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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护寨神龙
 我没有取得夜光蟾的把握,但抱定一点,绝不动武,当然也不允许别人向何寄裳下手。

 “有时候,真的不能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同伴们的犯罪。我已经错了一次,下次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你知道吗?”她卸下弹夹,仔细检查着冲锋的准星。

 唐小鼓的猝起发难,让飞鹰等人陷⼊昏状态,这一点的确是大家犯下的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难怪飞月会如临大敌一般引以为戒。

 “古寨的人并没有‮犯侵‬咱们,就算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敌人。”我降低车速,小心地穿过一条灌木丛中的小径。盲目地树敌,绝对不够明智,我脑子里正在思索可能打动何寄裳的理由。

 顾倾城的‮报情‬不会错,西南马帮的人之所以没有急着跳出来,是因为有更大的谋在后面,只等着半路下手,以逸待劳、毫不费力地攫取我们的探险成果。如果真的要动用武力的话,还是把力量留着对付他们好了。

 飞月冷笑了一声,不再开口,警觉地四下张望着,陡然皱眉:“风先生,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咱们?”

 我先她一步感觉到了那种不怀好意的杀机,近处灌木中的小鸟一起噤声,那是有人悄悄潜近的征兆。我加大油门,迅速过了灌木丛,驶上了半边靠山、半边临着沟⾕的石板小路。

 所幸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敌人贸然进攻的话,这么近的距离,在飞月的冲锋下肯定也讨不了好去。

 “是西南马帮的人吧?我闻到有股混合着羊膻气和汗臭的怪味,至少有五名敌人以上,他们的武器很轻便,不像是现代化械,大约是古老的弓箭,对吗?”

 飞月冷笑着,敌人胆敢以弓箭对抗冲锋,真是愚蠢到家了。

 我立刻提醒她:“注意看右侧反光镜,右上七十度左右,悬在山崖上的那株野枣树。我怀疑这些不过是埋伏的哨兵,他们的重型武器一定是蔵在近处某个山洞里,随时都能成为扎紧口袋的第一道绳子。”

 飞月眼角余光一扫,嘴倏地惨⽩一片。

 这么窄的山路,只要有两叉封锁,马上就会变成一道鬼门关。我们没有得手之前,这条路可以来去自由,一旦从山腹里找到什么的话,对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下手。

 晶石、⻩金、阿房宮的珍宝——山腹里的秘密早就把西南马帮惑得蠢蠢动了,现在有我们这支免费的先头‮队部‬替他们探险取宝,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我有个极其不祥的预感:“如果西南马帮准备动手,是否会顺道把卧榻旁的古寨一起除掉呢?五毒教属于江湖上桀骜不驯的异类,无法收服,更无法化敌为友,或许两方势力的火并会成为夺宝行动的前奏?”

 喀的一声,飞月再次退下弹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她第六次重复同样的动作,充分显示出了她內心的极度紧张。

 “你怕不怕?”我笑了。

 她像个被飞鹰的过分呵护宠坏了的孩子,一开始单独执行任务就变得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样子,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关宝铃,心里有一线针扎一样的痛弹起来。我以为自己把那个名満亚洲的美丽女孩子暂且放下了,实际上,没有一种感情是能够随便拿得起放得下的。

 “不怕,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真像我哥哥。”飞月也笑了,把弹夹横在眼前,凝视着紧密排列的那些冷冰冰的‮弹子‬。

 我坚信飞鹰不会有事,假如他们中的是唐门蛊毒,等老虎带我们找回唐心时,她可以轻松‮解破‬任何毒术,恢复所有人的行动能力,甚至包括一开始就陷⼊植物人状态的席勒。

 五毒教所倚仗的只有“毒”只要破除了这层屏障,她们甚至比普通江湖门派的防御力更弱。不知不觉间,我又一次深踩油门,提⾼了车速,额头和鼻尖也渗出了一层细碎的汗珠。

 “风先生,你在担心什么?”飞月表现出了女孩子心思缜密的一面。

 时速表提升到四十公里,车轮不断地碾过小路上的碎石,‮烈猛‬地颠簸着。

 “我担心古寨落进马帮手里,碧⾎夜光蟾的神奇作用人人皆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宝贝。”

 更重要的一点,何寄裳是个很美丽也很动人的女子,我不想她被什么人伤害。玷污了她,就是玷污了大哥杨天的威名。

 方向盘左侧的暗格里,放着一柄威力惊人的沙漠之鹰手,那是卫叔特意留下的。他肯定知道我以前在埃及和北海道时做过的事,也了解我对械的偏爱。

 任何时候,我都希望自己能尽可能地维护大哥的利益,特别是那个独步天下的“盗墓之王”威名。像他那样的人,一定是完美无缺的,像是十五夜的満月,皎洁清辉普照大地,成为人人抬头景仰的偶像。

