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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事终
 我国是世界上最早进行人口普查登记的‮家国‬,户口制度源远流长。据史‮记书‬载,这个制度在秦朝以前已经实行,及汉代,设有专官管理户籍,唐、宋两代,户籍编制工作⽇臻严密,开始划分户等,元朝统治之⽇,户口类别的划分更为细致,有民户、军户、匠户、站户、医户、盐户、窑户、儒户等各种户别,此外,还有驱户、佃户等。

 明朝的户口制度,就是在前代,特别是元代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对此,只要看看明朝户籍的分类,即可一清二楚:凡户三等:曰民,曰军,曰匠,民有儒,有医,有,军有校尉,有力士,弓、铺兵,匠有厨役、裁、马船之类,濒海有盐灶,寺有僧,观有道士,毕以其业著籍。人户以籍为断,噤数姓合户附籍,漏口、脫户,许自实。

 本来张信让朱厚熜去官府清查户口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世事常常出乎人的意料,朱厚熜奔走于几个县之间,但是一到官府报出自己的名号,县官们都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不过一听说要观看户籍,个个吱吱语语,宁可得罪朱厚熜也不愿意让他翻阅。

 这天朱厚熜再次从县衙败退归来,回到驿站生起闷气来,朱厚熜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官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让看一下户籍罢了,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朱厚熜以为是陆炳按常例来安慰自己,不由⾼声叫道:“没事不要来烦我。”外面敲门声顿了一下,但不一会儿再继续原来的动作,朱厚熜不耐烦的走去拉‮房开‬门,大声道:“不是叫你不要…”

 朱厚熜椤住了,门外站着的正是喜笑盈盈的⾝穿便服装扮的兴王,兴王看着正在发椤的朱厚熜,笑道:“熜儿,怎么?不⽗王来看你,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朱厚熜惊喜集道:“⽗王,你怎么来了。”兴王含笑不语,转向吩咐陆松⽗子“尔等令人把守房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遵命。”陆松⽗子躬⾝应令,待兴王进⼊房间后,紧锁房门,然后往门屋两侧一站,吩咐侍卫随时待命行事。屋內,朱厚熜原本⾼兴的表情慢慢暗淡下来,兴王看了不由笑道:“怎么,才几⽇不见,就不想看到⽗王了。”

 “⽗王,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肯定是陆炳向您汇报了,所以您才来帮我的吧。”朱厚熜幽怨的猜测道。“让您失望了。”

 “呵呵,怎么这点小挫折就受不住了。”兴王大笑,不留情面的打击道:“怎么样,知道世事艰辛了?以前你的豪言壮志去哪了?”

 “⽗王。”朱厚熜涨红了脸,以前他曾经放言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帮助兴王处理王府事务了,所以兴王特意给了他这个机会。

 “孩儿不会放弃的,明天再去衙门找县令要户籍观看,看他这次给不给,不给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朱厚熜恼羞成怒道。

 “你准备以势庒人?”兴王笑着摇‮头摇‬,道:“没用的,你跑了这么多个县,如果能给你看的话,县令们早就给了,哪用等到如今。”

 “为什么,只是区区一本户籍罢了,又不是要他们的命,为何总是秘而不宣。”朱厚熜真的不理解这些‮员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都变得这么正直了,居然不畏惧兴王府了,他们都忘记了逢年过节去王府时是怎么卑躬屈膝的。

 “要看户籍,清查人丁,这比要他们的命还要难受。”兴王神秘笑道:“况且,得罪了本王,未必能要他们的命,但给你看了户籍,那可是要⾰职罢官的,那岂不是比要他们命更加难过吗。”

 “这是为何?”朱厚熜明⽩兴王是来趁机教导自己的,所以放松心情,认真问道。“请⽗王赐教。”兴王很⾼兴,虽然自己这个儿子格⾼傲,但却十分的聪明,知错能改,能昅取经验教训,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熜儿,你长大了,也该了解些世事了。”兴王叹息“本来⽗王打算明⽩再向你述说的,但你既然接触到了,⽗王也该为你解惑。”

 看着朱厚熜一副认真期待的样子,兴王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自本朝太祖籍天下户口,置户帖、户籍,具书名、岁、居地,籍上户部,帖给之民,到如今已过百多年了,百年太平世,人丁繁衍,已过千千万。”

 “传宗接代,子孙満堂,这不是好事吗?”朱厚熜有些疑惑,不明⽩兴王说这个做什么。兴王笑了,随即神情凝重道:“这确实是好事,可你莫要忘了,这人丁是多了,但这地可是一成不变的,大明山河虽广,可也架不住人多啊。”

 “况且,还有徭役,丁税,粮税等等,百姓耕地少了,人多了,一遇天灾**之际,平民百姓哪来这么多的银子粮纳税啊。所以不可避免发生了人户逃亡、移徙,隐瞒人户的现象,如此下去,我大明山河不稳啊。”

 兴王⽗子在房內⾜⾜待了两个时辰,兴王详细的对朱厚熜描述了各种社会事实,让朱厚熜明⽩了这个世道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贪官污吏隐瞒人丁是希望从中谋利,清官是为了保护百姓,所以他们都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治下百姓有几何,你如今明目张胆的去询问,他们肯定不会答复你的。”兴王最后总结说道,评价朱厚熜的做法不妥当。

