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兵驻鸿门
羽⼊关一路直奔,如⼊无人之境,兵至‘戏⽔’收到来信。
信中三分之二是回忆当初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一桩桩一件件直把项羽拉⼊对往事的美好回忆之中,结尾处写道:
“也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吧,小弟本愿与大哥一同在东海看⽇出,去漠北
大雕,奈何大哥竟疑心于我,想置我于死地。我对大哥的忠心天地可表,可以同富贵共患难,为成大事就算大哥要借小弟的脑袋,小弟也会毫不犹豫的借给大哥。可,这般无缘无故的,因为大哥的猜忌而丢了
命,小弟着实不愿!鉴于再留在大哥⾝边会引起义军的自相残杀,只得不告而别,还望大哥见谅。”
项羽把信看了三遍,卷起来置于案上,长叹一口气!
范增⼊帐打量了一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项羽如此懊恼,也是第一次碰到项羽在他⼊帐而不起⾝相
的情况发生。心中先是不喜,轻咳一声,嚅动嘴
道:“刘邦在关外时,见到财宝就抢,见到有姿⾊的女人就掳。可现在一⼊关,对财宝不再抢夺,对美女不再掳掠,由此可知其志向不小。我已观看过天象,在他营地的上空五彩云朵齐聚,都成龙虎之形,这可是⾝为天子的头上才应该有的祥瑞之兆啊!”“又来了,又来了!才
走一个李信,又让我来杀刘邦。而且连借口也懒得再找一个,仍用上次劝我杀李信时那套说词。什么意思?莫非还当我是以前的楞头小子,什么事都得任你布摆!不,我已经长大了,是个可令天下豪杰地大英雄,勿需再对你言听计从!”项羽心中暗道,抬头看着老态龙钟,腿脚不停使唤颤个不停的范增,笑道:“亚⽗一定是老了,竟忘了不久前才拿这话说过李信。如今又拿来说刘邦。天无二⽇的说法我也是听过的,照亚⽗如此说天下要称帝的人也太多了点吧!你就没给我也看看,看我的头顶是否也有五彩云朵盘踞,都成龙虎之形。”
这话把范增气得不轻,差一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他弯下
用手扶住地,等那股炫晕过去,慢慢直起⾝。腿颤的幅度更大了,似乎已无力支撑⾝体的重量,见项羽依然坐在上边并不下来扶他一把,更加的生气。道:“您的翅膀硬了,是不是用不着老朽帮扶,想让老朽告老还乡?秦虽除,天下仍是纷
,各地豪杰又有哪个不想号令天下?帝王之像未明。刘邦与李信有祥瑞之兆有什么稀奇地!他们一个北边为狼,一个西边为虎;除之。则你称帝之像明亮;不除,则称帝之像黯淡;该怎么办,您心中应该有个主意。我是老了,但还没老得没有一点用处,既然项将军用不着老朽了。那老朽只得就此告辞。也免得⽇后落下个陪你同赴⻩泉的下场!”
“亚⽗!”项羽站起⾝,想想这些年与范增亦师亦⽗的关系,快走两步赶到范增⾝前。道:“我一时口无遮揽还望亚⽗千万别生气,万不可因我之言气坏了自家的⾝子。并非我不信亚⽗,而是刚才心浮气躁以致言语上多有冒犯。敢问亚⽗,现在该怎么办?”
“应该迅速攻击,不能让刘邦有反击之力!”范增
动着嘴
道。
“两边都是抗秦的义军,攻击只怕落下不义的名声。亚⽗看这样成不成,给他去封恩威并施的信,让其解除武装听命于我?”
