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激战江夏
江夏郡的治所原先设在江北的沙羡城,后来随着⾼宠的強大,⻩祖见沙羡所处的江北一带靠豫章过近,遂于一年前迁郡所于南岸之夏口。
就是在一年前,倏然间听到孙策被⾼宠击败⾝亡的消息,⻩祖抑制不住心中的奋兴,当夜,年近五旬的他出乎意外的雄风
起,让一直不満意他表现的第九房小妾
动不已。
而一年之后,⻩祖却不无沮丧的发现,⾼宠这个对手比复仇的孙策更加的厉害,他要想保全江夏的愿望也变得艰险起来。
“大人,北城外⽔道遭到敌徐盛部围攻,形势相当不利。”站在夏口城头,⻩祖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外的
战。
前赴后继的敌军士卒冒着如林的箭雨,一次又一次无畏的靠近,然后又如泥墙一般轰然倒下,这一幕幕呑噬生命的无情屠戳没有让⻩祖感受到战争的残酷,相反,倒有一种悻悻然的痛快。
“这些不知死活的
种,死了都到江中喂八王才好呢!”这样想着,⻩祖心头掠过一抹奋兴。
夏口北门外,徐盛的进攻相当的不顺利。
横江铁链死死的扼住了江口进⼊⽔道的通路,徐盛要想对夏口城展开全面的进攻,就必须先拿下这一处得天独厚的⽔道,只有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的将兵力布置到攻城的正面,否则,就只能象添油一样,作断断续续的进攻。
添油式的攻城对于紧缩兵力于城中的⻩祖来说,是不怕的。
对于兵力上本就不⾜的徐盛来说,是兵家大忌。
所以,徐盛要不惜一切代价先拿下⽔道。
“将军,我们的攻击失败了!”一名満脸疲惫的军侯拖着一条伤腿向徐盛禀道。
他的部曲在方才的一波攻击下损失殆尽,⻩祖军也知道守卫铁链对于守城的作用,在占据了有利地势之下,频频以弓箭、強弩对毫无遮挡的徐盛军⾎⾁之躯疾
,在这样一种不对等的杀戳下,徐盛几乎丧失了将近四分之一的兵力。
“先拿下敌军的左冀阵地!”徐盛眼珠子通红,手中的刀微微颤动,间或闪着锋利的寒光。横江铁链的存在让他不能从容的调集兵力,而一旦纠
时间过长,与城中的⻩祖军互拼消耗,是相当得不偿失的。
敌军的左冀是一处略⾼于周围地方的山丘,⻩祖为了保护铁链的全安,在这个地方放置了二千弓箭手,正是这一处
来的如蝗箭雨,让冲击铁链的徐盛船队屡屡受挫。
“跟我上!”徐盛
⾝跃上一条斗舰,大吼道。
徐盛一边说着,一边褪去甲⾐,露出一⾝精壮的⾝板,在前
处更有道道疤痕突显,这是他屡次大战后的留念,也是他荣耀的证明,这些伤疤对于徐盛来说,是光荣,是
励,还是一份自豪。
见主将奋不顾⾝,徐盛部曲一个个忘却了疲惫,纷纷跟随着徐盛向前冲去。
十一月的秋天,正是北风猎猎的时候,尤其是在空旷无垠的江中,风势犹为強劲,借着这一股顺风的气势,徐盛决定作最后一博。
夏口北城上,江夏太守⻩祖脸⾊象一块⼲巴巴的桔子⽪,显得异常的难看,城外的战况让他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明明在兵力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真打起来却总是一败再败,城中的那些平时围着自己转的校尉、都尉以前都是个个大言不惭的,现在论到真的上阵时,却一个个躲得远远的,不见踪影。
“传令,让夏口相刘磐带五千兵士增援城外营垒,不得有误。”⻩祖沉声道。
刘磐自从长沙一战后,就被刘表派往江夏任夏口相,当初⻩祖在沙羡时,两人倒还相安无事,但自从⻩祖迁所至夏口后,看不惯⻩祖所作所为的刘磐便屡屡与⻩祖作对,最后,两人⽔火不容,郡太守府与夏口相府虽只隔一条街,两边却是老死不相往来。
