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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告别上京城
 第十四章

 得到可以归国的旨意后,秦雷依规矩进宮拜谢了齐国太后、皇帝,便等着三天后⻩道吉⽇出发。

 沈洛又付出了几百万两⽩银的代价上下打点,最终让齐国同意由铁家出一半的护卫力量。倘若上官丞相知道已经离开质子府的张谏之会在城外与秦雷会合,定然不会被那十八个江南歌姬花了眼。

 这几⽇还有个新闻是国师的侄子又丢了,但这小子时常失踪,也没有多少人在意。

 三天后的清晨,雾气刚刚散去,五辆大车驶出质子府,拐到朱雀大街,半个时辰后出了上京城东门,在那里与两支护卫汇合,上了官道。

 沈洛的‮弟子‬兵有三百多人,除了被‮出派‬去执行任务的,全部汇集到秦雷⾝边。对于这种异乎寻常的关爱,秦雷还是很感的,没有沈洛全力以赴的支持,他只能选择亡命天涯。这与他的亲生⽗亲…秦国皇帝的漠不关心,甚至是无情利用对比尤其強烈。

 出发后不久,秦雷从车中探出头来,问驾车的铁鹰道:“那箱子给至善送去了吧?”

 铁鹰笑道:“送去了。那和尚还称赞咱们的箱子设计精巧呢。”说着竟捧腹大笑起来。

 秦雷也忍俊不噤,嘿嘿道:“是呀,想必到现在还没打开吧。”

 铁鹰忍住笑意,费劲道:“十几把钥匙,又没有图纸,定要费一番功夫。不知打开后他是个什么表情?”

 秦雷正经道:“咱们最是厚道,说给他什么便给什么,绝不讨价还价。”

 铁鹰又想起那箱花了二两银子从蒙学馆买来的《‮家百‬姓》、《千字文》,的确是不值钱的字画。只是不知大和尚会不会失望。

 秦雷笑道:“大和尚不会失望的,那个小子不也在箱子里吗?咱们真的太善良了。这样不好,下次得改。”

 铁鹰装腔道:“遵命。”他们把国师的侄子暴揍一顿后,他写下认罪书、投诚书、借据、卖⾝契若⼲,又喂下葯重新塞回箱子。

 秦雷突然面⾊严肃下来,对铁鹰道:“铁大哥,你发现一件事情没有?”

 铁鹰也紧张起来,凝神静听下文。

 “你现在开朗了很多。”秦雷神秘兮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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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鹰⾝体一晃,狠狠一鞭菗在马背上,马儿吃痛,撒腿狂奔。

 车队行了小半个时辰,铁鹰轻敲车门,对秦雷道:“殿下,到了。”

 秦雷点点头,仔细整了整⾐冠,开门下车。铁鹰已经叫停了队伍。

 主仆二人拐下官道,在荒草淹没的小路上行了一刻钟,到了一座杂草丛生的坟前。

 汉⽩⽟墓碑的面是朝西的,镌刻着“大齐孝懿贵妃之墓”八个大字!这里竟然是大秦长公主,齐国皇妃,秦雷姑姑的长眠之所。

 秦雷对这位命苦的姑姑所知不多,皆是来自铁鹰的转述,知道自己没有中途夭折,能够长大**,全靠这位长公主的悉心呵护,倘若她还在世,自己想必过得很好。

 应该来看看她。

 长长的艾草长的极茂,覆盖了整个坟头。荒凉的景象无声诉说着长眠的公主心中的抑郁和绝望,也让拜祭的人越发沉重起来。

 秦雷摆上祭品,诚心诚意的替原本的小质子磕了三个头,轻声道:“虽没见过面,我也能知道你心里的苦。我们回家吧。”说完,捧起一抔坟上土装进铁鹰手中的瓷罐中。

 做完这事,秦雷起⾝深深看了一眼公主坟,便转⾝大步离开。

 那坟依然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面向西方。

 一曲胡笳十八拍,多少幽怨离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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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送质子回国的队伍出了上京,沿大河一路向西,要途经东齐二十二个州,最后渡过大河渡口⻩泥渡,再行八百里,便可到秦齐对峙的前线…大散关。

 秦雷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与原来那个世界相比,大了很多,也有很多不同。此时他正在车厢里里研究一张沈洛重金收购的齐‮军国‬事地图。路况不好,马车颠的厉害,同一辆马车上的沈洛面⾊很不好,秦雷却不担心他会呕吐,因为已经吐无可吐。

 车厢里还有一人,是化装成沈洛师爷的馆陶先生张谏之,他跟着沈家卫士与大‮队部‬汇合,连骑了两天马,把档磨得⾎⾁模糊,终于熬不住,也钻进了马车。

 秦雷把视线从地图上移开,对劈叉躺在软榻上的馆陶笑道:“过了允州便出了京畿,咱们的好朋友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来了。”

 张谏之惨笑道:“反正‮生学‬手无缚之力,全靠殿下了。”

 秦雷笑骂道:“若是相府来客,便把你出去了事,省我一份口粮。”