“也好,将军既为美名或可以一试,反正除去李信的计没用上,正好使到刘邦的⾝上!此处距‘霸上’四十里地,距离稍远,大军无法给刘邦⾜够的庒力,只怕他不会就此听命。最好把兵马往前拉二十里,驻在‘鸿门’给其⾜够地威慑。”
“全听亚⽗的安排!”项羽送走范增,举笔沉思片刻,在竹简上写下:“我百万大军已至,弟速来帐前听用,前事既往不咎。”
刘邦接到项羽来信,把‘简’翻来覆去查看了几遍见确实只有这几行大字,冷笑一声:“百万大军?不过四十多万罢了,竟敢夸此海口。”
他在几案上坐定,提笔在简上写道:“初,你我兵分两路朝‘咸
’进发,我先⼊‘咸
’已是关中之王,不知你率领大军⼊我国境意
何为,难道敢违怀王之令?弟虽不才,但亦知为王者应以不丢一寸国土为荣耀,兄既要攻我,弟为了王的尊言只能挟六十万大军螳臂挡车,誓死悍卫国土的完整。”
写罢,刘邦又细看了一遍,觉得六十万大军着实夸大太多,将其改为二十万大军封好。正要
由亲兵送去项羽阵营,萧何急匆匆⼊帐,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带我去何处?”刘邦问道。
“项羽地大军已将至阵前,沛公
以何计对之。”萧何道。
“与之一战!‘霸上’乃⼊‘咸
’的咽喉要道,扼守于此或许能胜。”
“能胜?”萧何停下脚步顿了一顿,表情无奈地拉着刘邦继续往前走,道:“请沛公随我前去项羽营前察看。”
“去‘戏⽔’?却那里得赶四十里地,你我千金之体前去犯险,似乎有些不妥!”
“项羽大军已朝‘鸿门’开进,离我们不过二十里地。敌人就在眼⽪子底下,沛公不去探个明⽩如何与他一战?”萧何把刘邦推⼊马车,叫来樊哙、夏候婴等武将,率一小队兵马随车保护。前行了大约二十五六里地,听到前面发出隆隆之响,刘邦探头望天,天⾊晴好不应有此雷声。
萧何脸⾊一变,令御手把车拉⼊野地,众人隐蔵起来。过了两三刻钟。一支军纪严明、队形齐整的兵甲在大道上经过。又过了两个时辰,等兵甲大约过了十万左右,刘邦竟没见到
伍有哪个方队是队形不整地,也不见有哪个兵卒是松每个兵卒都如同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步伐统一、昂首
无比地威武。他脸⾊惨⽩道:“绕道回去吧!”
车行数里,同车地萧何道:“沛公以为我们的军队能战胜得了项羽的兵马吗?”
“他是怎么做到地?短短的时间之內,为何能把一郡乌合之众打造成精兵,与最強时期的秦兵相比也不差什么。”刘邦目光呆视车顶,慢慢地向下移盯着萧何又愣了一会。拉住萧何的臂膀道:“我们的军队与他的比起来就像是一群拿着木
树枝的小孩面对一群拿着快刀利剑的強盗,如何能敌!萧何,该怎么办?”