刘磐作战骁勇,这一点⻩祖是知道的,但他又害怕刘磐一旦拥有了兵权就不好控制,加上⻩忠的缘故,所以一直不肯让刘磐领兵出战,现在被
得没有了办法,⻩祖才又想起刘磐来。
不管怎么说,刘磐是刘表的从子,守住江夏也是刘磐的愿望。
“堵住左冀的缺口,快!”刘磐一边大喝着,一边指挥兵士增援出城,他⾼大的⾝躯骑在马上渐渐远去,让人不噤有一丝苍凉的感觉。
与三年前相比,刘磐已不再那般生龙活虎,不知疲倦,权利的争斗让他额上又添了几道皱纹,而更重要的是刘磐的心已老。
溃败的士卒挡住了增援队部的去路,这些士卒只顾着逃窜,哪里还管其它。
“凡临阵脫逃者,杀!”刘磐一刀砍落一名逃卒的头颅,⾼声道。
跑得最快的逃卒瞬时被刘磐的军队放倒了一片,剩下那些脚头慢一些的看见前面的同伴死了,吓得怔在原地不知所措,有几个胆小的,更是哭出声来。
“都给我回去,是爷们死也死到阵上去!”刘磐大声道。
在刘磐的增援下,荆州军堪堪溃败的战局又得到了稳定,而与此同时,徐盛兵力不⾜的劣势开始显现,只带着本部人马进攻的徐盛面对人多势众的刘磐,已没有力量再一次展开进攻。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劣势将会越来越明显,甚至于会触发整个战局的溃败。
就在这个时候,丁奉、陈兰赶到了。
刚刚投⼊场战的丁奉、陈兰从左右两边呈钳形对刘磐的侧冀展开攻势,他们的进攻渐渐替代已疲惫不堪的徐盛,成为攻防的重点。
战事胶着。
一时间分不清孰胜孰负?
⽇落江心,
战一整天后,双方在北城⽔道的争夺几近狂疯,灼红的铁链被反复的烧熔,在几处已经缩成细细的绳索样子,在一片刀光⾎雨的砍杀后,将领的感染力最终左右了这一场局部攻防战的结果,在正面,徐盛损失的兵力过半,终于夺下荆州守军的两处防御阵地。在左右两冀,丁奉与陈兰顶住了刘磐的几度反扑,顺利拿下荆州守军的前沿要隘。
一旦进⼊夜晚,对于占据主动并擅长夜战奇袭的⾼宠军将更加有利,这一点刘磐心里很清楚,所以,在最后虚攻了一下后,刘磐率部弃守⽔道,退回城內。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宠军伤亡为数却⾼达二千余人,徐盛的彭泽部曲三千余人有一半被抬下场战,留在阵上的也都不同程度的挂着彩,而丁奉、陈兰军也伤亡不下数百人。
夏口城中,太守⻩祖府。
守卫森严的兵卒紧张的来回巡逻着,防备着一切可疑的情况。
厅堂內,⻩祖呆呆的俯坐在锦凳上,脸⾊如同秋后的桔子⽪一般,皱巴巴的,看不到一丝的喜⾊,在他⾝旁,站着低着头颓唐的⻩
,在两厢是一脸惶恐的郡丞、主薄、功曹,夏口相刘磐左手绑着厚厚的布带,一脸⾎污也在其中。
“想不到一天时间就丢了城外⽔道,这可如何是好?”⻩祖手⾜无措的叹气道。
“⽗亲,这一次失守⽔道就怪刘磐擅自下令撤退,依我说应该严加追究其临阵脫逃的责任。”⻩
的说道。
二⽇前,⻩
遭遇⾼宠,被舰炮杀得大败,十余艘战舰被击沉三艘,其余的也都不同程度的受创,在回到夏口后,其它员官慑于⻩祖的权势,不敢表态,唯有刘磐竟丝毫不讲情面,竟直接写信向刘表去告状。
现在,逮到报复机会的⻩
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哼,我军
战一天,已疲惫不堪,万一敌人兴兵来袭,岂不损失更大?”刘磐反驳道。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就是等⾼宠真的举兵来袭时,⻩祖会不会派兵出城增援?刘磐不是没有头脑的人,⻩祖的为人他自然清楚,如果遇到料想中的情况,自己的结局就只能是孤军受困,兵败⾝死。
