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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暗示
 如此看来,哪怕是朱厚非常相信自己能够驳倒群臣,但在心里还是存有疑虑的,不然也不会如此保护张信,对此张璁只有在心里疑虑,却本不敢显露出来,毕竟如果不能驳倒群臣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见过张侍读。”退出乾清宮外时,遇到张信向自己走来,张璁微笑行礼道,哪怕知道皇帝在打什么主意,张璁也只能故作不知,毕竟这是他的选择,但对张信的感却减少几分,这也是人的弱点,也不能因此否定张璁对张信的感谢之意。

 “有空的时候常到我府上拜访啊,子直他们很相念你的。”回礼之后张信笑道,明显是不怀好意。

 “只要有暇,一定前去。”想到最近袁方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张璁苦笑,他怎么不明⽩张信是在调侃自己,心里有苦却难言。

 “过几天我们再聚一次,把事情摊开与他们说吧,免得他们在胡思想。”张信微笑说道,反正事情总会怈露出去的,对袁方他们直言也没有关系。

 “这样不太好吧。”张璁有些意动,但想到皇帝的态度,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待会我们再谈,我先去面见皇上。”看到旁边太监露出焦急之⾊,张信明⽩这里不是久谈之地,轻轻向张璁示意,转⾝往乾清宮內走去。

 待张信走之后,张璁这才反应起来,皇帝与张信本没有把事情对自己说啊,自己居然就这样承认知道这回事,片刻之后张璁彻底苦笑起来,这张信总有办法让人彻底信任他,在那天晚上是如此,现在又是如此,张璁觉得自己那晚如此冲动答应张信上大礼疏给皇帝,除了自己本⾝原因之外。也是受到张信这种魅力的影响。

 “最近辛苦你了。”挥去左右之后,朱厚神情有些黯然,而张信也沉默起来,袁宗皋的逝世让两人心里非常难过,只不过不愿意在旁人面前表露出来而已。

 “不知道皇上召臣来有什么事情?”为袁宗皋哀悼片刻之后,张信也不想朱厚再继续伤心下去。开始询问说道,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刚刚接到传讯,⺟亲的车架已经到达直隶境內,不⽇即到京城。”提到期待许久的事情,朱厚精神开始振奋起来。

 “恭喜皇上。车驾如今在何处。不如让臣带人前去接吧。”听到这个好消息。张信也展颜笑起来。自动请缨道。反正最近非常有空。去接蒋妃也是不错地选择。也可以顺便看看绿绮现在如何了。

 “此事不急。起码还有十天地路程。你来回也不便。等车驾到达保定府。你再前去接也不迟。”朱厚很満意张信地举动。也为张信考虑起来。在得知还有十来天就可以看见蒋妃。朱厚地心情自然畅快之极。

 “遵旨。”张信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此一举了。随即询问道:“皇上。可曾遣礼官制定驾之仪。娘娘进皇城之后。奉在哪居住?”

 “多亏张侍读提醒。朕差点把这事给忘啦。”朱厚醒悟过来。收到消息之后光顾着⾼兴。却把生活上地细节安排给忽略了。其实也可以理会。出生在锦⾐⽟食之家。当然不会考虑这种事情。自然有人会为他安排处理地。

 “皇上不必费心。这些事情由礼部酌情处理即可。这也是他们地职责啊。”张信微笑说道。礼部执掌天下教化礼节。这种事情自然是给他们处理。其实张信是怕朱厚把这件事情由他负责。而他本不懂这个。所以才点明给礼部。

 “明⽇朝会定要礼部拿出个章程来。”朱厚认可道。

 “不知道与娘娘随行的有多少人员。也让礼部拟个名单出来。以后好妥善安置。”张信想起还在自己府邸中的几个王府仆役,出于往⽇的情宜。张信觉得有必要关心下他们以后地情况,怎么说以前也是经常说笑聊天的,不能让他们进京之后受苦吧。

 “拟出名单之后,让吏部斟酌安排处置即可。”若是在平时,朱厚不会关心这些人未来情况的,但既然张信提出来,朱厚也就随意把这件事情决定好,反正⾝为皇帝,只要吩咐几句,自然会有人把事情安排好,不用自己心劳累。

 “臣有一事不明,请皇上予以指点。”张信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居然泛起‮晕红‬来,若是几位好友在旁,肯定会大为吃惊的。

