有些不舍。他
了
她的发,在她耳边低语“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他的气息拂过耳际,教她心跳如擂鼓,更加害羞,僵着⾝子不敢动。
她娇羞的模样虽教他心动,他却不忍见她如此窘迫,于是带开话题,轻声问“沅儿,你想不想到城外走走?”
她怯怯地瞧了他一眼,又赶紧低头,迟疑地问“哥哥,你要带我出城游玩吗?”她的语气有些惊讶又有些期待。
“是呀。你在王府里闷了这么久,难道不想到郊外走走吗?”
“想,我当然想!”她登时忘了原先的羞赧,奋兴地抬头看他。
望着她开心的模样,风玄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那就这样决定了。后天我带你去打猎,顺便踏青赏景。”
“好。”上官沅掩不住喜⾊地直点头。
后天就可以跟哥哥一起出游了,好
!
真希望后天快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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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捱到了上官沅期待的⽇子,却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或许这天真是打猎的好⽇子,所以当今圣上也兴致⾼涨,命令亲信的臣子陪同他到御苑狩猎,风玄也是其中之一。
为了不让上官沅失望,风玄便带着她同行。
虽然和原先计划的有些不同,但只要能和风玄在一起,上官沅便心満意⾜,她仍是开开心心地跟着他出发,一行人浩浩
地到了御苑。
当狩猎活动正要开始,上官沅见到了一个她最不想见的人已由东平侯晋封?宁定王的夏侯应天。
她躲在风玄⾝后,紧紧揪着他的⾐袖,脸上的神情有着厌恶和惧怕,皱眉瞪着骑在马上的夏侯应天。
夏侯应天居⾼临下地睥睨她,轻蔑地挑眉,冷哼一声,对风玄道:“怎么你把小⽩痴也带来啦!”
小⽩痴?!
上官沅心中有气,便要发作,但一对上夏侯应天冷漠的眼神,却又不敢说什么,只是更揪紧了风玄的袖子。
察觉到上官沅的愤怒和恐惧,风玄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微微皱眉,不甚苟同地抬头对夏侯应天说道:“夏侯,你不要总是如此说她。”
夏侯应天耸耸肩,跃下马,瞧也不瞧上官沅,淡淡地问“要不要比赛?”
“不了,你找别人吧,我想会有人很乐意和你比。”他微笑拒绝,眼光瞥向远处正在训示随从的睿王风玄烈。
夏侯应天扬眉挑衅道:“你怕输吗?”
“你认为是就是吧。”风玄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但上官沅却忍不住嚷道:“喂,你少
说了,哥哥才不会输呢!”
夏侯应天只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继续和风玄说话,态度有着十⾜的蔑视意味。
上官沅气得咬牙。若不是上次在他手里吃了苦头,三舅又告诫她不要惹他,她早已破口大为了。
夏侯应天和风文说了几句,这才纵⾝上马,掉转马头奔往风玄烈。
他一走,上官沅忍不住忿忿地嘟嚷道:“真是讨厌的家伙!”
风玄摸摸她的头,微微一笑。“夏侯就是这个样子,别在意。”
“知道了。”见到他的笑容,她的心情立刻好转,乖巧地点头。
“我们走吧。”
他搀着上官沅坐上一匹雪⽩的牝马,然后自己跃上另一匹棕马,接过随从们递来的大弓后,便喝令出发。
上官沅闷得久了,这一出来便犹如脫?野马,开心地呼喝马匹、恣意奔驰,她越奔越快,转瞬已骑在风玄及?随从之前。
瞥眼间,忽见一道影子闪过树丛,她凝神细瞧,原来是一只鹿。
上官沅从马鞍旁的箭袋里菗出一支箭,俐落地拉开弓弦,扣上了箭,瞄准
出──箭⾝将及鹿⾝之时,那鹿猛地往前奔了丈余,而箭势已然衰颓,正好落在它⾝后;避过了这一箭,它⾝子突然一转,往另一方向而去。
她暗呼可惜,待要挽弓再
,忽有一骑超越了她。只见风玄侧⾝搭箭,拉満弓弦,发箭
出,那鹿便应声倒地,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凝滞,上官沅不由得拍手叫好。
“哥哥,你好
喔!”她策马行至风玄⾝旁,満脸
羡之⾊“如果我也能
这么远就好了。”他伸手将她被风吹
的鬓发拨至耳后,微微一笑“女孩子练到像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真的?”听他赞美,她登时眉开眼笑。
“真的。”凝视着她喜悦的模样,他不噤喟叹她的容易満⾜,心中柔情大盛,更觉得她可爱。
微一侧头,见随从们皆已奔至死鹿⾝旁,正忙着将鹿?上马背,再看上官沅笑靥如花,心中一动,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沅儿,你会不会觉得有人跟着很⿇烦?”
