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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梦倚空花,惊疑不测之祸
 霎如行走夜路时一阵风扫过,正潜伏在花丛中的醒言几人,忽然没来由的惕然一惊。

 几乎出于本能,就在这一瞬,雪宜琼肜那两道本就不离涌泉左右的无形气机,彷佛受到某种奇异的牵引,一齐朝那涌的泉兜头罩去;而醒言手中那把向来意兴疏懒的封神,这时也突然兴奋起来,在少年手中微微颤抖,不住摩挲着握剑之人的手掌。

 “妖灵来了!”

 心中一时惊觉,浑身肌肤也突然绷紧。百忙中,左手又迅速往旁边一横,挡住正作势扑的琼肜。

 “今正要看看,倒底是何方灵物!”

 此时四海堂三人心思一同,只顾注目着那处簇急涌的泉圃。

 …

 出乎醒言意外,过得许久,泉都已经平复下来,那个预想中应该顺水而至的妖灵,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信这厮如此乖觉,竟能感应到我等几人的存在!”

 一心降妖的少年,也没料到这作祟彭府的妖灵,竟有如此灵通。不过,虽然未能等到妖物现身,醒言也已经得出结论:刚才这物,并不是掌门口中描述过的那位守山灵物水之

 虽然,刚才这妖物见机暂时隐遁,但在即将现身那一刻,竟在涌中散发出咄咄人之势,绝不似上清水应有的沉静平和。

 虽然妖异暂退,但醒言三人决定继续潜伏,以防它再度前来。

 月移影动,泉声渐歇,夜庭园中渐趋寂静,唯有身边花架草丛里,断续传出些嘤嘤的虫

 起初,醒言还能坚持,两眼只管紧盯着前方泉圃。只不过这静谧的晚花庭,似乎正氤氲酝酿着一股酿醪的醇香,直闻得人沉沉醉。

 又过了一阵,就在那一直专心致志的小女娃儿,终于忍不住要展动手脚之时,正自昏昏沉沉的少年,陡然一惊,低低唤了声:“有怪异!”

 听他一说,二女立即又紧张起来,伏低身子,屏气凝神,一动不敢动,生怕再次惊退了那个机敏的妖灵。

 只是,屏息良久,却仍是不见有任何异处。不敢扰眼前紧张状况,小琼肜便只用口息,在醒言身旁唏唏嗦嗦的碎声轻问:“哥…哥,你看…准了…吗?”

 却听这位堂主哥哥尴尬回答道:“呃…可能是我搞错了。其实是刚才正要睡,却突然闻到一股清泠泠的香气,便给惊了一跳。”

 听他这么说,一脸紧张的琼肜便帘松懈下来,嘻嘻一笑,道:“哥哥你不知道?那是雪宜姐姐身上好闻的味道啦!”

 说罢,小女娃便皱着鼻头,去往旁边女子身上嗅。而平向来与她玩笑无忌的寇雪宜,此时却是一阵慌乱,赧然朝旁避让。正退避间,却不防绊到地表花,于是便一下子撞在醒言身上。顿时,一阵绊,转眼这三人都已在繁花丛里、锦簇堆中,跌作一团!

 等到手忙脚的重新爬起,醒言不叫苦一声:“苦也~妖没捉到,却坏人家院里的花枝!”

 定了定神,却又在心中忖道:“哈~刚才雪宜倒我身上,倒正巧让我知道,那之前的清凉宁馨儿,确是从她身上传出。惭愧,亏我以前都没留意到!”正是:剑气非关月,幽香不是花!

 且不说这三人又在墙角花里苦捱,再说彭县爷卧室之中。此时,这对老夫还没睡,正在点灯议事——

 “什么!”

 “你要将兰儿许配给那个小道士?我刚才没听错吧?”