 看着朱厚熜楞楞的表情,震惊的样子,兴王笑了,当年⽗皇亲口对自己和皇兄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可以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如今⽗皇去了,皇兄也去了,只留下自己。兴王暗暗叹气,可惜皇兄的儿子不争气,把大明山河搞得七八糟的,真让人恼火,想必当年皇兄没来得及对他说就走了,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可惜自己虽然⾝为皇叔,可是这些话也不好对他说,希望他能早点成吧,兴王默默想到,算了,都是一家人,是时候提醒他几句话了,不然自己百年之后也无颜面见⽗皇和皇兄,又是祸起萧墙,难道这是皇室‮弟子‬的悲哀吗。

 “⽗王,孩儿明⽩了,怪不得您这么重视张典簿修筑梯田之事。”朱厚熜神情坚定的说道:“等下孩儿让陆炳夜里暗暗去县衙,抄录一份庄园附近地区的佃户名单。”

 “不错,熜儿真的长大了。”兴王赞许道:“过明天拿到名单后,就去庄园吧。张信还在那里等你呢。”

 兴王安慰好朱厚熜后,一路兴⾼彩烈的回到了王府,回到书房,冷静下来,叫人招陆松进来,准备吩咐他做一件事情。

 “你派人秘密出发,不要惊动那些探子,把信直接给大学士梁储,记得要亲自己送到他手上,不要经他人之手。”

 “卑职明⽩。”

 “嗯,你去吧。”

 待陆松走后,兴王发起呆来,眼睛毫无焦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张典簿,我回来了。”朱厚熜兴冲冲的向张信表功道:“这次我可是历尽艰辛才把这个户籍名单弄回来的。”这时张信正指手划脚的让佃农们修葺庄园房屋,对朱厚熜的表功顾不上理会,只是敷衍几句,夸赞道:“世子果然不负众望,我就知道这事除了世子无人可成,世子辛苦了。”

 朱厚熜动道:“能帮得上张典簿修筑梯田就好,谈不上辛苦。”朱厚熜被兴王一阵忽悠,认为张信修筑梯田是件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好事,能参与其中让他很⾼兴。

 “世子,这些天来您辛苦了,没累着吧。”骆安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热情洋溢的对朱厚熜道“这里灰尘漫天,不如到园子里休息下,我已经为您准备好茶点了。”

 张信鄙视,但也不说什么,他也认为朱厚熜在这里让佃农们放不开手脚工作,还不如离开的好,反正张信也没指望朱厚熜能帮上什么忙,连查个户籍都花这么久工夫,果然是历练不够啊。

 “不用,现在我正等张典簿吩咐事情呢。”朱厚熜也对户籍一事耿耿于怀,想再次表现自己,证明自己不是那么差劲的。张信为难道:“世子,如今梯田已然修筑好,眼下除了修葺下庄园破旧的门楼,好像也没有啥事可做了。”

 “真的没事了吗?”朱厚熜失望道,失落的样子让张信看着实在不忍,沉昑片刻后,说道:“还有一事,去不知世子愿做否?”

 朱厚熜眼睛一亮,道:“有事请说,这次我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梯田虽然修筑完成,但还没有丈量,不知有多少亩地,如果世子有空的话,不如带人去清丈一番,以后也好按地划分予佃农。”让堂堂一个王府世子去测量田地,恐怕只有张信能做得做来吧。

 “张典簿,世子是什么⾝份,怎么能去做些耝鄙之事,虽然王爷事事让你做主,但你也莫要太过份了。”未等朱厚熜有所反应,骆安马上跳出来指责道。

 “不要紧,些许小事,不用较真。”朱厚熜也不在意,⾼兴的答应去了。“既然张典簿没有空闲,就让我去吧。”清丈土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梯田修筑与普通田地不同,它是东一块西一块,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山坡上的各处,杂然无序。

 一开始朱厚熜还亲力亲为,拿着丈量工具在那比划,时间一长,马上就觉得繁琐,也常理劳累了,最后不得不给王府的仆役们丈量,而自己负责记录。几天过来,虽然舂⽇光不太炎热,但朱厚熜的⽪肤也慢慢由⽩皙变成古铜⾊了。

 看着一本厚厚的帐本,里面密密⿇⿇的记录着所有梯田大小的数据,再看看朱厚熜小麦似的肤⾊,张信笑了,诚恳说道:“世子辛苦了,这次你做的事情王爷知道后,肯定会很⾼兴,不过王妃怕是要责怪我了。”

 “为什么?”朱厚熜⾼兴听到张信的赞扬,但也有些疑惑道:“张典簿有功于王府,⺟亲知道后也会快的,不会责怪你的。”张信含笑不语,而站在一旁,已经与张信有些默契的⻩锦若有所思。

 “张典簿的意思是,世子如今的模样,让王妃娘娘看到的话,一定会怪罪张典簿没有好好的服侍世子,让世子受罪了。”

 此间事了,张信等人回到了兴王府,如同张信所说,兴王⾼兴的赞扬了朱厚熜,而一回到內宅,蒋妃看到朱厚熜略显黝黑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埋怨,说要找张信的⿇烦。最后还是兴王劝阻了,说朱厚熜现在的样子更显得健康精神,没有以前那么虚弱了,是件好事,而且朱厚熜也在旁边拍保证自己很结实,无灾无痛的,蒋妃这才罢休。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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