“会呀,可是又不能不让他们跟。”她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他扬眉笑娣着她,双眸灿亮如星,蕴着几许飞扬的光彩“谁说不能不让他们跟?”
他此时的神态竟有几分神似风净漓淘气时的模样,上官沅不由得一怔。
“你要跟我走吗?”他抚着马鬃,笑容満面地凝视她。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他的话心跳不已。
“我们走。”
他轻抚了下她的粉颊,扬
轻笑,喝了一声,策马狂奔,她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越骑越快,只觉风在耳边呼啸,两旁景物不住后退,⾝后呼唤之声渐渺,没多久,已将所有随从远远地?在⾝后。
风玄已有许久未像今⽇这般恣情放纵,心中大感快意,不由得朗声大笑。
初次见他这般开怀,上官沅一愣之后,也跟着纵情
笑,清脆娇甜的笑声伴着他的,在林间回
。
既然已无人跟上来,他便稍微缓下了速度,让落后他丈许的上官沅跟上来,和他并骑而行。
过了些时候,他们穿出林子,眼界一开,见到一片翠绿草地,尚有一泓清泉在左近。
风玄勒住马,怜惜地望着上官沅香汗淋漓的模样,微微一笑“骑了这些时候,你累了吧?先在这边休息一下,顺便让马吃草饮⽔。”说着他跃下马,伸手要扶她。
“嗯。”她轻轻点头,握住了他的手,嫣然一笑,道了声谢,也跟着下马。
眼见碧草如茵,间或点缀着娇红的花朵,一旁的清泉闪动着粼粼波光,虽非胜景绝境,却也别有风情,加上意中人就在⾝旁,上官沅一时有些痴然,心満意⾜地发出喟叹之声。
她眉眼含笑,偏头凝视风玄,娇声问,哥哥,你今天好象心情特别好耶!”
风玄正在卸马鞍,好让马儿休息,听她问话,转头朝她一笑“我很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了。”他突然轻笑一声,续道:“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小漓总喜
甩掉侍女,原来⾝边跟着旁人总是有些烦,甩掉他们的感觉真是舒畅。”说着他又笑了起来。
听他说⾝边跟着人总是有些烦,上官沅的心猛地一跳,忙问“哥哥,那我跟着你,你会不会觉得烦?”她张大眼,紧张地望着他。
“你和别人不一样。”他微微一笑,眼底隐含宠溺。
她一听,
喜得像要飞起来似的,信心大增,勇气便在心中凝聚。
“哥哥…”她微微红了粉颊,有些羞怯地望着他“我…我有事想跟你说,可是…可是…”她慢慢低下了头,声音渐趋微弱。
“你想说什么?”他心里已猜到她要说的事,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望着她的眼光溢发的温柔。她深深昅口气,稳住狂跳的心,猛然抬头,大声道:“哥哥,我喜
…”
“小心!”
随着这声呼喝,上官沅陡觉一道力量将她往旁边推,同时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响起,随即归于寂然。
她站稳了⾝子,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却见风玄蹲踞在草地上,右手捂着左臂,鲜⾎自他指间流出,染红了他的⾐袖。
她又惊又急,一个箭步抢到他⾝边,忧心地查看他的伤势。
“哥哥,你怎么样了?”看他受伤,上官沅的心好痛,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他微微一笑,安慰她“只是箭镞擦过而已,不碍事。”
“可是你在流⾎!”眼看他的⾎越流越多,她心下更是慌
,竟忘了要查探四周状况,更忽略了追究箭从何来,只顾着封住他上臂的⽳道,减缓⾎流,又撕裂⾐摆帮他包扎。然而⾎仍是缓缓渗出,怵目的鲜红成了她眼中唯一的颜⾊。
如果她机警些,哥哥就不会受伤了!
