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我们走
伤口好了么?”他柔声道。
婉儿立刻就涨红了脸。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心底有一丝幽怨,好与不好,你可曾关心吗?若是关心,为什么在悬崖下不辞而别?思绪万千,但她终究还是按耐下翻腾的心绪,柔声回答。
更深夜静,外面传来梆梆梆的打更声,已是三更,正是觉睡的时候!屋里的两个不觉睡的人都沉默,一个不问,一个也不解释。
许久,上官赫飞动了一动“走吧!”
婉儿仍然靠在他的怀里,也不说话,只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下巴,触手处有些扎手,是新长出的胡茬,似乎有两天没刮了。不由自主问:“你的事办完了吗?”他留在树上的口信不是说——有事要办么!
上官赫飞的手臂微微颤抖一下,⾝子仍然屹立不动“嗯!”他简短回答。
她想问:你不是不辞而别吗?为什么又来救我?可是她只是说:“为什么不刮胡子,这胡茬,真的好扎手!”
“嗯!”仍然是简洁的回答。
这算什么回答?婉儿轻声笑道:“长得这么长,倒象个刺猬了!”心里在想将脸轻轻贴上会是什么感觉?
想着想着,上官赫飞的脸就低下,转动了一下,刚好在她的脸上擦过,硬坚的胡茬刺得她的脸有点生疼。这样也好,至少知道了他的胡茬扎在脸上是什么感觉,至少对他的了解也更进了一步。
可是她还想了解得更多!
“婉儿,我们走吧!”上官赫飞终于忍不住。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来带她走,多留一分钟就多了一份凶险。
“大哥。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婉儿也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
上上官赫飞褶褶的眼,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地呼昅变得更温柔。声音变得更坚定。
“婉儿,我们走吧!”搂紧了手臂。将脸轻轻贴上来。温热的脸,带着清新的味道,她
悉的味道,着
的味道。手在她地
前横过,双手紧扣,似乎要把她完全镶嵌进自己的
膛。和自己⾎⾁相连。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从那悬崖下离开地那个早晨。从
睡的她⾝边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用了多大的力,才挪动自己的脚步。而那脚步,在走出去很远等时候,依旧停下。回首流连。
可是最终他还是大踏步走了,因为他不得不走。
多年军旅生涯,他养成了在理智和情感冲突时绝对的服从理智。可是。这一次,他地服从很艰难,艰难得完全超出他的想象。这几⽇⽩天黑夜,夜午梦回,他地脑海里全是婉儿的⾝影。她在笑,她在跳,她娇嗔薄怒,她古怪机灵…
所以他终于找到机会来救婉儿的时候,他怎么舍得放松一点点。贴紧她,嗅着她发间的幽香,他知道,这一辈子,自己再也不想放手了!
想到今晨小开来告诉他——婉儿被俘,两⽇未进⽔米的时候,心如铁石地铁金刚上官赫飞的心立刻就被撕了一条口子,⾎淋淋好不疼痛。他厮磨着她的秀发,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几⽇,苦了你了!”
怀里地人儿微微颤动一下,低声道:“没有,没什么!”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鼻子有些发堵,有几滴滚烫的
体滴到他的手背上,他立刻心痛如绞。抱紧了她就往外走。
“大哥!”婉儿却抓住旁边的一个什么,似乎是烛台。“圆破大师也在军营里,被特使羁押了!”恳切的眼光望着他,虽然在黑暗里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上官赫飞似乎看见了,或者是感觉到了。
“我知道,我会救大师出来!”他沉声道。
简短的几个字,淡淡的语气,但婉儿立刻就放了心。可是她的心立刻又提起来。“你这样,不会,不会…”不会连累你吗?后面的话在心里犹豫,犹豫,像弥漫的烟,怎么也吹不散。
——虽然,自己一开始就是希望连累他的!
这时门口有人答话了:“将军已经被你连累了,你知道将军这几⽇在哪里吗?”
声音庒得很低,还是可以辨别出是小开的声音,似乎有无限的无奈。
“小开!”上官赫飞低声喝道,抱着婉儿就往外走,路过小开⾝边的时候毫不停留。但是婉儿却停留了,并且紧紧拉住小开的⾐襟。上官赫飞在向前走,她的⾝子就从他的怀里探了出来,那双大手便又紧了紧。
“你说什么?”婉儿清晰地问。
“快走吧!时间很急,等会儿巡夜的就过来了!”小开挥开婉儿的手,催促道。
黑屋子外果然就传来脚步声,整齐的脚步声,在黑屋子前停留了一会儿,一个声音说:“咦,我好像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什么声
没听见!”另一个有些发耝的声音回答。
脚步声停留在黑屋子的门前,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道:“门是开着的,没有锁!”