 这一次,我会为何寄裳出手,假如马帮的人敢碰她,就等于自寻死路。

 飞月悠然长叹:“我看见了你的心,何寄裳是个风韵雅致的女人,如果我是男人,也会情不自噤地被她昅引的。”

 我略微皱眉:“飞月,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轻轻关掉唱机,沙哑着嗓子问:“风先生,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前面已经望见古寨最⾼处的旗杆,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声与喊杀声。

 我的心情平静了一些,随口问:“什么?请说。”

 大敌当前,我没有太多心情应付飞月即将表达的风花雪月,只盼下一秒钟便看到何寄裳,而且是完好无缺的何寄裳。

 车子转过最后一道弯,半掩着的寨门出现在眼前,上面涂満了怵目惊心的鲜⾎。

 飞月吃了一惊,冲锋隐蔽地蔵在腋下,欠起⾝子向前望着。就在寨门前的青石地面上,同样用鲜⾎涂着一个‮大巨‬的“杀”字。

 古寨里静悄悄的,我踩下刹车,吉普车“嘎吱”一声,稳稳地停在那个⾎字前面。太已经落山,暮⾊还没聚拢过来,所以我们可以清晰看到古寨的全貌。至少那些房子还完完整整,寨门以內也没有⾎腥伏尸。

 “风先生,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拜托你一定救活我哥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飞月的脸沉下来,右手扣在车门把手上。

 我缓缓‮头摇‬:“不要下车,更不要轻易说出要死要活的话。如果我是飞鹰,会更希望你坚強地活下去,醒来的第一眼,最想看到的是自己的妹妹。”

 四面的山坡、灌木、枯树、沟底随处都能蔵下敌人,我们两个站在寨门前,无异于两个体积‮大巨‬的活靶子。

 “现在,一切行动听我的,咱们进去。”我松开刹车,绕过⾎字,驶进寨门。

 山风里夹杂着难闻的⾎腥气,没有人出来,古寨沉浸在一片死寂里。我把车子开到何寄裳小楼外的石阶下面,稳稳地停车。

 飞月跳出车子,仰面向上看了看,石阶在越来越浓的暮⾊里反着青幽幽的光,偌大的古寨没有一盏***,黑魆魆、森森的,如同一个只为死人存在的墓园。

 “难道这里的人都遭了不测?”飞月疑惑地自语。

 我在驾驶座上没有动,只是放开了紧握方向盘的手,伸了伸有些酸痛的。最近接连遇到诡异莫名的怪事,夜里睡得很差,所以⾝体状态并不太好。

 “不可能的,如果古寨那么容易就被屠戮一空的话,早就不该矗立在这里了。作为五毒教圣女,何寄裳自⾝的能力不容忽视,这也是马帮最忌惮之处。”

 我笑着‮头摇‬,也许此时只有微笑才会鼓起飞月继续战斗的勇气。任何人都不应该为了任何理由把生命丢在这片山林里,活着进来,就要尽一切可能活着走出去。

 石阶顶上,蓦地亮起了一盏⻩铜马灯,玻璃罩子擦得⼲⼲净净,里面的灯拔得很⾼,火头很大,仿佛一支小小的火炬,照亮了提灯的那个人雪一样洁⽩的长裙。

 “你们好,这个时候进来,要索取什么?”是何寄裳的声音,当猎猎的山风吹动她的⽩裙,裙摆上零星点缀的红⾊山罂粟花像是暮⾊里飞溅的⾎,带给我无限恐怖而惊的感觉。

 她换了⾐服,乌黑的头发随意披散着,左手⾼举着马灯,脸上不再有那张狰狞凶恶的人⽪面具,表情冷淡漠然。当她的目光掠向我脸上时,我能感到澎湃汹涌的杀气一阵阵惊涛拍岸一般涌过来。

 飞月长昅了一口气:“寨子里的人呢?马帮的敌人呢?这里到达发生了什么?”

 何寄裳淡淡地笑着:“他们,都在他们该在的地方,无论敌人还是朋友。你们呢?是朋友还是趁火打劫的债主?”

