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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盲废
 乎有什么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这种甜美的芳香,好悉,似乎是什么食物的味道,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明明是我最喜的食物的香味,可是,完全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香味。

 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难道是梦魇?又或是“鬼庒”?我试着去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回应我的,是那恼人的金铃声。

 香味依旧头脑中充斥着,这些疑问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再也受不了这种香甜的味道了。这种香味…

 “啊!”云苏端着洗脸的温⽔刚要进屋的时候,听到了短促的尖叫声。她手忙脚的冲进屋,就看见我转动着脖子四处张望,失去焦点而游移不定的眼睛在拼命搜寻着什么东西。

 “姑姑,您在找什么?告诉我,我帮您拿!”云苏连忙把⽔放下,几步走到我的近前。

 听到有人走近的时候,我几乎要哭了出来。“云苏…是云苏吗?”

 “是奴婢呀。”云苏在⾐服上擦了擦有些的手“您不舒服吗?”

 她的手刚刚碰到我的额头,就被我的尖叫吓了回去。云苏好像是被火烫到一样急忙把手缩回去,并连声道歉。

 我颤抖地摸着自己的脸“哈哈哈哈哈,真狼狈啊。”一笑起来,我就抑制不住,然后落下了眼泪。

 “姑姑,您是不是很难受?”云苏看见我的眼泪。焦急地问。

 笑声戛然而止,我静静地问她“我是不是流泪了?”

 “是…是啊。”

 我好笑地着眼角,用歉意的口吻对她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初来乍到第一次,你就多多担待吧。”

 “什么初来乍到?什么多多担待?”云苏已经被我奇怪的话语,还有变幻莫测的情绪弄得晕头转向。

 我朝着她说话的方向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这在我的人生中绝对是第一次。没想到没不见的人也会有眼泪,这真是实践出真知啊!”云苏茫然地听我说着,慢慢消化着那些话。突然她琢磨过来,刚要惊呼,就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让它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云苏?云苏?”突然没了声音让我顿时失去方向感。“云苏,你走了吗?”

 云苏哽咽的点点头,她又想到我本看不见她点头,也看不到她地任何举动。不由得菗噎起来。

 我困惑地挠挠头,试探地问道“云苏。是你吗?是你在哭吗?”

 云苏点点头。眼泪落到⾐襟上。打了一片。她自责地想着,为什么又要点头。说句话就这么困难吗?

 “呃…”“嗯?”云苏费了半天力气才挤出这么一个字。

 我立刻找到她的位置。果然啊,上天剥夺了我的视觉,但是它又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我朝着她的方向仰起头“帮我洗漱吧,我总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御医。虽然我看不见了,但是也不太好意思荼毒别人地眼睛。”

 “好。”听着我的俏⽪话,云苏突然觉得口好痛,但一定不是因为自己生病了。

 一番忙碌之后,我像个布娃娃一样老老实实地靠坐在榻上。虽然我也可以摸索着,最起码能在屋里走动走动。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似乎屋里有不少摆设,而且很多都是易碎品。之后,我一直在权衡,打碎古薰让我心疼,被碎片扎伤让我⾁疼,到底这两种痛哪一种更厉害呢?

 说实话,我对于会痛的事情,都比较怕。

 所以,我最后的结论就是,在把这间屋子弄成空无一物之前,我最好还是先躺在上发呆。

 “可恶!以后就算是守着书山书海,我也只能是守着了!难不成要去学盲文?这么大岁数,再学一门语言,哎呀呀,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诶。”我自言自语道。

 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像我这样突然什么都看不见,迫切地希望就是周围能多出很多声音。至少…不要这样静得吓人。仿佛,置⾝在未知的环境里,被人一览无余却茫然不自知。

 云苏去了有多久?一炷香的时间?一个时辰?还是一天?

 我又想起康熙把我囚噤起来时,对于时间流逝的恐惧,和不知所措地彷徨。天啊,谁能说说话,哪怕吱一声也好啊!

 不会有人从善如流地“吱”一声,所以,我只能自己来了。

 背书?唱歌?自言自语?哪一种比较好?或者三者都来?那是按顺序来,还是随机,想到哪个来哪个?对来一个无序大斗!我振奋地挥挥拳头,贼老天,我就不信琊!残障人士尚能参加残奥会拼搏奋斗,我一从未来穿越来得有识之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打到!想要我不咒你也行,发配个声音好,不怕累,又认字,且很有耐心的人过来!

 ⼲吗?

 废话,给我念书,陪我说话呗!