 正是彭夫人听了老爷方才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不错!你没听错。”

 彭相公悠然回答。

 见他如此,平里百依百顺的县官夫人,为了女儿终身大事,此时也不得不出言顶撞:“相公!其他大事都依你,可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能就这样草率嫁出去!”

 “怎么能说是草率呢?”

 彭襄浦耐心解释:“今傍晚在书房中,后来又在晚筵酒席上,和那少年一番对答,你又不是没听到。此子情沉定,知书达理,于人情世故又甚是通达,正是我彭襄浦眼中的乘龙快婿!”

 “可是,相公你难道没想过,这小道士我们今天才见第一面,又不晓得他底。而且,他是出家修行之人,虽然不婚娶,但难道他会愿意上门当个入赘道士?你看看他身边那两个随行的女孩儿就知道!——可怜我家兰儿,从小就是小姐出身,身子娇贵,若是跟了他,免不了也是居无定所,四处飘泊,还不知道要怎样受苦!”

 一向温文的彭夫人,说到女儿时便越说越激动,语气也越来越急促,让丈夫一时都不上话。说到伤心处,只见她抹着泪儿愤愤说道:“相公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咱家润兰又不愁嫁不出去!本来,我就觉得不该贴那张告示!”

 见着枕边人伤心,彭县令一时也是手足无措。不过,虽然手上取过绢帕替子抹泪,但口中答话却仍是斩钉截铁,甚是坚决:“夫人你错了;不是我老糊涂,而是你没见识。有些话我不方便跟你说;你只要明白,如果兰儿能跟了张道长,是她天大的福分!”

 “此事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言。”

 “…”从来没见丈夫这般顽固执扭过,正在哭泣的彭夫人倒止住悲声,一时愣住。

 稍停一会儿,慑于丈夫积威的官夫人不再反驳,只一头倒在榻上,背对丈夫,口中一会儿“鬼心窍的老糊涂”、一会儿“可怜苦命的乖孩儿”哽哽咽咽泣了大半夜。于是这一宿折腾,倒让浈县宰彭襄浦,不比那三位潜在花木丛中的捉妖道士更轻松。

 现在,正靠在粉垣墙壁上的少年,倒丝毫不知这场因自己而起的家庭风波。此刻,他还在花木丛中苦捱,一边盯着那边泉圃,一边还要承担身边倒过来的重量——原来,小琼肜此时早已睡着,正靠在身旁雪宜姊身上酣眠。因了睡梦中小女娃儿沉沉的身躯,娇柔的女子不免朝少年这边倾斜,不知不觉中,便渐渐倚在了少年身边。

 “呼~幸好这次有墙壁挡着,否则又要跌倒。”

 “不过…雪宜姑娘身上柔绵,挤过来也舒服。若今晚换了清河那样老头儿和我一道捉妖,便不免要硌人!”

 虽然,心中也无甚绮念,但自雪宜倚上身来,感觉着臂上那份奇异的软绵,醒言便顿觉这漫漫长夜,也并不怎么难捱。

 只不过虽然不再觉着辛苦,但他一直等到雄唱晓、东方既白,却还是未见丁点儿古怪。

 见园中景渐明,醒言心知再候下去也是无望,便唤醒身旁两位似梦似醒的女孩儿,一齐回转落脚厢房中去。

 回到房中,略略洗漱,醒言便让两个女孩儿先歇下,然后自己去彭府正堂中等候,向彭县爷报告昨夜情况。

 虽然现在时辰尚早,但也没等多久,醒言便看到那位彭襄浦彭县爷,正眼圈发黑的踱了过来。

 “什么?是水怪!”

 等说过昨晚情形,又略作分析后,醒言奇怪的发现,这彭县爷反应竟是如此烈。只见他趺足长叹道:“罢了罢了,都是那些算命方士误事!”

 “呃?算命方士?”