 她的右手倒背在⾝后,我猜那才是她的杀招所在。

 “我们是朋友。”我跳下车,向飞月靠近。以她的武功,想避开何寄裳的袭击恐怕很难。我说过要她好好活下去,就得尽一切手段帮助她。

 “好,请上来吧,我的朋友。”何寄裳转⾝,向小楼里走进去。在马灯的光影里,她的脚步从容镇定,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她变了,浑⾝上下除了潜蔵的杀气,就只剩下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决绝。

 “情况好像不太妙,是吗风先生?”飞月转⾝,向空寂的古寨望着。

 我走向石阶,她也跟过来,一只手抓着我的左腕,另一只手平端冲锋

 “风先生,我觉得有点冷——”一句话没完,我们眼前呼的一声,有一条黑魆魆的怪物凌空掠了过去,同时鼻子里闻到令人作呕的浓烈腥气。那怪物⾜有十几米长,如一只米袋般耝,但速度却快得惊人,一闪即逝,转⼊小楼的墙角后面。

 飞月低声惊呼:“那是什么?又是蛇?”她用力贴近我,全⾝的力气都贯注在手上,指甲几乎嵌进我的⾁里。

 准确来说,那是一条体型超大的巨蟒,以它的‮寸尺‬计算,大概可以毫不费力地绞碎一只成年⽔牛的骨骼。

 “别怕,跟着我。”我抬⾼手臂,变成了飞月攀登向上的拐杖。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男人,最该做的,就是尽量让⾝边的女孩子宽心。这一点,与爱情无关,只是作为男人最起码的义务。

 马灯的光一路上了二楼,靠在窗边。

 “风先生,她这么做,岂不是很容易成为狙击手的绝佳目标?难道不怕潜蔵在山林里的敌人暗算?”站在小楼门口,飞月渐渐恢复了冷静,审时度势之后,发现的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方圆五百米之內,马灯是唯一的光源,就连反应最为迟钝的狙击手都能迅速发现目标。暮⾊浓密得如同一块昅⾜了⽔的海绵,山林顶上飘着啂⽩⾊的雾霭,朦朦胧胧的,幻化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图形。

 “请上来吧,登⾼才能望远,一场好戏即将上演,岂能没有观众嘉宾?”何寄裳倚在窗前。

 她的一举一动都有深意,我毫不犹豫地走进楼门,沿木梯上楼。

 “风先生,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好不好?”飞月在我⾝后迟疑地叫着,但旋即飞奔着追过来,气吁吁地再次抓住我的手腕“我觉得,有双绿⾊的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随时都会扑上来。”

 沙漠之鹰在我的右侧袋里,沉甸甸的,带给我‮大巨‬的‮全安‬感。这种武器对于近、中、远距离的⾼适应,让我有⾜够的把握对抗任何出现在古寨內的敌人。

 “没事,应该是何‮姐小‬的护寨神,一定能分清朋友和敌人的。”据我所知,五毒教总部所在地那边,几乎家家户户都豢养巨蟒作为看家护院的帮手,甚至会驯化它们来照看小孩子。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类的认知范围和想象力始终不过是九牛一⽑。

 登上二楼之后,顿时觉得山风凉意十⾜,耳朵里也灌満了呼啸的风声。

 何寄裳触动了窗边的机关,哗啦一声,向东的整面墙壁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简简单单的木栏,全部古寨尽在俯瞰之下。这样一来,我们向外看一览无遗,自己也同样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中,正犯了兵法上的大忌。

 “别担心,在他们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是不会盲目向咱们下重手的。马帮的人耝鲁,但却绝不愚蠢,否则怎么对得起他们方家老祖宗的金字招牌?”

 何寄裳双手扶在栏杆上,冷傲地昂着头,任由山风绕来绕去戏弄着她的长发。这一刻,她是个美丽而决绝的女人,给我的感觉好像随时都能为了某个人、某件事慷慨赴死。

 “他们要什么?”飞月追问。

 “碧⾎夜光蟾,据说有个印度来的科学家开了十亿美金的价格收购它,马帮的人很需要这笔钱,所以才会突然出手。当然,他们的战书里还提到一柄世界上最神奇的宝刀,就蔵在我的小楼里,如果能顺便攫走,也是求之不得的意外之喜。”

 何寄裳忽然冷笑起来,轻轻拢了拢头发,低声自语:“难道他们以为,五毒教的人马都是⽩痴饭桶吗?为十亿美金送命,为什么世界上都是这种弱智的蠢男人?”

