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韵铎
“老爹,老爹!他活了,他活了!”我开心的大喊着。
老爹恶狠狠地瞪我一眼,从管家手里拿过一件披风盖上小男孩,亲自把他抱到客栈。
“娘,让安安去请医生给他看看吧!”我觉得头好疼,拼命摇晃着脑袋,努力保持清醒。
“筠儿,你这次太过分了,娘都替你难过!虽然你救了他,可是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作弄的玩具…筠儿…”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到了,软绵绵的,我也躺在乌镇的地上,失去神智。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房间里黑漆漆的“安安?娘?爹?娘!娘!”
“呜,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我缩在
角,听着时断时续的呜咽声,难道,我还是没有救活他?
“咳,咳,咳。好,一命还一命!”我爬下
,光着脚,只穿着贴⾝的小⾐,推门就往外面跑。站在河岸,我看着⽔里隐隐约约的月亮,也罢,死在乌镇,也算值得了!
作势就要往里面跳,却不知被谁一把拽住了。
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要⼲嘛去?”
“还你一命。”
“我,我,我和你开玩笑的…”
我转过⾝一把抱住⾝后的小男孩“你还活着,呜…活着就好…是我不好,不该欺负你…呜,我不知道你不会⽔…”
小男孩尴尬地任我抱着,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我,生长在北方,刚刚乞讨来到这里。”
“你的爹娘呢?”
“饿死在路上了。”
“你还有其他亲戚吗?”
“不知道。”小男孩故作老成的说,声音里却充満了凄凉。到底是个男孩子,转眼间就豪气⼲云地拍拍
铺“不过我一个人也能生活下去。”
看着他故作潇洒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內心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他触痛。也许是因为他让我想起忻童那双坚強的眼眸。天下丧亲之人甚多,我虽无法亲其亲,亦无法幼无幼以及人之幼。如今却是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拉他一把又如何?我用袖子轻轻擦了擦他的脸,柔声说“你做我弟弟吧!”
“不!”
“那⼲弟弟?”
“不。”
“表弟?”
“不。”
“堂弟?”
“不。”
“那?”
“我才不要你可怜!”小男孩别过脸愤愤不平地说。
真是头倔驴!我看着他默然的小脸,噗地一声,笑了。“是我欠你的!毕竟是我让你平⽩惹了这场劫难。”
“可你也救了我,一命抵一命。我们互不相欠。”小男孩说完,摸摸鼻子转⾝
走。
想都未想,伸手拉住他的⾐袖“你⾝子还没好利落,打算去哪里?”
小男孩讪讪地站在原地“你松手好不好。”
“不松。”
“松手。”
“不松,不松,就是不松。”
“我不过是个儿孤,却也懂些道理。天下之大自有我容⾝的地方!”
“好啊,那你就容到我家呗。”
“我没趣兴卖⾝。”
汗,上下打量这个孩子,黑瘦黑瘦,又很单薄,个子没我⾼,估计能有个十一二岁就不错。这么个孩子,我买来⼲啥?当长工?怕他累着。当小厮?就这脾气,还不起死我。我又不是那小倌馆的嬷嬷,难不成还做些倒卖人口的勾当?“无需你卖⾝。”
“难不成你是在満大街的找弟弟?”小男孩用一种怜惜的眼光看着我,好似我是个…疯子。
“对呀!我昨天做梦梦见菩萨指点于我,说是我能于河畔得一手⾜。想来就是你嘛!这可是上天的旨意,你要是不听,咱俩可都是要折寿死翘翘的。”
小男孩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为什么?”
怒极,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你去问问这镇上的人,⽩天我救你可是弃了自己的清⽩。你若是不承我的情,也罢,既然清誉已毁,我活着还有什么脸面。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说着,用袖子挡住脸开始菗菗噎噎。
“我,我,我绝不是那种人。你别哭了成吗?我,我答应你还不行。”
“那,那对于未来你有什么打算?”我继续菗噎。
小男孩抓着头⽪想了想“我要当天下最大的粮商,把粮食买给穷人,还要把粮食接济给灾民。”
“老爹,我找到了!”我抬起头喊着,脸上没有半滴眼泪,小样,上当了吧你。
老爹手里拿着两件披风从
影处走了出来,含笑扔给我们俩“你确定?”
“确定。”
“不是因为愧疚?”
我用手一指那个小男孩“我救了他耶。他刚才说了,我们俩扯平了!”
小男孩听着老爹和我奇怪的对话,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是在说我的事情吗?为什么没有人问问我的意见?”
我斜着眼睛说“你的意见已经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內了,对不,老爹?”
老爹点点头“你们两这一病,耽误了不少行程。我们是没时间再这样慢慢悠悠的晃悠了。明天早上就启程,直奔京城。”说完,他就直接回客栈了。
“京城?”小男孩张大嘴巴,傻乎乎的问。“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我要去京城了?”
“当然!你既然要跟着我们一同上路,自然是目的地直指京城啊!”我拉着他的手“你不是要做最大的粮商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吹牛!”
“啐!”小男孩一把甩开我的手“我乌雅韵铎才不是那种说大话的⽩痴!”
天啊!又是一个満清秃头!我两眼冒着⽔泡泡哀婉地看着老爹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不是我的错,都是…都是月亮惹得祸!
“你在什么旗?”
小男孩一瞪眼“不知道。反正我额娘是汉人,阿玛说他老家那边不容得他们,所以两个人就私奔出来…”
我连忙用手一捂他的嘴“小祖宗,这话以后你可不要
说。被人听去,准是一堆⿇烦。”
“不说就不说。你叫什么名?”
“我?我叫习素筠。”
“不好听。”小男孩不屑地撇撇嘴。
嗨,这个小庇孩,怎么就不好听了!“你以后,不能用你原来的名字了。”
小男孩懂事的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是汉人。我也怕阿玛那边的人…反正额娘和阿玛都不在了,我又答应和你一起去做最大的粮商,改名就改名!”
天啊,好纯洁,好乖巧,好变通的小孩耶!我怎么觉得仿佛是自己
骗了一个小孩,无意识地摸摸下巴,也许我也有些狼外婆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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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总觉得有些凉薄,许是看了些寂寞无奈的文。总觉得那些冰冷的却还保留着温柔的人,总比温柔着內心却是无比寒冷硬坚的人,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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