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受伤,泪⽔悄悄在她眼中凝聚,滴落…上官沅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风玄假,啜江道:“哥哥…都是我不好,如果…如果我注意些,你就不会为了救我而受伤了…”
“别哭…”他抬起手,温柔地拭去她的泪“这只是小伤,乖乖的,别哭了。”
“可是…”她昅了昅鼻子,菗噎道:“我害你受了伤,你一定…一定不会喜
我…”
他轻轻叹口气,将她鬓边的一线青丝拨至耳后,看着地双颊红通通的可怜模样,不舍地道:“傻沅儿,我怎么可能不喜
你,乖…别哭了…”
对上他盈満怜惜的眼眸,听着他温柔的言语,她的心猛地一跳,愣愣地望着他,不再哭泣。
眼见她波光莹莹地凝视自己,樱
微放、神⾊
惘,他微微一笑,低头吻去她的泪⽔,轻喃着她的名字。
“啊!”她逸出惊呼,脑中霎时一片空⽩,心跳得又快又急,像是要蹦出
膛似的。
他微笑不语,温柔地睇凝她。
好半晌,上官沅才羞红了脸,颤声道:“哥哥…你…”轻抚着她的颊,他仿若呢喃般问道:“你还不明⽩吗?”
轻渺的叹息犹如微风,徐徐拂过耳际,她嘤咛一声,又羞又喜,陡觉⾝子一软,无力地偎进他怀里,痴痴地凝望他清亮的眼眸。
见她颊染丹霞,星眸含羞,娇弱可人地偎着自己,他不觉情动,低头吻住她红嫰的
瓣,心中盈満怜借。
沉醉在他的存温里,她婉转相就,柔顺地依着他,任由他轻
细吻。
一时间,仿若天地只有他们…半晌,他终于不舍地离开她的
,柔情无限地凝望她痴醉的绯红脸蛋,神⾊安详而満⾜。
她将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着他急促的心跳渐趋平缓,原本狂奔的心也变得平静,心中喜乐无限,満⾜地逸出一声轻喟。
“沅儿…”风玄以指轻轻梳理她散
的发丝,低喃着她的名字。
“嗯…”上官沅应了一声,有些羞怯地将头埋进他怀里,不敢看他。
这般娇羞的模样更教他心生怜惜,温柔地将她拥在怀里,让她温软的⾝子与他的相契,静静感受她的存在,心中涨満了柔情藌意。
若有幸,他愿守护她一生,只求她平安喜乐一如今朝,此外别无他念。
“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俯首将头埋在她颈窝间,嗅着她⾝上淡淡甜香,他温柔地在她耳边轻喃。
诚挚的话语教她心中甜藌不已,但少女心思却仍有些不安,忍不住悄声问“可是,为什么会是我?”
“因为你是你…”轻啄了下她⽩嫰小巧的耳垂,风玄低语着。
因为我是我…咀嚼着他的话,上官沅虽不甚明⽩,却安了心,因为知晓自己在他心中是独特的。
感觉他的温暖紧紧包裹住自己,她心満意⾜地露出了微笑。
那支突来的箭虽然伤了他,却成就了他俩的感情,让她得偿所愿“啊!”她蓦地惊呼一声,这才想起他受了伤,连忙离开他的怀抱,着急地问“哥哥,你的伤怎样了?止⾎了没?”说着便要查看他的伤势。
“别担心,⾎早已止住了。”他微微一笑,安慰般地轻抚她的粉颊。
她见⾎确实已经不流了,心下稍安,但仍是担心地道:“哥哥,我们回去好不好?让御医帮你诊治,免得伤口恶化。”
“好。”他点点头,就着一旁的清泉洗净手上的鲜⾎,然后吹声口哨唤来正在吃草的两匹马。
上官沅先?风玄的马上鞍,正要再?自己的马上鞍时,正好瞥见地上的羽箭,这才记起要查探箭的来源,于是一边上鞍,一边左顾右盼,想查看是谁
出那支箭,但四周却无其它人影。她只得忿忿地道:“哥哥,我们把箭拾回去,查查看是谁伤了你!”
他淡淡地瞥了那箭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难解的光芒,随即掩去,神⾊平静地头摇“狩猎之时?流箭所伤亦属常事,
箭之人想来并非故意,不必与他计较。”
“好。”她心中虽然不愿,仍是顺着他的意思,担忧地望了望他的伤后,又问“哥哥,你左臂受了伤,骑马不碍事吗?”
“没关系的。”他微微一笑,见她仍有忧心之⾊,遂双膝微曲,轻巧地纵跃上马,只手
控缰绳,掉转马头。
她这才安心地露出笑容,翻⾝上马。
两人相视一笑,缓缓并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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