碍于⻩
的特殊⾝份,这一句话也只有刚直果烈的刘磐敢于说出来。
眼见着双方怒目相向,僵持不下,郡丞咳了一声,忙打圆场道:“两位将军且息怒,如今大敌当前,切勿为一时之语伤了和气,现在关健是要想想以后怎么办?太守大人,鉴于敌人太过厉害,我谏议应赶紧向襄
州牧大人求援。”
刘磐愠声道:“我军虽然初战失利,但敌人的损失也是不小,况且夏口城內守军尚有万余众,⾜可以与敌周旋一阵子,现在不过是接触了一两回就告急,那岂不让襄
的同僚笑话我们无能。”
“郡丞说得有理,倘若明⽇敌倾师来犯,单凭城中这些兵卒,这夏口城又能守上几⽇?”⻩祖冷冷的说道。
⻩祖的信心在一次次的挫折下,已经丧失殆尽,今天没能守住⽔道,对于夏口守军的士气影响甚大,而刘磐在关健时候的主动撤退也让⻩祖心生不快,若非看上刘磐是刘表从子的份上,⻩祖早就拿刘磐按军法从事了。
“向襄
告急,就说⾼宠兴兵十万进攻江夏,我军苦苦支撑,奈敌狡滑,加上⽔军都督苏飞叛敌,夏口危矣!”⻩祖沉声道。
主写文书的江夏主薄手一抖,一滴墨迹差一点滴落到书简上,迟疑的问道:“十万?”
⻩祖冷冷一笑,点头道:“就写十万,若是照实了写,襄
的那帮所谓士族⾼人还能放过我们。反正,我们的情况州牧大人也是知道的,刘大人,你说是不是。”
西通巫巴,东有云梦。
这样的赞誉除了荆州重镇江陵外,不复再有其它地方能够受得起,巫郡、巴郡在江陵的西面,
逆江而上扼守着进蜀的要冲,而云梦,则是江陵东面的一处大泽,云为北,梦为南,相传舂秋时楚王多次狩猎云梦,并遇神女,从而传为千古佳话。
悠悠数百年后,江陵再一次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又或许他从来就没有从人们视野中消失过。三楚之地,从来不缺热⾎男儿,正当壮年的文聘意气风发,率一支船队顺江而下,他的目的地是下游的江夏。
“速速将这封信送呈于蒯越大人,就说我已兵发江夏,二⽇后抵达。”文聘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将它
给军中斥候。
蒯越在年前重新得势,取代蔡瑁成为主管荆南事务的都督,蒯越的上任使得平静了三年的长沙郡、桂
郡、零陵郡、武陵郡战火又起,而与此同时,休养生息已毕的⾼宠也将矛头转向了西面。
江夏的战况急转直下,⻩祖这个无能的家伙空有二万兵卒,却守不住江夏天堑,要是换作文聘,他有自信就算是少了一半的兵力都能应付自如。
江心鹦鹉洲,秋冬的荒草被风吹得起伏伸展,不时有归宿的野鸟飞起,卟卟的掠过江面,抓起一两条小鱼,然后又飞快的回到巢中。
在鹦鹉洲的北面,丁奉率领巡游的船队正沿着这一带游动,在攻下⽔道之后,鉴于徐盛部曲损失过大,⾼宠命甘宁、雷绪各领本部替下不能再战的徐盛,并令损失不大的丁奉、陈兰担负起沿江布防的重任。
“将军,你看那是什么?”一名军卒叫喊起来。
丁奉顺着军卒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江面上,顺流飘下数条倾覆的船只,每一条船都是船底朝上,露出一段黝黑漆油的底面。
“这些船是战船,太好了,靠过去缴获它。”丁奉眼尖,一眼看出那船只的形状正是荆州⽔军特有的方头战舰。
“将军,这万一有诈?”一名随军参谋在旁提醒道。
丁奉大笑道:“怕什么,难不成这覆船还有什么埋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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