 听这话说得古怪,少年便帘来了兴趣,想要听听有没有啥新的降妖线索。却听眼前浈县主悔恨道:“贤侄有所不知,我小时父母取名,便听了算命先生之言,说我命中缺水,便在名中带了氵字。而我那小女润兰出生后,又有算命之人前来嚼舌,说道还是命中缺水,便又带了氵字——谁知,这哪里是缺水,分明便是一门心思给我招水怪!”

 “…”醒言一时无言。

 就在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激动的县令相公时,又听他说道:“对了,几来张道长还是第一个惊退妖怪的,看来道行匪浅。因此上,还望贤侄能在鄙府多多盘桓几,即使捉不到妖怪,也好镇得它知难而退!”

 见着彭县爷“贤侄”“贤侄”的叫得亲热,醒言一时倒也不好拒绝,只好婉转应承下来。

 正要躬身告退,醒言忽又想起一事,便开口问道:“彭县公,想必县衙也来了不少道士,为何不让他们也来贵府降妖?”

 “呃…”听他相问,彭公略一沉,便抚须答道:“我彭襄浦行事,向来先公后私;岂可因家中琐事,白耗了他们的求雨法力。”

 “而现在,更是不必如此。”

 说罢,彭县公便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见他这样,醒言还以为是对自己颇有信心,便不再多言,只拱手而退,回房补觉去了。

 且不说他回房去衣物,倒头睡觉;再说那位悲戚半夜的彭夫人,一早起来,也是眼圈通红。一番整装,正在府中林荫道上闲步,却忽见一位清丽绝伦的白衣女子,正端着只木盆,朝自己这边缓步而来。

 乍见这绝冰姝,彭夫人倒一下愣住,直到那女子走到身前,才反应过来,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位姑娘是…?”

 见她相问,女子也停了下来,柔声回道:“禀夫人,奴家是张道长的随身道童寇雪宜。现在换下道装,正要去浣洗。”

 “…啧啧,真是个世间少有的美人儿!”

 乍见如此绝,彭夫人也忍不住围着雪宜转了几圈,一边打量,一边赞不绝口。

 正在雪宜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时,忽见眼前妇人指着自己手中之物疑惑问道:“寇姑娘,您这是…?”

 “夫人,是这样,我要濯洗我等三人换下的衣物,刚才便跟贵府仆妇讨来木盆皂胰,正要去前面水池边洗。”

 一听雪宜之言,彭夫人帘将她手中盛着衣物的木盆夺下,怪道:“呀!这样活儿,怎能由你来做!”

 说罢,立即朝不远处唤了一声,召来一位丫鬟,嘱她将这盆衣物送去仆妇处好生洗。

 彭夫人这番热情,倒把雪宜弄得不知所措,过得一会儿才想起回话:“夫人好意,雪宜在此谢过。只是这浣洗衣物,乃雪宜份内之事——”

 还没说完,便又被县主夫人打断:“就算是份内事,雪宜你那张道长也忒狠心,怎舍得让你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儿,来做这等活!”

 听了彭夫人这爱惜话儿,雪宜却连声说道:“不不,这些我都习惯做的!我、我还是去帮她们一起洗衣服。”

 然后便见这姿容超尘脱俗的女子,快步朝那位拿走衣盆的丫鬟追去。

 彭夫人见着此景,怜惜之余,却是吃了一惊,心中转念想到:“不好!就连这样清雅不俗惹人怜爱的女子,都要被分派干活,可见那个少年道士有多不知疼惜人!——我家兰儿,可向来只知琴棋书画,若真依老糊涂之言嫁给他,真就得受一辈子苦!”

 “看看这孩子,都怕成什么样子!”