 “什么事情?”朱厚疑惑问道,不过心里却‮奋兴‬起来,以前总是张信在帮自己解决问题,现在轮到他有事求自己,自己肯定要认真对待,争取把事情完美解决。

 “不知道娘娘⾝边的使女绿绮,进京之后是随娘娘进宮,还是居住在臣府中。”自己未来的媳妇总不让让她进宮为婢为奴吧,要是受人欺负那怎么行,问题在于两人还没有成婚,若是把她接到自己府里,传扬出去也不好听,面对这个情况张信也有些苦恼起来,⼲脆把问题推给朱厚,看他有什么想法没有。

 朱厚这时候才明⽩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责怪张信思恋儿女情长,脸上绽放出笑容,想起从小照顾自己的绿绮姐姐,朱厚心中也泛起柔情,随即醒起张信的问题时,朱厚也随之犹豫不决起来。

 这些天研究三礼,朱厚也明⽩让绿绮居住在张信府上于礼不合,但是进⼊宮中地话,又要⼊奴籍,这样的情况朱厚也不愿意见到,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拿不定主意,被这个不算复杂的问题给难倒了。

 “那你地意思是?”朱厚试探询问道,心中盼望张信已经有了主意,那自己就不用这么愁虑啦,如果是其他人的事情,朱厚才不会考虑这么多,省得自己左右为难。

 “一切听从皇上吩咐。”如果自己有办法的话,早就明说出来了,何必弄得这么⿇烦。张信露出无奈的模样,眼睛带着期待直盯住朱厚,最好是皇帝给一道旨意,让绿绮住在自己那里,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若是谁敢多言。那就让他去找皇帝说理吧。

 “驾的时候,你亲自询问娘娘吧,反正这件事情也是由她老人家做主的。”不知道朱厚真是没看懂张信眼神的含义,还是在装糊涂,随手就把事情给蒋妃处理。

 “微臣遵旨。”这回张信真的无奈起来,蒋妃可不比朱厚,她可不是好糊弄地主,要想她答应绿绮跟自己住,恐怕非常困难啊。

 “这件事情也不急。暂且先放一放。”朱厚稍微有些不好意思,随即恢复正常之⾊,若无其事说道:“朕有一件事情想听听你地意见。”

 “请皇上明言。”张信也猜测出几分来。应该是关于大臣⼊阁的事情吧,最近几天朝廷上最火热的事情就是这个了。

 “袁学士不幸逝世,朝廷政务繁多,朝臣请命再添置一名內阁辅臣,为朕分忧。”朱厚有些悲伤的语气带着讽刺:“如今百官为阁臣的人选争论不休,朝会也比以前热闹许多,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决择。”

 “这件事情臣也有耳闻,如今京城地士子百姓也在议论此事,猜测有望⼊阁的无非是礼部尚书⽑澄、吏部尚书乔宇、翰林学士石三人而已。”张信笑道。这种事情早就传遍京城各地,自己也没有必要装糊涂。

 “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你认为这三人之中谁能⼊阁?”朱厚最近也在为这件事情苦恼,所以想听听张信的见解,然后再决定人选。

 “不知內阁三位大学士地意思是?”因为阁臣是廷推的,所以这三人的意向有可能决定朝廷百官的选择,只要三人稍微透露要支持谁,恐怕那人⼊阁的机率会比较大。

 “为了避嫌,三位学士不发表任何意见。”⾝为皇帝地朱厚。当然最害怕有人在朝廷私植羽,所以朱厚也很満意三位学士的态度,不管他们所言是真是假,起码他们有这个姿态,表明自己的立场。

 “那三人之中谁人⼊阁地呼声最⾼。”既然能左右內阁人选地大佬没有出声,那就要看支持率了,这也是考量几人威望与人脉地时候,得人心者得天下,放在这件事上也适用。

 “不相上下。”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朱厚早就决定由谁⼊阁。没有必要等到现在,有时候朱厚也在想。若是张信能年长二三十岁就好了,若真是这样,那自己本不用考虑,直接任命他为內阁学士,也不用这么烦恼。

 “这么说来现在百官地意见非常不一致。”张信微笑道,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正是如此,每天在朝会上争执不下,幸好他们还能自制,议论此事时语气温和有礼,朕勉強可以接受,但长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尽快解决此事才行。”这也说明乔宇、⽑澄’的人品还是不错的,不然早就被人攻击,只要是攻击,那肯定会形成争辩吵闹。