“告诉项羽,我们绝对不敢背叛。”
“告诉他,我们绝不敢背叛!”刘邦在回去的路上喃喃着这句话,车至‘霸上’也顾不得休息一下,赶至帐內把先前写的那封信丢⼊盆中烧毁。
绣简在火盆里扭曲,成为一堆⽩⾊的灰烬后,他才放心的在几案上坐下,提笔写道:“自陈胜反秦后。弟便在将军手下办事,对于将军地号令哪有不从之理?此次攻击‘咸
’,弟侥幸先将军一步拿下‘咸
’,可是对于关內的财宝不敢接近,对于怀王许诺的王位更是不敢窥望。仅仅做了些类如封存官仓,收集档案的小事。整天坐在‘霸上’⾼台翘首以待,盼望着将军驾到后把大小事移
于将军处置。
或许将军会怀疑我派军前往‘函⾕’关的目地,以为弟是打在‘关中’称王的主意!如果将军真地这样想了,那弟可就蒙受了天下最大的冤枉。弟派军前往‘函⾕’关,并非是为了占据‘函⾕’关拒将军于关外。而是去打击横行在此的強盗以及防范突发事件。还望将军能体察弟的这份忠心。弟在心中时时期盼着能与将军赶快相见,不曾有过一丝的叛意,此份忠心上天可鉴。望…”
信写好之后,连同秦始皇使用过地⽟玺、节仗一并派人送给项羽。在等项羽回信地这段时间之內刘邦一直忐忑着心情,魂魄似乎都游离在⾝体之外,不知项羽会不会相信他这一番表⽩。等到项羽的回信送到,手脚已颤动的解不开捆绑竹简地细绳。
萧何一直就在帐內陪着,见刘邦惊魂失措的无法打开信笺,上前把‘简’拿在手中展开,上边写道:“明⽇我在营中摆宴庆贺此次灭秦为天下除害的壮事,弟可前来同贺。”
“信上写着什么?”刘邦问道。
“没什么,项羽请沛公明⽇去他营中喝酒!”萧何把‘简’摆到几案上,道。
“就请喝酒?”刘邦把‘简’捧到手上上下看了几遍,道:“看来他是相信我了,可自古以来宴无好宴,你说我明⽇是去还是不去!”
“沛公说得没错,自古以来宴无好宴,只怕事情没有喝顿酒这么简单!”萧何沉昑着道:“项羽为人光明磊落,最是好骗,说让沛公前去喝酒,一定就是喝酒这么简单,倒不⾜虑。可他⾝边还有一个范增,此人最爱琢磨奇计,李信所以会急逃‘九原’,估计跟此人有莫大的关系,我怕这宴席之中还隐蔵着别的危险。”
“那…不如不去?”
“好不容易才让项羽相信我们决不会反叛,沛公不去,项羽岂不是更疑沛公?”
“如此只能去了!”刘邦垂下头,道:“让樊哙调集三千精兵前往,范增要有所动,也好有个照应。”
“⼊了项羽大营,莫说带三千精兵,带上三万也是无用!”萧何道:“人多无用,还是带一百勇士,让樊哙、夏候婴、強、纪信等这些猛将护卫,我也随您同去。到时察言观⾊,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勇士可护着您逃出项羽大营,我则留下拖延时间。”
“也只能这样了!”刘邦垂下头,猛然又把头抬起,道:“把我新得的‘姻脂’马也带上,它脚程快,万一事情有变,也好骑着逃命!”…
为庆祝这次攻秦的胜利,项羽在营中扎下一个‘甲’字形的大帐。一⼊大帐,先是一道长二十多丈的条形帐,里边相对而摆着几十张几案,是专门为诸国的将领所设。条形帐的尽头,也就是‘甲’字的上端还有一个帐中帐,由一道帷幔把此帐与前边的条形帐隔开。
这个帐是个小帐,外边还包裹着一个大帐,帐与帐之间有七尺左右的空间,里边伏着三十多个刀斧手。这是范增特意安排的,项羽本不同意,看着范增执拗的表情,也没说什么,两人定下‘扔杯为号’的计划。
小帐里边一共摆着五张几案,上位当然是项羽所坐的上席,左边的两张几案,头一张是为李信专设的——虽然李信已赶回‘九原’,项羽还是专为他设了张几案。第二张是刘邦的几案。右边的那两张几案,第一张为范增作陪的几案,第二张是给楚军大将浦仁专设。
一切准备就绪,时至巳时一刻,亲兵来报项羽带着一百多护卫在营中下马,正朝大帐赶来。
项羽懒洋洋的半躺在席上,本待不出
接,但又想到不能过于冷落了刘邦,其终究也是义军的一员,手下还有十多万人马未归顺于他,站起⾝来到帐外。
诸国将领们已都来到帐外等待,见项羽出来,全都躬⾝一揖,道:“项将军好!”项羽摆摆手,令诸国将领起⾝。这时刘邦也至帐前,见项羽亲自站在帐外相
,也不知出于
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急步向前走着,尚未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哽咽道:“项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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