 所以,当冰无叶拉着御医冲进我的小屋地时候,一群人瞠目结⾆地看着我自娱自乐地唱着“Honey。honey。Touch

 。。honey。Hold。。Aha。Honey。honeyuokike。viewhou

 不用号脉,光是看我手舞⾜蹈地样子,再加上嘴里念叨着地奇怪音节,我被判定得了一下几种病。

 一,遭受到失明地打击。然后失心疯了;二,中了不知从哪里来得巫蛊之术;三,毒素浸⼊大脑,神智不清…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并不代表我地耳朵也成了摆设。猜,可以,但是请不要胡猜疑,又不是我猜我猜我猜猜猜。那些人却各个都很‮奋兴‬,仿佛是遇到了千年地难解之谜。⾼谈阔论,吐沫星子飞溅。

 咳,前面是我听到的,后面是我按照常识推理的。只是我就不明⽩了。他们这么奋做什么?难道我是什么保密计划的试验体?又或者,是濒临灭绝的珍惜动物?我,我不过是唱了首英文歌。这还不是因为你们磨磨蹭蹭的缘故,赶上了就听听呗。好歹也是很稀罕的曲子呢!

 他们的争论已经越来越没有边了,我怀疑如果再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们,恐怕卫星要上天,神州X号也要发了。

 “我说…”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各位…”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大家…”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我去!姑我都成这样了。那你们还敢挑我地火。公然无视我这个大活人!二话不说。我翻⾝下,鞋也顾不得穿了。反正看不见。也懒得摸,都被人当作空气了,我还矫情什么!

 顺着声音走过去,意外地没有碰倒什么,也没被什么绊倒,只觉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

 我恶狠狠地一笑,反正看不见自己的嘴脸,管它好看难看。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我闪电般的伸出手,抓住一个人。

 我不是要讲道理,也不是要骂人。姑我,决定死磕!对,就是死磕,用脑袋死磕地那种死磕。

 然后,果然安静了,静得就像是除了我这个大活人,刚才那些口若悬河的人都突然⽩⽇飞升了。

 知道怕了吧!我叉着哈哈大笑起来“跟我斗!姑我的脑袋可是被片強化过的!”末了,我意犹未尽地又说了一句“不过是眼睛看不见了,我没疯没傻没中琊!好端端地唱首歌,你们听不懂也就罢了,偏偏还说什么是天外之语。”当姑我是外星人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反驳,连气声都没有。

 “喂?有没有人啊?知不知道不要拿自己地长处和别人的短处去比,这样不是无知,是无聇!”

 轻轻刮过一阵风,然后又是宁静。

 咋的了?我困惑地伸出手开始摸索。就算我的脑袋硬,也绝对磕不死人。而且有那么多地人,我却只有一个脑袋。总不能大发神威的来一个幻体影三重击,灭了一屋子的人?

 哎,终于体会到当盲人地感受了,我就这么举着双手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突然“啪”地一声,我地双手摸到到了一样不明物体。费了半天的劲儿,总算摸到什么了。

 感受到自己双手触碰到地温热,心想:这种温热厚实的感觉是…男人的膛?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听到悉的声音,顿时感觉头大如斗,习惯的就要往后退,走了几步,脚底下直接拌蒜,晃晃悠悠地就要摔下去,好惨啊…谁知我却被人捞了起来,脑袋也没了机会和地面来一次烈的亲密接触。事后,我其实也有想过,如果我摔下去了,有没有可能正好把大脑里堵塞视觉神经的什么东西给震掉。有人能因为‮击撞‬而失明,自然也有可能因为‮击撞‬而复明。但是我只能大胆假设,却没有胆量假设。毕竟,如果摔傻了,那就真是…可以无忧无虑一辈子了。

 上述那些都是后话,我现在只能像个垂死挣扎的人一般紧紧抓住的我的救命稻草,虽然那“稻草”是一个叫做康熙的人。

 “刚才的事情,朕想,应该是意外吧。”康熙抱着我极慢地说。

 “什…什么…”我一个灵,吓得够呛,刚才,我好像发飙来着。一般我发起飙来,就喜跟人死磕,刚才,好像跟人死磕来着。问题是,我跟谁死磕了?总得言语一句吧,毕竟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啊!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可有,怕的东西?”

 我懊恼地想从他地怀里躲开,偏偏又看不见,只得赌气地说“以前怕滑溜溜软趴趴没有脚的动物,也怕⾼。后来,开始怕黑。现在,我怕没声,最好天天鼓乐齐鸣着。有点人气总是好的。”

 良久,他低声说“对不起。”

 开玩笑吧,他说对不起?好可怕啊!难道他伤了脑子。神志不清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刚才和我死磕的,不会就是这位爷吧!天啊!我张惶地捂着嘴,要命啦!