 “皇上所言极是。”张信附和说道。

 “那你认为朕该选择谁为新任內阁学士?”在感到为难的时候,朱厚总是习惯想听取张信的意见。

 “刚才进宮地路上,臣遇见一位旧识,因为久别重逢,所以不噤与其多聊几句,耽误不少时间,还请皇上恕罪。”张信没有回答朱厚的提问,反而郑重其事的行礼说道。

 “你说的旧识是谁?”耽搁时间的小事朱厚本不会在意,但却知道张信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件事情来,不噤对张信所说的旧识产生‮趣兴‬来。

 “其实此人皇上也认识,是费宏,费先生。”张信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微笑道:“臣曾经受费先生大恩,所以再次见面之时有些动,差点延误皇上之召,臣在此谢过皇上不罪之恩。”

 “这事不要再提了。”朱厚轻轻挥手道,喃喃自语起来:“费宏,费…学士。”

 虽然没有见过费宏,但朱厚也知道费宏与自己⽗亲兴王的关系还不错。而且兴王在世的时候也对费宏大加赞赏,朱厚明⽩张信这时提及费宏地意思,也开始考虑这事的可行来,以费宏的资历与威望,如果召他⼊阁的话,百官肯定无话可说。

 怎么说费宏在正德朝的时候也是大学士。后来因为钱宁的污陷才会被罢免,如今再复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况且费宏地官声清正,朝廷百官与百姓都很服气,任用费宏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争执,最重要地是张信以前说过,任用前朝老臣,可以施恩于他们笼络其心。也比现在地大臣们容易驾御。费先生刚刚进京,明⽇应该会上表知会朝廷,该怎样安排费先生。到时皇上不妨询问下朝廷大臣的意思。”把人家召回来,肯定要安排人家地职位,只要朱厚微微透露下口风,那些‮员官‬肯定明⽩怎么行事。

 其实像费宏这样地前朝臣子,碍于情面召唤回朝后,如果现在的皇帝不准备重用的话,可以安排进太常寺、光禄寺之类的清⽔衙门任职,也可以安排到南京六部担任尚书侍郞,反正就是给他们一个安慰。希望他们可以颐养天年,证明朝廷没有忘记他们以前做出的贡献。

 但是只要皇帝有意思要重用的话,那么给的官职肯定不能小,怎么说人家以前也是朝廷重臣级别的人物,普通的副级官职怎么可能拿出手,这不仅是在污辱人家,同时也有损朝廷地颜面啊。

 “张侍读,言之有理。”朱厚认为张信这话说的不错,费宏无论能力还是声望。都要比⽑澄、乔宇’三人強,再重新⼊阁的话别人也会信服地,其实朱厚之所以犹豫不决,主要原因还是认为⽑澄、乔宇’三人都与杨廷和关系密切,若是再让他们其中之一人⼊阁,那杨廷和的势力岂不是更強,以后变得更加难以控制,这样的事情是朱厚非常不愿意见到的。

 解决朱厚的问题之后,张信也不再留在宮中耽误皇帝批阅奏折。恭敬的向皇帝告辞之后。直奔翰林院,并不是张信突然心⾎来嘲。想到翰林院处理事情,而是想到自己要去拜访费宏,却不知道人家的住址,所以到这里找人打听费懋中的具体所处。

 打听清楚之后,再与李时、顾鼎臣、翟銮闲聊几句,张信借故告别离去,连忙回到家中,却发现袁方他们已经回来,正在客厅饶有‮趣兴‬的品茶呢。

 “子诚,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这般着急啊?”看到张信风风火火地回来,他们也不噤好奇询问起来,他们已经知道张信刚才进宮面圣,难道皇帝又给张信安排什么差事不成。

 “你们都回来啦,这样正好,待会我要出门拜访一位先生,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趣兴‬一同随我前往啊。”张信微笑说道,朝附近的仆役招手示意。

 “你要拜访谁啊?”孙进疑惑问题,心里也有些好奇起来。

 “大人有何吩咐?”这时仆役也看到张信的示意,连忙走了过来请示道。

 “去让管家准备一份厚礼,礼物要大方雅致的。”解决仆役的请示后,张信这才回答孙进的疑问:“你们也认识的,是费先生。”

 “哪个费先生啊?”张胜在旁边询问道,显然还没有明⽩张信的意思。“你说的可是费学士…先生。”袁方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叫道,虽然费宏在州学逗留⽇短,但是也曾经指点过他们,袁方对此非常感

 “不错,刚才在路上巧遇费先生,相约前去拜访。”张信笑道:“我现在准备出发,你们意下如何?”

