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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十月二十一,一批吴郡青年士子在军卒的护卫下来到秣陵。这些士子大多来自吴郡各大宗族,包括顾、朱诸族。派遣族中有为青年至大哥麾下效力,正是当我与这几族族长所约定的内容之一。我始终认为,任何的口头甚至文字承诺都未必可靠,只有利用出仕投效的方法,才能将这些士族真正绑上大哥的战船。虽然,其中有些士族目前在脚踏两船…

 设宴热情款待了这些士子之后,第二由简雍挑选了其中5人留于丹任职,其余士子则有锦帆营继续护送至庐江、寿

 担任护卫任务的军司马还带来了魏延的一封书信:在我的允许下,魏延在吴郡也进行了新兵征募。由于全范和吴郡诸宗族的支持,征募之事还算顺利。依靠征募,得新兵4000人,加之诸宗族提供的家兵,总共也达到了近8000人。兵员虽然增加了,但新的问题却又出现。魏延向我提出两个请求——其一,魏延准备将各大宗族提供的私兵调至丹。这是我事先的吩咐,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诸族对这些私兵的隐控制。但同时,魏延这小子又含糊其词地请求我调拨一批丹新兵还给他。其二,增加了大量新兵后,练的事务也变的繁忙,而且魏延那里人手有些短缺。故而,魏延请求我调派一些基层军官给他。

 仔细考虑之后,我决定调金畴前去吴郡,作为魏延的副手,协助练新兵。金畴情沉稳,办事老练,加之军中资历颇深,以他来辅佐能力很强、但性格略显浮躁的魏延,应该是不错选择。随即,我又让金畴从老兵中抽调出数十名都伯、什长。随其一同前往吴郡。而金畴的熊营,则由林雪一并统领。

 十月二十六,吴郡又起战事。孙家势力仍较为顽固的乌程县,县内豪族陈勤,勾结乌程治内山贼,起兵袭破乌程县。而后,陈勤广发告文,道孙权任命自己为吴郡太守。妄图煽动吴郡诸县响应。

 但很可惜,陈勤还没等到响应叛之人,魏延的平叛军却已先行赶到。陈勤欺魏延远来疲惫,派军出城攻击,但他却忽视了非常重要的两点,——叛军以贼兵为主,战力实在有限,欺负百姓或许绰绰有余,而遇上训练有素的大军便显得不堪一击。即便魏延军远来乍到,真正战斗起来,叛军也是处于绝对下风。早有准备的魏延很轻松便击败乌合之众地叛军。而陈勤所犯的第二个错误。也跟贼兵有关。这些山贼为害乌程颇甚,非但普通百姓,就连乌程县内其余宗族亦对其痛恨至极。山贼入城。几如蝗虫过境,无恶不作。先前因贼众太广,诸宗族敢怒不敢言,但当贼兵被魏延击败后,一切顾忌都已不存在。乌程大族姚氏、钱氏合力派遣家兵打开一面城门,魏延军入城。陈勤与山贼首领中被杀,其余山贼亡命逃出乌程,向东逃窜,又被奉魏延命协助平叛的陆逊截住,全部就擒。

 整起叛前后历时不到三天。即被魏延、陆逊联手扑灭。随即,魏、陆二人又顺势将山贼巢夷灭。

 事后经审讯,才知道陈勤的叛得到了孙权细作的蛊惑。这场叛对我方虽造成一定损失,但对孙权的负面影响却更大——陈勤若仅是叛,或许在吴郡诸宗族看来并没有什么。但他错就错在勾连山贼,占据城池后山贼无休止的破坏扰,已经彻底将乌程诸宗族推到了孙权的对立面。而这些宗族又通过自己地关系网,将消息传向吴郡、乃至整个江东。老狐狸全范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将此事添油加醋写成布告。遍传各地。以至于,其后再有孙权细作潜入丹、吴郡煽动搅,各大宗族要么不闻不问,要么索将细作擒获送往地方官府。
 柴桑。鲁肃领着一位青年文士急赴郡守府,求见孙权。

 “主公,肃昨于市街偶逢一大贤。此人年齿虽然不长,但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谋略不减于管、乐,枢机可并于孙、吴,实乃世间罕见之奇才。”鲁肃语气颇显急切地对孙权说道“主公成就大事,当可用此人!”

 “哦~~!”听鲁肃如此夸奖一人,孙权也不好奇起来,出声问道“子敬,此人现在何处?”

 “禀主公,正在厅外,可否一见!”

 “快请!”

 不多时,一名青年儒士随鲁肃跨入厅堂。

 “主公,这位便是肃所言大才庞统庞士元。庞先生襄人士,乃是荆州鸿儒庞德公之侄,亦是德公门下高弟!”