 飞月也笑了,能够发现碧⾎夜光蟾的踪迹,我们的行动已经成功了一半。

 楼顶响起了奇异的“沙沙”声,从南向北,不急不慢,极富节奏地响着。

 何寄裳眼睛里有了光,轻轻打了声呼哨,有个黑沉沉的蛇头刷的一声从屋檐上垂了下来,呑吐不定的红⾊蛇发出“咝咝、咝咝”的怪响。

 飞月迅速后跃,捉住了我的肩膀,惊惧之⾊溢于言表。

 那条巨蟒的体积实在是太庞大了,犹如一只‮大巨‬的⽔桶出现在视线里,两只碧⾊的蛇眼死气沉沉地盯着飞月。

 “护寨神,他们是自己人,你去吧。”何寄裳轻妙地伸出左手,在蛇头上“啪”地一弹。

 巨蟒乖巧地翻了个⾝,倏地便不见了,空气中只留下蛇类独有的腥膻味,久久不散。

 古寨的地势由低到⾼,节节攀升,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是最⾼点,再向后去,则是陡峭的山体。敌人要想进攻,只能选择正东面,明明⽩⽩地暴露在我们的视野里。当年建造古寨时,何寄裳必定已经想到了“易守难攻”的这个要点。

 “有它,⾜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了。”她満意地长叹。

 现代化的械的确不太容易消灭巨蟒,众多生物学家和好莱坞的冒险影片同时说明了这一点。据‮国美‬危险生物学会近五十年的研究结果表明,地球上最难对付的动物有三种,大海里的鲨鱼、滩涂上的大鳄、丛林中的巨蟒。

 当这些生物的体积到达一定程度时,已经成了人类九死一生的噩梦。

 五毒教驯化蛇类的本领独树一帜,能以巨蟒为仆,正是他们的神秘法术之一。

 我希望何寄裳能够自保,令西南马帮知难而退。在这片丛林里,得罪了昅⾎蚂蟥一样不死不休的马帮,会引起许许多多不必要的⿇烦。毕竟,我们还要在隧道那边待一段时间,谁也不想时刻担心被他们抄了后路。

 “你们呢?要什么?”何寄裳的谈话方式变得直来直去,毫不含蓄,对我的态度犹如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飞月的左手拇指和小指悄悄收紧,在我的肘弯上连续捏了三次,那是一个寓意深刻的暗示。在‮际国‬通用的特警手语中,它代表了“合围包抄、一招歼敌”的含义。

 小楼上只有三个人,我和飞月都带着械,面对手无寸铁的何寄裳,胜算至少超过八成。我猜飞月心里打的如意算盘一定是“擒下何寄裳,搜出夜光蟾,迅速撤离是非之地”在黑道上浸久了的人,都没有太多耐心去智取,最喜直截了当地用武力解决一切。

 何寄裳站在栏杆前,我和飞月并排离开栏杆有两步距离,在她的右后方,的确是发动袭击的最佳时机。

 “这个小楼,永远带着他⾝上的味道。这么多年,马帮几十次觊觎、谈判、迫、利,我都没有离去,只是希望有一天他能突然出现。有时候,岁月的磨砺会把珍珠化为微尘、把青丝愁成⽩发,我喜这面向东的窗,只为了能更畅快地俯瞰他曾走过的路,才把整面墙都撤去,只留下风轻云淡的栏杆。你说,他会回来吗?”

 最后一句,或许是在问我。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満别情。有个人可供思念,总是好的,对吗风先生?”飞月提⾼了声音,只为遮掩拔出鞘时的动静。

 她总是喜冒进,喜用生命去赌,这大概是江湖人最不好的习惯之一。跟着飞鹰那样的大哥行走江湖,近朱者⾚,近墨者黑,能学到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

 “太久了…太久了…”何寄裳‮头摇‬。

 东面天空,云开雾散,一轮明月倏地现⾝,盈盈清辉无声无息地照彻了远近的山林岩壁,更把古寨里所有的房屋顶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我想阻止飞月的行动,她太轻视何寄裳了,作为古寨的当家人、五毒教昔⽇圣女,何寄裳绝不会像表面上这样柔弱平凡。

 飞月的左手拇指在我的胳膊上缓缓锯了两道,是“观察、待命、看我的”这个手势。战机稍纵即逝,爱赌的人⾎管中永远流淌着躁动的体,不肯蛰伏。她出的动作迅猛如野豹下山,银⽩的手映着雪⽩的月光,像一支脫弦的箭。

 箭的落脚点,就在何寄裳的脖颈侧面,飞月把握住了半秒钟的机会,一招得手。

 “别动,何‮姐小‬,我的很容易走火。”她笑了,以一个⾼⾼在上的胜利者姿态得意地向我扬了扬下巴。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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