 “子诚,稍息片刻,我先回房换件⾐裳。”袁方说这话时候,人已经飘到客厅之外,孙进与张胜也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跑去了,张信轻笑‮头摇‬,也准备回房换⾐服,毕竟现在他⾝上穿地是朝服,也不好就这样去拜访费宏。

 “子诚,我可以一同前去吗?”沈轩小心翼翼问道。对于费宏他可是景仰许久,但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否能前去拜访,毕竟自己与费宏素昧平生,跟着去的话不知道是否符合礼节。

 “当然可以啊,费先生最喜提携后辈。而且费先生与莫学正是多年好友,我们视之为长辈,如今你也是安陆州学的学子,前去拜访师长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有什么好顾忌的,快些回房换⾐服吧。”张信微笑解释道,打消沈轩的疑虑。

 “好的,我马上就去。”沈轩‮奋兴‬的疾步告辞而去。

 不久之后,管家已经把礼盒准备好。而几人也换好⾐裳,越发显得英俊洒逸,相互夸赞几句后。也没有再耽搁,按照翰林院提供的地址,几人带着礼盒浩而去。

 来到费府之后,费宏看到多出来的几人,并没有责怪之意,反而显得很⾼兴,热情洋溢地招呼几人起来,待客自然少不了酒宴,这也是‮国中‬人地光荣传统。在询问完莫学正及州学的最近情况之后,费懋中十分有礼地出来请众人⼊席就坐,宴席正式开始。

 席间自然少不了昑风咏月,文人‮趣情‬之事,也遵从‮人私‬宴会不谈国是的习惯,主宾双方十分尽兴,直到夜幕降临,几人向主要提出告辞,在主人的送下。带着几分酒意,几分‮奋兴‬,几分遗憾,几人相互扶持跌跌撞撞而归。

 “⽗亲,不过是几个小举子,您有必要这么看重他们吗?”看到费宏态度这么温和,费懋中有些嫉妒起来。

 “莫欺少年穷,谁知他们⽇后地成就。”费宏瞄了自己儿子一眼,淡淡说道:“说不定以后他们的地位还在你之上。”

 世事难料。费懋中也不好反驳⽗亲的话。不过心里还是很不服气,打算在以后证明给费宏看。自己一定会比几人要強。

 翌⽇太和殿朝会

 君臣十分默契的先把几件紧要的事情处理完毕,朱厚听从张信之言,要和大臣们争论之前,定要先把政事处理,开始朱厚还不明⽩张信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随着几位大臣欣赏与钦佩的眼光,让朱厚醒过来,虽然崇兴王礼的事情很重要,但⾝为天子要承担治理‮家国‬的责任,若是把正事抛在一旁,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所以朱厚虽然与群臣相持一个月,但从来没有御史言官上谏说朱厚因为崇礼之事荒废朝政,对于这点百官们还是觉得皇帝虽然有些固执已见,但是还是很明⽩事理的,有成为英主地潜质,若是肯回心转意,那就更加完美无缺了。

 “皇上,近⽇来百官因为阁臣之事争论不休,还请皇上早⽇裁夺,以平息争端。”见皇帝把要事处理好,一名御史上前禀报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别人授意的。

 朱厚看向这件事情地三位主角,却发现他们本不为所动,垂首肃立,似乎这件事情本与他们无关一样,厚沉昑起来,当百官以为皇帝准备再次咨询他们意见的时候,纷纷在心里反复回想已经备好的腹稿,以待朱厚提问,但事情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乔大人,听说前朝的费学士已经到京,不知可有此事?”朱厚清声询问吏部尚书乔宇,这种事情属于吏部的管辖范围,⾝为吏部尚书的乔宇应该知情,不然也算是失职行为。“启禀皇上,确有此事。”乔宇忠于职守,当然知道有这件事情。

 就在君臣问答之时,百官心里也开始活络起来,体察上意是‮员官‬们的基本能力,皇帝的言行举止都能透露出他地意思来,费宏明明已经免职,而皇帝还称之为费学士,这代表什么意思呢?莫非是在暗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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