 “襄庞统,见过孙讨虏!”庞统拱手微施一礼,随即便仔细打量起孙权来。

 孙权也在仔细打量庞统,不多时便不皱起眉来——庞统身材短小浓眉掀鼻、黑面短髯,相貌可说丑陋怪异之极,实在很入不得目。相貌丑陋便也罢了,更让孙权不高兴的是庞统周身散溢的傲气。一般来说,莫说像庞统这样的白身儒士,就是江东重臣宿将,见着孙权也是深施大礼,从未有谁只行拱手之礼。

 “庞先生所学,以何为主?”强忍着不高兴,孙权沉声询问道。

 “不必拘执,随机应变!”庞统虽也看出孙权的不高兴,但仍是不以为意地回道,语中自带几分狂傲。

 “比之张公、公谨、子敬诸位如何?”孙权眉头深蹙,继续问道。

 “与这诸位大不相同,不可比也!”庞统眼中现出一丝异色,淡然回道。

 庞统虽说不可比,但语气却并非如此,显然他是认为周瑜、鲁肃等人还比不得自己。

 鲁肃并未生气,但孙权却已忍受不了庞统的狂傲,语带讥讽地说道:“公既如此高才,为何在荆州不能见用,反来我江东?”

 知道投奔孙权的意图十之八九将要落空,庞统无声地叹了口气。但话中却丝毫也不服软“锦上添花之事,统不屑为。前来柴桑,乃为雪中送炭!”

 非蠢笨之极的人,便可听出此话的意思——庞统认为孙权的实力远不及荆州刘表,甚至赶不上刘备。孙权年轻气盛,如何奈得住庞统这话,厌烦地负面情绪立时战胜了求贤之心。

 “江东四季如。只怕无有公送炭之机会!”孙权立起身形,冷冷说道“我有些累了。子敬,你要好生招待庞先生!”

 庞统何等聪明之人,立即听出孙权地逐客之意,傲气顿起,微一拱手,掉头就走。

 孙、庞二人对话极快,鲁肃还未来得及口,事情就已经闹成这种局面。看了看远去的庞统。鲁肃恳切地对孙权说道:“主公。庞统情虽傲,但却是济世之才,于主公大业极有臂助。还请主公容忍其傲气。将其收为我用!”

 “此人乃一狂士,徒呈口舌之利,未必便有真才实学,否则怎不见用于荆州?”庞统倨傲之极地离去,更让孙权恼火“我有张公、子敬、公谨相助,足矣!”

 摆了摆手,孙权打住鲁肃地继续劝说:“子敬,此事不复多言…”

 鲁肃无声叹气,随即无奈地告辞离开。

 出了郡守府。鲁肃急步匆匆寻到庞统,先为孙权不用之事致歉,随即问道:“庞先生,我主年少气盛,你何必故以言语相,而致如此境地…”以鲁肃之智,自然看得出庞统先前的表现带着试探的意思。

 “呵呵…”庞统呵呵一笑,似乎并不为孙权拒用之事生气“鲁大人。当今之世,君择臣,臣亦择君。我适才正有试探之意。以我性格,若无宽宏之主,必难得善终。孙讨虏虽有雄才,但显然并不适合于我!”

 “…哎。”知道事不可为,鲁肃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庞先生将何往?”

 “回襄,结庐而居,先观天下大势,再做筹谋!”庞统看得出鲁肃为人,笑着直言说道“鲁大人,诸葛子瑜可在柴桑?”

 “子瑜已调任彭泽令!”鲁肃略先惊异地回道“庞先生认识子瑜!”

 “乃是统故友之兄!”庞统向拱手鲁肃施礼说道“统这便告辞了,若有缘再见!”

 “…”鲁肃颇为惋惜地再叹口气,恳切地说道“我让人送庞先生返回荆州…”

 “不必,多谢费心…”庞统笑着摆摆手。

 此时,两人所在恰好无人。犹豫了一下,庞统淡然对鲁肃说道:“以孙讨虏情,鲁大人后还是少逆多顺为好,否则恐惹其祸!浅言深,还请见谅…”说罢,庞统告辞离去…

 望着庞统背影,鲁肃第三次叹气,随即缓缓转身回府…
 翌傍晚,庞统只身来到彭泽,见着诸葛谨。

 “二弟真去了寿?”听罢庞统的话,面庞祈长却不失儒雅的诸葛谨讶然说道。随即,诸葛谨摇了摇头,叹气说道“也罢,说不定寿更会有他一番天地…”

 了解了来到江东的原由经过后,诸葛谨摇头说道:“士元,你虽满腹经纶韬略,但这情还真是要改上一改!”

 “若改了情,还是我庞统么?”庞统呵呵一笑,傲然说道。

 诸葛谨颇为遗憾地说道:“士元,你当真要回返荆州?”因为诸葛亮的原因,诸葛谨也将庞统看作自家兄弟一样,

 庞统轻轻点头。

 “…以我之见…”诸葛谨犹豫一下说道“你莫如也去寿!”