 看着女孩儿急步而去的背影,就更让彭夫人铁了心,一心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虽然这天里,彭府中不少人受到明里暗里的纷扰;但对于醒言来说,这天中也没发生什么显眼的大事。

 在中饭时,似是得了彭公吩咐,那彭夫人勉强领出小姐润兰,与他们一起用食。只不过,让醒言有些惑不解的是,因了昨缘故,席间那位彭家小姐固然神色不愉,但那位没怎么见面的县主夫人,却不知何故对他也甚是冷淡;相反,她倒对琼肜雪宜二人分外殷勤,嘘寒问暖,言语间倒似是以为她们往日吃了多少苦。

 看来,这世间女子的心思,不分长幼,全都很难猜透。

 饭毕,醒言便带着二女在彭府林荫中走了一阵。比起昨天,这天越发旱得出奇。抬头朝天上望去,只见天空中那仅有的几缕云翳,全都染成红彤,彷佛又让他回到往日的火云山前。因此,散完步后,略略消食,醒言便和二女回屋,又只在房中存神炼气。

 到得傍晚饭时,有丫鬟前来传话,说是主人要在西厅设宴,请三人一起前去。此时,雪宜琼肜都是一身便装,只有少年为了似模似样,还是穿着一身道服。自然,前去西厅途中,二女毫不掩饰的不俗姿容,一路上引得不少回头侧目。

 等这几人到了西厅中,那彭县公见得二女容貌,又是一番惊,便更觉着这少年道士很是不俗。

 刚一入席,醒言便听彭县爷高兴的说道:“贤侄啊,今甚是凑巧,这筵席我还请得两位贵客。”

 “哦?是县公的故旧友朋,还是上司官员?”

 “都不是。这两位贵客,是今午后,来县衙中捐献巨资赈济灾民的侠士!”

 “呀!”

 一听是侠士,向慕游侠传奇的少年立即兴奋起来,赶忙问起这俩侠士的义行事迹。只听彭公说道:“是这样,老夫以前便曾听闻,近一月来有两位异人游戏风尘,短短一月间,便在左近郡县中,募集到一千多两金银。没想,今竟来献于我浈衙署,言明赈济我县中受旱灾民。这等义举,真是可敬可叹!”

 “不错不错!果然高行,着实让人敬佩!”

 一听这样义举,醒言满心钦佩。却又听彭县公语气一转,略感遗憾的说道:“贤侄啊,还有些可惜。今听这两位侠士说,若不是昨天有个恶人多管闲事从中作梗,他们还能从那些吝啬的富人手中,募集到更多金银!”

 “哎呀,真是可恶!也不知是何方无聊恶徒,竟管这等闲事!”

 少年正义愤填膺。

 “呵,不提败兴事;贤侄啊,这两位侠士,又恰是一对夫妇。”

 “哦?竟是鸳鸯侠侣?”

 少年听闻,又是一脸欣羡,越发感到此事传奇,便忍不住问道:“他们何时来?”

 “他们刚在…哈,真巧,他们来了!”

 就在此时,醒言听得门关处一阵响动,回头看去,见有一男一女,正步履从容的走进屋来。此时,厅堂中正是***通明,那走在头前的男子,正巧与醒言四目相对——

 “是你!”

 这两人,竟几乎异口同声的口惊呼!…

 “两位义士快进来,不要客气!”

 见两位贵客突然立住不前,彭县公赶紧起身拱手,让他二人不要拘礼。只是,那汉子却彷佛充耳不闻,仍在那儿呆若木

 原来,这门口进来二人,正是昨在方池镇摆擂招亲的兄妹。没成想,他们内里实是一对夫

 见他俩惊怔模样,醒言心念电转,便哈哈一笑,站起身形,朝门口二人一抱拳,诚声相邀:“两位侠士,我等果是有缘。想不到今又见面!来来来,今正好借彭公美酒,与贤伉俪冰释前嫌!”

 听得醒言这番说辞,这对正进退两难之人,也一时定下心神,朝这边细细打量少年神色。待观察一阵,看不出丝毫作伪,才彻底安下心来。只听那黄脸汉子脸色重又活泛起来,抱拳回礼,朗笑道:“好说好说,其实都是误会!”