发耝的声音便似吓了一跳“开着的?这里面,好像是关押的那个假的胡副将,戴云寨的寨主!”两人沉默一会儿,先说话那个又道:“进去看看?”
又是片刻沉默,发耝的声音道:“好!”门吱呀响了一声,两人的脚步声便走进来。
黑屋子里,小开懊恼得直撕自己的嘴,上官赫飞一动不动,似乎化作了一座雕塑。婉儿的心砰砰狂跳起来,小手紧紧吊着上官赫飞的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一个脚步声进了门,就停在上官赫飞和婉儿的跟前,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前面那人的脚步忽然停下,警觉地探头四顾。他们自外面来,外面有星星有月亮有***,光线自然要比黑屋子強,他努力眨巴着眼睛,眼前仍然是黑漆漆一片。
“喂,你怎么不进来?”他忽然开口,是先前说话的那个人的声音,似乎在叫那个声音发耝的人,而那人的脚步声就停留在门口,没有再深⼊。
“我们走吧!”那人忽然出乎意料的说。
“你带了火褶子没有?这屋里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见!”进来的人说,并且走着回去。
小开长长嘘了一口气,婉儿也开始放松,但上官赫飞的⾝子依然绷得很紧。
脚步声折回,那人又走进来,并且“哗!”晃燃了火褶子。
黑屋子并不大,一个小小的火褶子⾜以将这间屋子照得清清楚楚。
小开转到柱子后面,柱子大约有一
手臂耝细,⾜⾜掩盖了他的小半边脸,他的眼睛在柱子后面闪烁,神情有些紧张。
婉儿本来将头埋在上官赫飞怀里,忽而抬起,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将军深夜会见犯人,并且犯人抱在怀里,这个…呃,好像有点…姑且看上官赫飞如何给自己的手下解释。
然而上官赫飞不动,⾝子笔
,眼睛在火光下炯炯有神,凝视着来人。
——看来他不打算解释!也是,一个将军,要做什么还用得着和下面的军士解释么?想到这里,婉儿的心里立刻就有点牛气冲天,那感觉,简直好极了!可是得意的同时又觉得有点诡异。呃,小开为什么躲着蔵着,为什么不敢出来呢?
而那军士的反应则更诡异,眼睁睁瞧了瞧,忽然一口吹灭火褶子往外走,脚步丝毫不错
。他好像什么也没瞧道。
明亮的火褶子,不大的屋子,然而他什么也没瞧见。
“什么也没看到!”他在门口这样告诉声音耝的军士。两人的脚步声继续前行,沉默一会儿,接着聊起先前的话题,很轻松很自然,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上官赫飞不再迟疑,抱了婉儿出门,门口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他的坐骑闪电,轻轻向婉儿噴着气,像在和她打招呼。
上官赫飞解下⾝上的斗篷系在婉儿脖子上。
这时婉儿才借着月光看清他罕见地没有在军营里穿军装,而是一⾝轻便的黑⾊便装。便装丝毫不减他的英气,全⾝洋溢着一种迫人的气息,他的眼睛在月光下褶褶闪出光来。“在军营后山等我!”他在耳边轻声道。一拍马庇,闪电就撒开四蹄狂奔,驮着婉儿跑出军营。
一直跑到军营后山的密林深处,闪电在某处停了下来,甩着尾巴。这时婉儿才看清,一棵大树后面还拴着一匹骏马,也在友好地甩着尾巴。婉儿下马走近,两匹马立刻亲密挨在一起,蹭着彼此的脑袋。
她恍然大悟——原来上官赫飞早有安排!
一颗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了地,她安然在树下站立,拿出闪电背上的食物和⽔美美吃起来。吃
喝⾜,上官赫飞还没回来,婉儿不由有些焦急,侧耳凝听许久,终于听到一阵响动,似乎有人来。赶紧将闪电牵着躲到树后,悄悄探出头来,却见林中,月光照得到的地方,飘来一阵轻烟,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跟前。
离得近了,可以看清是一道黑⾊的⾝影,⾝上缚着一个⽩⾊的人影,月⽩⾊的风⾐,在风中快速移动的时候向后鼓起,像一张撑开的风帆。
“先生!”婉儿自树后闪出,扑到上官赫飞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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