 “嗯~?”见诸葛谨居然鼓励自己去投效刘备,庞统不愕然“寿未必适合于我!”

 “士元,你与我二弟才堪匹配,难分伯仲,又何必强自相争!”诸葛谨亦是聪明之人,对庞统、诸葛亮等人的情况也颇为了解,自然清楚庞统的心里的好胜心“更何况,即便争胜分先。也不必各居一方、针锋相对。你等可以建功大小逐出胜负,既有结果,又不伤和气,岂非美事!”

 “…”庞统低头沉,似在思索。

 “以用人论,曹、刘备可称当世双绝…”诸葛谨并没有因为身为孙权之臣,就胡乱贬低曹、刘“曹势已壮。刘备羽未丰。若要展头脚,建立奇功,当是寿更大一些。”

 “子瑜兄,这江东双雄并立之势恐怕维持不久,你当真要与船同沉?”庞统有些奇怪地说道。

 “确实,那张飞在丹募兵甚切,恐怕西进南下之不远。届时能否抵抗确难预料…”诸葛谨无奈说道“但我既已投效孙讨虏,轻易背之,必为天下笑!”

 “士元。你如何作想?去寿,亦或回荆州?”诸葛谨不想在自己的问题上纠太多,反问庞统道。

 “…我想先去丹,看看那位当世名将…”思索了片刻。庞统突然笑了起来。
 河北方面,曹聚歼并州援军后,再回击真定之北,击破幽州援军近万人,但更多的幽州援军却已然撤回幽州。

 随即,夏侯敦又将袁谭北迁之事报于曹。曹闻讯大喜,即遣人至真定、河间,以“袁谭弃冀州不顾”一事,劝牵招投降。但牵招抗击之心却坚如磐石,奋起一箭击杀劝降之人。以示自己的决心。曹一怒之下,率军强攻真定。

 原本曹以为,在并、幽援军大败、袁谭弃渤海北上这些不利消息的影响下,真定军的士气会非常低落,破城当非难事。但不想,牵招不知用什么方法竟能保持士气不堕,真定袁军坚守三,尽管伤亡颇大,但城池岿然不动。

 伤亡超过5000人后。曹冷静下来,放弃强攻。随即绕过真定城,将真定郡内另一座屯兵城池攻克。继而,曹军转进河间,连破数城。至最后,真定、河间两郡,只剩牵招驻守地真定和王凌驻守的乐成二城仍归袁军麾下。但偏偏这两城屯驻地都是超过2万人的重兵,曹也不敢贸然突入幽州,以免被断了后路。

 另一方面,夏侯敦接到曹军令后,也开始对渤海城展开攻势。先是心理攻势,不见效后,直接开始攻城。但固守渤海地审配动用手中的三万袁军,将城池守卫得滴水不漏。夏侯敦虽擅用兵,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向曹禀报。

 曹闻讯后,命夏侯渊、曹洪分别看防真定、乐成,曹自己则亲领大军开赴渤海。

 渤海是冀州东面门户,此城一破,幽州便只在眼前了。
 十一月初三,秣陵

 已是初冬,寒意倍生。校场中,新兵练如火如荼,关平、李严、郝昭等人躬亲入手,与士卒整练在一处。

 虽同样是新兵,但关平的“无当飞军”进步速度明显要快上一筹。这些山越新兵,身体壮,格杀技巧更胜常人多矣。近战用刀、远战弓弩,无一不通。而且他们所用箭支还喜欢涂抹土制毒药,毒颇强。对这支“飞军”基本的格斗练已可省去,所需要进行的就是战阵训练。关平年龄虽少,但在我麾下的战阵经验却已相当丰富,而且这小子没有架子,善于向他人请教。练起兵来倒也是颇有一套了。

 行走于校场中,我不时对各部曲练中的问题指点一二。

 就在这时,府中亲兵忽然派人来报,道有一狂士在郡守府外,直言要见我。

 “狂士?”虽然惊异,但略一思索后,我还是急步匆匆地离开校场,赶回郡守府。

 这世上的“狂士”有两种,一种是真狂,以至不知天高地厚,说的不入耳些,就是有些神经质,如“衣骂曹”的弥衡(连郭嘉、荀氏叔侄都不放在眼里,何其狂也);另一种却是假狂,以“狂”来试探人心。这一类人通常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如果是第二种人,就千万不能错过了!

 郡守府门口,简雍颇为惊讶地看着神态倨傲的丑陋青年,急声说道:“这位先生,莫不是德公鹿门高弟?”

 “原来是简治中!”丑陋青年微微一笑说道“襄庞统,想见一见张征虏,不知可否!”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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