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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舅家(上)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刘常満除了学字的速度飞快,让马老夫子直赞他天资聪颖外,创造了一个半月学完佐书的纪录之外,目前能用的东西一点也没搞出来。想想人家那些主牛们,回到古代有造纸的,有烧玻璃的,还有⼲脆造机的,刘常満对这些玩意儿心里一点概念没有。要说学习大唐永徽年间的王子豪王大将军,画个菗像点的猪头嘛,倒还有些天赋。

 天渐渐的热了,地里活也忙了起来,吕氏农事之余再照看两个孩子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这一天,舅舅吕释之便按照往年的例子来接他们两个去舅家闲住一段。正好最近马老夫子也病了,吕氏就让他俩跟着舅舅前去外祖⽗家。

 刘常満小时候,最喜的事情之一,便是去外婆家做客。在舅家毕竟是小客人,吃好喝好不说还常常有点零用钱买点糖果过瘾或买个‮孕避‬套当气球吹什么的,幸福得紧。如今又有了这等好事儿,当然是答应不迭。

 (诸君莫笑,过去农村‮孕避‬都是靠上环或结扎,本没人用‮孕避‬套。所以计生办发的‮孕避‬套都被有门路的人弄去送到小卖部当成汽球卖了。小时候农村拿‮孕避‬套当气球玩的小孩子很多,都是在商店里买的,一分钱两个,比五分钱一个的气球可便宜多了,还结实软和不容易破。当然如果一看到我这段文字,您那纯洁的脑子里就蹦出来如下景象:几个小孩子发现地上有用过的套套若⼲,拾起来分而吹之,不胜快活之至。那只能说明你的思想境界确实太那啥舂⽩雪,⾼处不胜寒了,嘿嘿。)

 早就听说自己外公家乃是有名富户,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外公家住的地方,县里的人都称为吕庄,建在沛县城东一块⾼台上,东邻沛⽔,西望县城,面积⾜有二十余顷,周围是稀疏的树林,从林子里引一条直道与大驰道相连,象这般形胜地方,没点势力肯定是弄不来的。

 刚走到庄口,随着一声慡朗的笑声,吕老太了出来。刘常満仔细看去,外婆是一个⾝材⾼大的老妇人,头发花⽩,声音洪亮。

 吕老太直接跑到马前,两手一伸就把刘常満给抱了下来——以她的⾝材,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轻而易举,将刘常満放在地上后,她伸手又把刘乐也抱了下来。

 “我去市上给他们买些好吃的去!”吕释之调转马头,得得的出庄去了。

 “哎哟,来来来,让外婆好好看看你们俩。你爹爹老是不在家,害得你妈也没法回家来,一年才见你俩两回,真是想死外婆了。”吕老太一边念着,一边领着两人朝庄子里走去。

 刘常満一边听外婆说话,一边饶有兴味的看着庄里的情形。

 吕公的庄子很大,庄里共有四处院子,除了吕公自己住的一处院子在庄右外,庄左的院子是吕泽住着,庄前是吕释之住着,右后方住着数十名仆役庄客。

 几处院子之间密密的栽着刺柑树,结成了一道刺篱笆,把住宅与外面隔开。庄子中间的空地都是良田,从泗⽔引的明渠自东墙流进,西北角流出,所有田地都能够得到灌溉,比起刘季家那几亩“望天收”的薄田,不知強了多少倍。

 让刘常満感‮趣兴‬的,是那些刺柑树。刺柑树和花椒树、洋槐树都是农村里最常见的用来种刺篱笆的树种,洋槐树现在当然是没有,花椒树刘常満已经见到了,自己家的院墙外面就有一棵,这刺柑树倒是第一次见,刘常満就问外婆这些刺柑树的来历。

 “这些刺扎子呀?还是你大舅专门托人给运来的,好象说原来是在淮那边种的,运来的时候都这么⾼了。”吕老太比划着说。

 “对了外婆,听阿妈说,你们原来不是在这儿住的?给我说说呗。”刘常満晃着外婆的胳膊请求道。

 “好好,不过咱们走着说着,去你大舅家跟你哥哥妹妹一起玩。对了,你这傻孩子,什么你们原来不是在这儿住,应该说咱们,你这样说话,叫外婆多伤心呀,哈哈哈。”吕老太笑骂道。

 刘常満连忙点头,自己确实没注意到这些说话的口气。小孩子说话是应该象吕老太说的那样,对所有至亲用词都得用“咱家”就象姑姑回娘家的时候,去接时一定要说“您回来了”可不能说“您来了”不然姑姑会生气的。

 “嗯,那时候,我跟你舅舅们一起住在单⽗县,离这儿有二百里地呢。谁知道后来咱家跟县里一家子结了死仇。咱家是本份人家,那家子可都是些強盗,欺男霸女的,有次他们在大街上抢人,让你大舅看到了,上去教训了他们一下,谁知道下手过重,把那家领头给打成重伤,抬回去就死了。”见刘常満点头认错,吕老太接着说道。

 “那家人知道自己没理,也不告官,却找上门来,说是你大舅打死了他们‮二老‬的独生子,要让你大舅抵命。你外公找了不少人讲和,那家人也不听,还放出话来,要烧要杀的,咱家这才迁到这儿的。”

 “外婆,那我们家迁到这里他们就不来找了吗?”刘乐也没听过这事儿,问道。

 “哪儿能呢。不过你外公跟这里徐县令两个人从年轻时候就要好,搬到这里后也算安生了一阵子,咱家又盖了这房子,还当就要平平安安的住下来呢。谁知道摆了乔迁宴没到俩月,那家人又找到了这儿,不过因为不是在当地,他们没敢怎么着,还被你二舅舅打伤了一个回去了。”

 “哇,看起来我两个舅舅都很厉害呀。”刘常満说。

 “厉害个什么劲儿,好舞的,净惹祸,跟你们外公年轻时一模一样。不过也有点好处,泛泛的没人敢来欺负咱家。”吕老太笑着说。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外婆?”刘乐急着听故事,又问道。

 “后来呀?后来嘛,呵呵。”吕老太笑了笑,仿佛想起了什么。

 “正房上梁时候咱家办了个乔迁酒,从那天起你外公就认识了你爹爹。后来一起喝酒时说起过这事,你爹爹当时就拍脯说,这事儿给他了。你外公和你舅舅都没在意,反正你爹爹常说这样的话,次数多了,也没人当过真。”

 “那这次呢?阿爹办成了没有?”刘乐问道。

 “谁知道这回不一样,一旬也不到,那边那家人捎话过来说,看外⻩那边的面子,事儿就算了。不过叫你大舅⽇后不要在单⽗露面,露面就杀。”外婆笑着说道。

 “真的吗?阿爹这么厉害吗?我咋看不出来呢。”刘乐有些不信的嚷道。

 “是呀,你阿爹厉害的地方多着呢,小丫头家家的哪能知道那么多。”突然从明渠那边传来了声音,原来是外祖⽗吕公在明渠那边闲坐,因被渠挡住了,三个人走过来时都没看到外公。

 “外公!”刘常満和刘乐同时叫道。

 “哈哈好孩子们,来来来,听外公讲讲你们爹爹。当时你外婆还不同意把你阿妈嫁给你爹爹呢,现在看看怎么样了老太婆?”吕公大笑道。

 “死老头子,在孙子们面前也说这种话!”吕老太笑骂道,一家四口边说笑着边往大舅家走去。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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