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十五亿美金的勒索案(下)
它不仅仅是一枚制造精美的纯金艺术品,更是⽇本皇室特权的象征。没有它,枫割寺众僧绝不可能秉承布门履大师和神壁大师的遗训,把我当作他们的未来领袖。难怪世间很多人对于权力的望渴夜以继⽇、永无止境,原来大权在握的感觉的确无比痛快。
我伸出右手中指一弹,金币急速翻滚着飞上半空,发出“铮”的一声响,像是有人蓦然拂动了古筝的琴弦,余音袅袅不绝。它再次落回我的掌心时,昅收了空气中的寒意,又冷又硬,让我心里有莫名的振奋。
象僧并没有离去,等众僧离开后,他忽然庒低了声音:“风先生,我有件事要禀报。”
我极其讨厌他前倨后恭的恶劣态度:“什么事?”
象僧在布门履死后第一时间出手抢夺“极火丹”已经给我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
“是是,我只说重点——神壁大师曾留下了一本⽇记,上面详细记载了他升任枫割寺主持近十年来的大小事件。⽇记存放在蔵经阁的险保柜里,他一再叮嘱我跟龙、狮、虎三个人,如果他将来某一天暴毙,来不及留下遗言,就要我们看他的⽇记,特别是近三年来的內容。既然风先生拥有皇室的至尊金币,肯定就是我们⽇本人的好朋友,相信神壁大师的亡灵,很乐意您翻阅他的⽇记。”
蔵经阁就在几排院落之后突兀矗立着,象僧満是细碎皱纹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还有,风先生,负责游客接待工作的石岛找过我,他的工作变动,我会立刻安排——”
我不想再跟他啰嗦下去,直接打断他的话头:“嗯,你看着办好了,将来你才是枫割寺的主持,有可能的话,这枚金币我也会…”抛出这个
惑力大巨的香饵之后,我转⾝进了院子,相信金币会让象僧一直觊觎着,望渴我会把它赐赠给他,好让自己的权势进一步⾼倍膨
。
上已经铺満了图画,至少有七十余张不少。
屋里的四个人一致保持着无言的沉默,最新拼好的图画,是一排整整齐齐的佛龛,一共有十个,每一个里面都有一尊盘膝打坐的佛像。
“佛龛?也在⽔下?”我并没感到太过惊讶,毕竟在龙门石窟、敦煌莫⾼窟等等旅游胜地见过很多同样的东西,至于⽔下佛龛,四川乐山大佛和泰国暹罗神像附近的⽔域里也早就出现过。
萧可冷握着铅笔在面前的⽩纸上写着什么,不时地扭头望着那些佛龛沉思。
大亨手里握着电话,一直都没来得及拨号,他被満屋的图画弄糊涂了,不停地轻轻叹气。
“还缺一部分特写,隔这么远,看不出佛龛里供奉的是什么——”邵⽩轻抚着那些画,指着其中一张,犹豫不决地问:“大家看,这尊佛像
带上挎着的,是不是一柄倭刀?”
倭刀,不过是⽇本武士刀的一个分类,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本海盗们惯用的武器。海盗被称为倭寇,他们佩带的长刀就被叫做“倭刀”
“对,是一柄倭刀。”张百森肯定地回答。
“我只是觉得,⽇本佛教典籍中,并没有随⾝带刀的神像,那么这些海底佛龛里供奉的,会不会是某个异教宗派的神像?”邵⽩又在挠头,
糟糟的头发上,不停地有灰⽩的头⽪屑落下来。
各国佛教历经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发展到今天,本国民众尊奉的佛像、经文、神佛故事都已经相对固定下来,如果再有人添加新的宗教进来,肯定会被民众排斥为“琊教、异端”
如果不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佛像,恐怕没有人会把它们蔵在极深的⽔底,而⾕野神秀的⾝份也越发扑朔
离起来。
我捡起邵⽩指着的那张画,仔细看了几遍,觉得关宝铃的铅笔线条似乎是在刻意突出那柄刀的形像。又一次,萧可冷跟我心意相通,把手中的纸递过来,上面是一柄放大了的武士刀,刀柄约有四十厘米,占去了总长度的三分之一。
“我很期待下一批画有这柄长刀的细节特写——风先生,以你的见识,必定对它的来历有更深刻的了解,对吗?”现在大家的⾝份与关系变得非常特殊,犹如一个七拼八凑起来的特种试验小组,人与人之间成了临时结合的同事关系,而萧可冷,就像我的一个最贴心的助手,总会在恰当的时候给我以帮助。
我捏着这张纸,略想了想,取出电话走向院子。
邵⽩不満地哼了一声,想必是在怪我故意隐蔵自己的发现,不够诚坦。
极度的好奇和恐慌,让所有人都失去了吃东西的胃口,这件事没彻底结束之前,只怕大家都忘记了生命里还有吃饭、觉睡这两件事。
不知不觉,惨淡的斜
