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开诚布公
黎明,破晓之时。昨夜的冷星与残月还依稀可见。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细雪落下的‘沙沙’声。李昂一⾝黑⾐,如鬼魅般行走在黑暗里。
客栈后门的小巷內,李昂停住脚步,解去脸上蒙着的黑巾,回头冷冷道“跟了我那么久,出来吧!”
冷冽的声音里,三个黑⾐人从
暗的角落里走出,成品字形围住了李昂,手里是黑漆漆的钩镰刀,弯曲的刀锋透着凶诡的寒气。
李昂按
,呈弯弧的阔刃短刀到了手上,与他以前用惯的特种格斗刀有着七八分相似,这柄‘刀’是⻩泉以前用的斥候刀,是柄杀人无算的凶刀。
李昂右手握刀,盯着靠近的三名黑⾐人,猛地动了,他是个崇尚进攻的军人,以攻代守就是他的场战信条。
离李昂最近的那名黑⾐人显然没有想到拔刀的李昂出手这样快,快得好似扑击的豹子,
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等他想到挥刀格挡的时候,他听到了风声。
一阵⾎⾊的淡雾从他的喉咙处噴薄而出,染红了落下的雪。
李昂手指缓缓拭去刀刃上的⾎线,听着⾝后传来的细微踏雪声,斜斜地跨出了步子,反手横削,退出三步外,静静地看着转⾝的两名黑⾐人。
裂帛声响起,左边那名黑⾐人
腹间,⾎顺着裂开的⾐服冲出,滴落在了雪地里,他的脸扭曲着,咬牙強忍着断肠的剧痛。他忽然看向了⾝旁的同伴,眼睛里有祈求之⾊。
看着最后的黑⾐人,手里钩镰刀放上同伴的脖子,冷酷地划过。李昂眼神一冷,他眼前的是冷⾎的死士,就算生擒也没什么意义。
最后的黑⾐人握着钩镰刀,向前扑击。李昂大步踏前,侧⾝,刀锋送⼊了黑⾐人的
膛,滚烫的⾎顺着刀锋溢出,溅在了他的手上,有些温热的感觉。
近距离盯着那蒙着面的黑⾐人,李昂菗出了刀锋。依然是悄无声息,只有失去生命的⾝体倒⼊雪中的声音。
蹲下⾝,摘去黑⾐人脸上的黑巾,李昂握住他的下颌发力,看着那少了半截的⾆头,松开手,抓起一把雪,抹过沾⾎的刀⾝,站起⾝来,回刀⼊鞘,朝远处黑漆漆的墙上看了一眼,走⼊了客栈的后门。
“出手⼲净利落,毫不拖泥带⽔!”
“他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恐怕早就死了不下十回了。”
待得李昂进了客栈后,李政和徐燕然从远处⾼墙上跃了下来,走到了那三具黑⾐人尸体旁。
拿起透着凶诡的钩镰刀,徐燕然扫了几眼,轻声道“这种反钩刀,会使的人很少,我没听说过镇抚司有用这种刀的人马。”
“不是汉人。”李政拨弄着那几具尸体,忽然道“看样子像是瀛洲的扶桑人。”
“扶桑人。”徐燕然想了想,扔掉了手里的钩镰刀,问道“你觉得他们会是谁的人马?”
“不知道,我想镇抚司不会那么蠢吧?”李政摇头摇道。
“这一趟,真是糊涂了。”徐燕然叹了口气“虎豹骑遭了暗算,五虎神里死了一个,北庭那帮子将军居然安静得出奇,咱们这里,镇抚司的人马又到现在还没现⾝,这究竟是唱得哪出戏,我是越瞧越不明⽩了。”
“虎豹骑渊字旅第一队来了。”李政看着叹气的徐燕然,忽然笑道“看起来北庭那边,也不相信镇抚司。”
“你怎么知道他们来了。”徐燕然盯着李政,问道,眼里闪着寒芒。
“不要多疑,你们东厂办不到的事,咱们锦⾐卫也差不多,这消息是花钱买的。”李政朝客栈笑了笑“強龙难庒地头蛇,这客栈的老板娘可不简单,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可以合伙出钱跟她买消息。”
“那个姓风的女人太黑。”徐燕然拒绝了李政“而且,她的消息准不准也不一定。”
“那就随你了。”李政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他本想继续坑徐燕然一把,让他出点⾎,哪想到他这么⼲脆就拒绝了。
“咱们的李都尉,今夜去的那户人家,有什么看法?”
“有死士蔵在附近的人家。”徐燕然答道“怎么也不会是好人家!”
“那你觉得咱们的李都尉知道些什么?”李政又问道。
“不要把我当傻子,你比我早来,他知道的,你会不知道?”徐燕然瞥了一眼淡笑的李政,声音变冷了“既然合作,就该有合作的诚意,你和那个姓风的女人合伙坑我,真地当我不知道吗?”
“镇抚司一天不倒,咱们两家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我不和你翻脸,并不是怕了你,只是我不想坏了大事,你如果觉得我是在说笑的话,可以试试继续和我玩
的?”
看着忽然摊牌的徐燕然,李政脸上的笑容没了“既然徐兄这样说了,那么我要继续玩
的,那就简直蠢到家了。”
“在扳倒镇抚司前,我会和徐兄合作,绝不使绊子,不过也请徐兄不要装糊涂。”李政看着徐燕然道“我的
子也不太好。”
互相看了一眼,两人一起进了客栈,既然话已说尽,那么也就不必再假客气了。
…
推门⼊房,李昂看到亮着的油灯,看向了灯下显得有些骇人的⻩泉“你没睡。”
“我在等你。”⻩泉站起⾝,鼻子动了动,看着李昂问道“杀人了。”
“嗯。”李昂聪桌上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低声应道“有什么事吗?”
“我要你帮我护着四娘。”⻩泉盯着李昂道“等这次事情一了,我会带她离开这里。”
“我说过,等这局棋开始,你想菗⾝就难了。”李昂看着⻩泉皱眉道“为什么不马上带她走。”
“你以为说走就走,是那么容易的吗?”⻩泉苦笑了起来“四娘她…,我要是就这样不明不⽩地拉她走,她会走吗?”
“好,我答应你,可是我不能保证我能护她周全。”李昂看着⻩泉,想了想道“若是情势实在危急的话,就不要管她愿不愿意了,以你的⾝手,要带她走应该不是件难事。”
“但愿不会那样。”⻩泉摇了头摇,自语道,苍⽩的脸上忽然多了很多皱纹。
李昂安静地靠在
沿,看着老了很多的⻩泉,想起了远在长安的妹妹,‘我一定会回去的!’他心里默默道,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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