 见二人释去疑心,次第入席,醒言便回头对一脸疑惑的彭县公笑言道:“我与这俩侠士夫妇曾有一面之缘,甚是挂念。没想今竟在贵府相见。”

 “原来如此!故友重逢,正是可喜可贺。”

 见得少年与这俩侠义之士相,彭襄浦更是高兴。于是不多久这客厅中,便觥筹错,酒盏往来,气氛甚是融洽和谐。

 席间,醒言又落落大方的与那二人把酒言。一番款谈,才知这对夫妇,号称“巨齿狼”的黄脸汉子,名叫郎成;而他子,则呼作胡二娘。此时再在烛光下看去,这位原本妖妖娆娆的女娇娘,却显得肃重端庄,一扫当的媚态;同时,虽然仍旧美貌,但毕竟不如当那般娇美。

 见着胡二娘现在情状,醒言心下便对这媚惑之术,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正琢磨着这妖族秘技,却忽听坐在二娘身旁的小姑娘,正偷偷跟身旁大姐姐问道:“胡姐姐,你能教琼肜狐媚法术吗?”

 “…”忽见旁边小女孩儿蹭过来问这话,胡二娘倒一时愣住。不过,待看了看烛影中宛如朱玉的小小少女,她便欣喜回道:“小妹妹啊,你这玲珑模样,修习我门媚术最是适宜,要不等酒筵散了姐姐就——”

 刚说到这儿,狐女之言却嘎然止住。原来,胡二娘忽觉着不远处,正有一道目光凛然来。

 定了定霎时动的心神,胡二娘便朝那处望去,却见是那位少年道人,正一脸笑容的朝这边举杯致意。

 于是,这位工于媚术的狐族娇娘,便娇笑一声,对身旁好学的小丫头说道:“妹妹啊,你这般可爱,此术你便不必学。”

 “是吗?可我觉得很好玩也~”

 小琼肜半信半疑。

 “妹妹你不知道,这法术啊,有时也很不好玩。况且,”

 说到此处,胡二娘眼波转,朝某处一瞥,然后掩嘴嘻嘻一笑,说道:“况且你就是学会,将来也没啥用途!”

 且不提这俩女儿家窃窃私语,再说上清少年堂主张醒言,与朗成№县公几人,端的是谈笑风生,融洽无比。那彭襄浦,早就存了纳婿之意,言语间自然分外殷勤。而那位巨齿狼朗成,则对少年更是热情有加。因为,以他眼力心智,如何看不出眼前这道士,对自己夫妇俩真实面目早已是心知肚明。但最难能之处,便是在此:这少年道人即使明知自己二人身为异类,却还能以诚相待,不仅不见面拔剑,还在官长面前保全自己颜面,又如何不让他感激涕零!

 须知,以他后来和胡二娘子的分析,深知这面相平和的少年道士,真实的道术法力,已在他二人之上太多;若是今晚真心要锄灭他们,绝不需任何遮掩伪饰。

 “怪也,这样的正教道士,倒着实少见…却不知他是何来历!”

 瞥眼又瞅见烛光下明丽如仙的二女,便更让他对醒言的来历胡思想。

 就在酒筵快要散席之时,朗成忽听得对面少年道士发言相问道:“对了郎兄,不知贤伉俪,可曾听闻这彭府妖异之事?”

 原是醒言想着这郎氏夫妇也算灵物一,又常在浈走动,说不定便知道不少旁人无从知晓的内情。

 却不料,一听此言,正意兴舒闲的郎成胡二娘,突然便身躯震动,遽然而惊!

 “咦?”正在醒言惑时,却见那朗成呆了一阵,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后,才神色肃然的跟他郑重谏言道:“张仙长,这彭府妖异之事,我等夫妇人微言轻,实是不敢置喙。只想告诉仙长一句话——”

 “君子不立危墙,此事随缘,应时自解。”

 说罢,这夫妇二人便神色萧然,竟似是再也提不起喝酒闲谈的兴致!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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