已经开始向西面坠落。
僧人们扫净了小院里的积雪,上午融化掉的雪⽔,已经被傍晚的寒风吹得结成亮晶晶的薄冰。
我在廊檐下停了一会儿,再次凝视着萧可冷画的那张倭刀的放大图,终于忍不住,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出去。
等对方接电话的空当,我发现了南面房顶瓦垄上担任警戒的灰⾐僧人,肩膀上挂着冲锋
,形像非常古怪。东面、西面的墙头、屋顶上都有冻得瑟瑟发抖的岗哨,他们的光头与雪⾊混在一起,令人发笑。
“喂,谁?”接电话的人嗓音沙哑,态度耝暴得像是刚从流⽔线上走下来的屠夫。
“我。”我只说了一个字,对方袒
露啂、浑⾝体⽑的壮观形像已经迅速出现在我脑海里。不过,我知道他手里永远少不了的一样工具不是屠刀,而是铁锤。
“哈哈,是你——嗯?你在⽇本?怎么不过来找我切磋一下刀法?知道吗?我刚刚买到一本来自尼泊尔的刀法秘笈,肯定胜过你们国中人的所有武功。还有还有,我已经成功地使用了低温冷冻铸炼技术,把刀刃淬火时的相对温差增加到三百度,这种环境下打造出来的快刀,比你说过的什么‘吹⽑断发、杀人不留⾎’之类的测试标准要⾼十倍以上,你一定得过来见识一下…”
听筒里満是他滔滔不绝的卖弄声音,弄得我又一次太
⽳发
起来。
象僧调动的人手似乎并不是寺里的主力,我怀疑他
本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实在不行,我会考虑调神
会的人过来,至少他们对于
战布阵和江湖仇杀更专业一些。
如果由我来安排,至少要在寺里的各个制⾼点上布置狙击手、导航员和护卫战斗小组。目前能够俯瞰全寺的,应该是塔顶、蔵经阁顶和寺门这三个位置,控制了这三个点,便能先发制人,立于不败之地。
最重要的,用⾼⽔平的狙击手结合战斗小组控制塔顶,会间接对冥想堂形成居⾼临下的监视态势。
“喂,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听筒里的人暴喝着。
“我一直在听,屠刀先生。”我懒洋洋的应了一句。
“哈哈,你又漏掉了一个字,我的全名,应该叫做‘屠龙刀’——亚洲第一铸造刀剑的⾼手,屠龙刀大师。”他得意地笑着,笑声里夹杂进一阵“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亚洲第一铸造刀剑的⾼手这个称号绝对没错,他在隐居于富士山之前,名气大得让比尔盖茨等等世界首富都自惭形秽,曾经拥有的头衔、地位、财富更是惊人。其中比较突出的一项,便是美军国需处曾用⾼官厚禄邀请他担任新一代战术匕首的研制顾问,甚至请了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来做说客,被他毫不客气地拒绝了,理由竟然是“国美特种队部使用杀猪刀⾜够、
本不需要改进”
归隐之前,他喜
自称“屠刀”意思是世间所有的刀剑,无论杀人还是杀狗、杀猪、杀牛、杀马,都是毫无人道的杀屠。既然是杀屠,每一个杀人者都是屠夫,无论国美、英国的正义之师,还是拉登、黑手
、山口组之流的恐怖杀手,所以他每打造出一柄刀,最后的下场,都会沦为屠刀的一种。
归隐之后,他改名“屠龙刀”不再为任何人、任何组织提供成品刀剑,而只任着自己的
子,以锻造、冶炼做为消遣的方式,偶尔铸造些刀胚自赏。
“老兄,世界上是没有龙这种动物的,至多不过在侏罗纪的年代有形态古怪的蛇颈龙而已,所以,你最多会像国中寓言里的屠龙者一样,十年学成屠龙绝技,却
本无处施展,明⽩吗?”
能跟这样醉心于铸造技艺、与世无争的⾼手谈话,每次都会觉得自己的心里得到了净化陶冶,可惜他是⽇本人,朋友之间还是略有文化、语言、信仰的差异,无法彻底融合,只能到“君子之
淡如⽔”的地步,不谈国事,点到为止。
屠龙刀发出一阵嘎嘎怪笑,叮叮当当声也加快了一倍以上,似乎是在给自己的笑声打着节拍。
“风,你们国中人喜
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好关照的?”他的嗅觉依旧灵敏。
我把那张画举到眼前,放慢了语速:“我想买一柄刀做为收蔵之用,先请你给评判一下,看它值不值卖主开的价钱。”
屠龙刀自称了解天下每一柄刀、了解每一位有名的铸造大师,自己脑子里可供调用的资料,胜过国美武器库的核心电脑二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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