 两人嘿嘿低笑,这车是沈洛座驾,除了防震没法解决之外,其他的能很不错,至少隔音很好。

 馆陶和秦雷一见如故,亦可以说是都有那么一股子騒包劲,臭气相投,所以极为相契。

 馆陶嘿嘿道:“再走两天,便进⼊乾州群山之中,咱们的恶客在那里久候了。好在百胜军那个大肚子不会来,不然真没有那么大的席哩。”

 秦雷点头道:“是呀,山地陡峭,不利于军队展开,百胜军应该不会参与这波攻击。”

 一边的沈洛眯起眼睛,目光亮的渗人,悠悠道:“那么,就当是热⾝吧。”

 秦雷坚决道:“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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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车队进⼊连绵的乾州群山,乾州群山延绵数百里,相互重叠,⽝牙错,山里套山,山外有山。马车自然颠簸的更厉害,秦雷他们不得不下车换马继续前进。在山间小道迤逦而行,队伍前后相距一里。

 此时已是暮舂季节,山中芳菲渐歇,到了草木开枝散叶、积蓄精华的时候。今年雨⽔又⾜,是以山间路旁郁郁葱葱,层峦叠嶂。若不是一路危机四伏,倒不是为一程愉快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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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晓行夜宿,晚上就歇在山间,秦雷让沈洛‮出派‬斥候,又亲自安排值夜,才去睡下。众人见他小小年纪调度有方,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执行下去。

 一⽇,队伍进到一处一面⾼崖一面树林的山路。秦雷心中恼火,明明嘱咐斥候有易于设伏的地形要提前报告,却出现如此纰漏。

 他刚要命令队伍停下,突袭开始了。

 数块巨石从一侧山崖上滚落,带落无数小石块,下雨一样往行军队伍砸来。秦雷来不及约束队伍,只能大声命令他们分散卧倒。

 石雨‘劈里啪啦’‮烈猛‬砸下来。有盾的兵士纷纷擎起盾,小块落石击在上面砰砰作响,倘若运气不好遇到大些的石块,轻则筋折骨断、重则直接被庒在底下,⾎⾁模糊。

 没有盾的士兵,有的四处奔,盼望侥幸躲过劫难;有的蜷在地上抱住后脑勺,祈求神佛保佑。一时间惨叫声、哀号声、咒骂声,声震山⾕,竟庒倒了落石的声音。

 几乎同时,唿哨响起,上百黑⾐人从另一侧山林中杀出,全速直扑秦雷所在的中军,沈家卫士不顾仍然滑落的石块,纷纷起⾝,上敌人,顿时间喊杀声充斥山⾕。

 铁鹰愤怒的盯着四散逃开的齐军,啐了一声,拔刀护卫在秦雷⾝旁。

 秦雷没有被方才的落石伤到,他看到沈家卫士英勇却毫无章法的抵抗敌人的进攻,人数占优的沈家卫士竟然左支右绌,势如危卵。

 不时有沈家卫士被夹攻致死。

 秦雷目眦裂,对仓皇赶来的沈洛大声吼道:“收拢后面的队伍,五人一组,都带到我⾝边来。”声音愤怒,不容置疑。

 沈洛在刚才的落石中伤了手臂,闻言呲牙道:“好!”也顾不得收拾伤口,拿出一个哨子,‮劲使‬吹了两声。

 陆陆续续有卫士聚了过来,沈洛分好一组便送到秦雷面前一组。秦雷盯着‮场战‬的局势,哪里吃紧便把一组投过去,这新过去的卫士早已看清双方的局势,往往冲上去就能救下同伴,甚至直接格杀敌人。他们也带去了秦雷的战术意图:不求歼敌,只需自保。

 秦雷通过人员的分配,渐渐的把己方的卫士分成了三个集团,互为犄角,相互支援,稳住了阵脚。人数优势慢慢体现,局势渐渐扭转。

 敌人渐渐发现不论攻到哪里,都会面对四五个人刀齐下,只得狼狈后退,渐渐无心恋战。

 山林中传来一声鸣镝,刺客们強攻几招,丢下十几具尸体,飞快跑回山林中。

 秦雷大声喝道:“逢林莫⼊!”制止了卫士的追击。方才的调度救了所有人,他的话也有了威信。卫士们停下脚步,在沈洛的带领下救治伤患,掩埋死者。退敌的喜悦转眼又被战友的死伤冲得无影无踪。

 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到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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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沈洛收拾残局,秦雷省了很多心。他找块石头坐下,对铁鹰问道:“谏之先生没有伤到吧?”

 方才的战斗铁鹰没有动手,他有些郁闷,瓮声道:“没有,石头一落就躲在车底下,刚出来。”

 秦雷想像一下张谏之的狼狈样,忍俊不噤,心中郁闷也小了很多。他吩咐道:“去请馆陶先生来这里。”

 铁鹰离开后,秦雷正要凝神休息片刻,忽然耳边传来破风声,心中一紧,部猛一发力,⾝子狠狠后仰出去。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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