 又听他接着说“当初那么做。是朕…是我意气用事

 |逃了也就罢了,我派人寻你,你回来便是。难道。我⾝为天子却保护不了你这么个弱女子吗?你想回家,想报仇,想把养育你多年的习家复兴起来。我就默许了你在外面。给了你两年的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可我没有允许你嫁人!难道在我亲手为你扎下耳洞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我是把你这个七八糟的小丫头定了下来吗?”

 我感到他地心跳有些快,嗓子有点痛。咽了半天吐沫才说出一句“我并不是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说“可是你怕。若是知道这样,当初在惠妃那里,我就不该点了那个崔莺莺。明明是那个娇俏的红娘更让人难以忘怀。”

 我想了想“不…不是因为这个。”

 “后来,老八的媳妇打了你。她子本来就急,眼睛里又只有老八一个人,你与他纠不清着,她自然容不得的你。所以,我就把你这个来路不明地丫头招到了⾝边,免得你在外面祸害我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

 “没有吧…”我有些出汗了。

 “谁知道你竟是守拙以待。明明刺绣的功夫不好,偏偏做女红的时候一脸地宁静和安详,让人不忍打破。明明字也得柔弱无力,偏偏出口成章,甚至拿典故编成谜语考我。你以为南书房是那么容易进的吗?你以为除了你亲手做得膳食以外,我还吃过别的女子做过的吗?偏偏你极认真地说将来出了宮去,要开一间极大的饭庄。难道你不知道天下厨艺最好的人,莫不以能在宮中做御厨为荣吗?”

 “那只是玩笑话。”我心中一,讪笑道。

 “从没见过你这样地女子,躲着我,怕着我,偏偏骨子里又骄傲地很。虽然我也知道得不到地是最好的,但我自诩定力极強,更自认不是爱新觉罗家这一代地情痴。”

 “说不是那就绝对不是!”我笃定地说,是也不是,不是最好!

 “我以为,两年后,你会乖乖的回来。我以为,你会明⽩我把你的阿玛派到你⾝边的用意。可你,偏偏就是不领情。最可恶的是,我看着你大红的喜帖,就那么直剌剌地写着你的大名。你是我定下的女子,是我耳鬓厮磨的枕边人,你竟敢嫁与别人!当时,我真想把你抓回来,亲手杀了你,方解我心头之恨。”

 “那个…我,这不是还是回来了吗?”

 “那你告诉我,你中间消失了那几⽇,在那里?”

 消失?他是说在海宁的那几天吗?难道要我告诉他,我和胤禛在一起,嬉笑怒骂,筹谋不轨?“我病倒了,因为担心阿玛还有额娘。你知道的,我自从出来以后,⾝子一直不大好…”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起来,走了几步,放下我的时候,我偷偷摸了摸,还好,是我的榻。然后我的脚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包围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感知让我惊惧。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他摁住,然后继续用温暖包围着我冰冷的脚。

 “是我对不起你。明知道你的病,却为了家国天下拖延了你治疗的时间。如今,你看不见了,我竟然长吁了一口气,心里只想着,以后你再也不会逃走了。”

 “看不见…真得没什么。”我苦笑着说“我想过,假设过,怀疑过,甚至为此打算做些准备。却没想到,来得这样急。”

 他急匆匆地抱起我,用无比认真地语气对我说“我会治好你,哪怕寻遍全天下的名义。我要你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我,看着我执掌江山,看着我开创万世基业,看着我…与你相守到⽩头。”

 我低泣了一声,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感到无比的悔恨,无比的‮愧羞‬。他待我总算有几分真心,我回报他的却是那些个肮脏的东西。

 因为我的计谋,太子和大阿哥在他南巡的时候相互挑衅,陷害,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失去理智的试了一把弑⽗的把戏。因为我的教唆,胤禛蔵起了他的冷漠和认真,留在太子⾝边,扮演一个好弟弟。因为我的固执,我只想着如何逃出去,带着冥追还有瑶瑟、⽟香,坐上大船,偷渡到海外。

 康熙拥有那么多女人,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就算他老牛吃嫰草,被临幸的人还要三呼万岁深感荣幸。可他,却对我这么一个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女子抛弃了帝王应有的自称,甚至说要与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他知道我內心的想法,他会愤怒地立即杀了我;还是为他曾经付出的真情感到不值?

 从他囚噤我的那一天开始,从我做好心里暗示接受有可能被他临幸那一刻开始,就没像现在这样绝望过。我宁愿他对我恨一点,‮忍残‬一点,也不要听他说什么“对不起”更不要听他那些让我战栗的甜言藌语。

 有没有天雷,赶紧来一道,直接劈死我算了;再不济来个毒气攻心也成,就是死的难看点。因为,我…我实在是不想活了。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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