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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东方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会看不出年龄来的?余柔珊如此,连一个小小的总机也是如此,若非她调查得来的资料,说什么她也不相信余柔珊已经芳龄二十五岁。

 莎朗不耐烦地等着总机向内部询问,是否可以放行,先前她还向她要求检视身份证件,即使她抬出顾学维的名号也无法通融,真是有眼无珠的小老百姓。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说出顾学维的名字时,已经有人将她的身份传遍远见集团内部,所有没被工作绊住的人,想尽各种借口拐到大厅来一睹究竟。

 总机一点都不讶异,余柔珊会在听到来者名字时愣了好久没答腔,她也希望余柔珊能再多多考虑些时间,她不介意让这个倨傲的外国女人等久一些。

 “唷,美丽的总机小姐,今天过得可愉快?”久未面的裴艾选在今天来访,还真巧合。

 “报告,报告,裴小姐也来参一脚。”总机无奈地小声对着话筒说道。

 裴艾是少数几个可以不必经过验证,便能在远见通行无阻的人,她的报告只是例行公事。

 自带来的超大藤篮里,拿出一包削好的水果放在柜台上,裴艾便向着直通顶楼的专用电梯走去。这部电梯除非持有特殊卡片,一般人若要硬闯,只有被关在里头,哪里也去不了。

 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保全人员为裴艾提过藤篮,步入电梯为她解除限制,让她没遇到任何阻挠的坐上电梯。

 莎朗看得气到快吐血,这些人对她百般刁难所为何来,她又不是恐怖分子,要对他们带来危害。

 (让她上来吧。)余柔珊下了决定。

 事实上,她顶好奇那个女人和她有什么话好谈。

 “你确定?见过她之后,你可能得吃掉一车的胃药。”总机不明白这人有什么好见的。

 而她的话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同意,有些人已经十分不给面子的笑倒在地,绝大多数人为了保持风度,硬是将笑意忍住,身体则不住的颤抖。

 (请客人上来。还有,让那些看热闹的人没事快去吃饭,今天的午休不会比平常要长,谁敢晚回来上班的就扣薪水。)隔着十几层楼,余柔珊都能听到有如市集的嘈杂声。

 总机挂上电话,没先安抚访客的情绪,相反地,将余柔珊的话一字不漏地告知那些看热闹的同事们;看着他们一哄而散,她才让保全人员“护送”莎朗上楼。

 在等待电梯和上楼的这一小段时间,保全人员将警牢牢握在手中,好像他所伴的是一级要犯,不这么做便有生命危险。

 从来没让人这么对待的莎朗气得直磨牙,没办法,谁教她无法握拳赏他一拳,那会让她美美的艺术指甲折断。

 在这儿所受到的屈辱,她会全数的回敬给余柔珊,让她尝尝猫爪子的厉害。

 “吓人哪,我也不过是两个星期没有联络,不用开堂会审吧。”裴艾一出电梯便见到楚月涵和余柔珊,不吓了一跳。

 “你还真应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句话.让你赶上看好戏。”楚月涵开玩笑。

 她接过裴艾手中的篮子,三个女人便往会议室走去,这几乎已成了她们惯例的午餐约会。

 每次约好吃饭,裴艾多次在临时晃点后,她都会主动贡献食物,三人来个午餐约会。

 “我在楼下看到所有的人都盯着一个金发女人看,你们正在拍广告吗?”裴艾忽然想起来问道。

 闻言,楚月涵和余柔珊差点跌倒。

 “你多久没看新闻了?”楚月涵不敢期望她的答案。

 被她这一问,裴艾认真的扳着手指仔细数算着。

 “别数了。”余柔珊步上前去阻止她“我们了解你很忙。”

 于是,三人忙着自篮中取出香味四溢的午餐,裴艾细心的准备了辣子丁、麻婆豆腐、猪排三明治、手卷寿司、味噌汤、玉米浓汤,中西合壁,菜齐全。

 这时,有人走近的声音打断她们和乐的气氛。

 “余特助,你的访客。”保全人员冰冷的说道。

 三个女人的目光一致调向门口,只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气愤地站在他身后,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辛苦你了,你可以下楼继续你的工作。”余柔珊有礼地笑道。

 直到见他进入电梯,余柔珊才将会议室的门关上,隔绝门外的一切。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小心能驶得万年船,她可不想又被狗仔追着跑。

 望着以一敌三的劣势,莎朗并不胆怯,反倒更加气焰嚣张。“让你的人离开,我们私下谈。”

 “是你打扰我们的午餐时间,要离开门就在你后面,不会有人阻拦。”楚月涵用筷子指了指门的方向,不在乎她这个举动有多不礼貌。

 莎朗的气愤实在难以再忍耐,全身颤抖不已。“你要是不怕让丑事给外人知道,可以让她们留下来。”她故意略过楚月涵,直接与余柔珊说道。

 三人互看一眼,颇不以为然。

 “这里有外人吗?”一个外国人还敢在别人的地盘叫嚣,胆子的确不小。

 从来就没人敢这么戏弄她,莎朗决定不再隐藏利爪,要让这几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好看。

 “说吧,你要的是什么,是顾家的钱?还是顾家的权?”她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式和余柔珊谈判。

 她不说还好,一说出口便教三个女人哈哈大笑。

 “拜托,请你下次要说这话之前,先调查一下对方的家世背景,OK?余柔珊这女人钱也不缺,权也没少,或许和顾家是没得比,但是要死你还绰绰有余。”裴艾抹着眼角出的泪笑道。

 她还真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想利余柔珊,这不啻是大笑话。虽然没有人会赚钱少,但要买下余柔珊,绝对会令这个无知的外国女人倾家产。

 更何况她还不是花自己的钱。

 “我不是和你们说话,少开口。”莎朗怒斥着这两个不相关的女人。

 敢情她是在骂狗啊?三人以眼神传递信息,准备拿这个不知好歹的外国女人当前菜来打打牙祭。

 “在我余家的地盘上还没有你开口的余地,也不先打听清楚便上门来,还真得敬佩你的愚昧。”余柔珊不留情面的准备开战。

 莎朗虽然能说国语,但对余柔珊说的最后两个字一时参不透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她傻傻地闹了个大笑话。

 三人有志一同地叹了口气,笑别人的语言能力这种事太过简单,实在让人提不起劲来。

 “这个集团的董事长姓余,而我不多不少刚好握有这个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说你想花多少钱来买下我?”余柔珊不再和她打哑谜,直截了当地把身家滩在她面前。

 听到她的话,莎朗的脑子不住地运作,她又羡又嫉地得到一个结论,除非她能握有顾家大权,否则要吓退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不仅不可能,还会令自己难堪。

 说其貌不扬是她身为女人的妒心所致,这女人的风韵是西方女子所远远不及。那沉稳内敛的气质,比之皮相的丽更让人倾心。

 况且她的外貌也不是真的很丑,那双凝水瞳眸顾盼生姿转,绽放娇媚的神采,那张小巧、扬的檀口,虽不若自己的宽厚来得人,但却像华盛顿樱桃令人有一尝的望。

 她能明白顾学维一见她便有失常的表现,这类的女人是他从未交往过的。

 第一次她深感惧怕,若和这女人竞逐顾夫人宝座,自己或许会落败。

 “怎么?开不出价码来?”余柔珊讪笑她的不自量力。

 遇上这个性感尤物她便无法保持冷静,每每一想到自己在顾学维的心中和她是在同一等级,心里便蹿起无明火。

 反正,她也不想再和他有所瓜葛,那夜,就当是一夜情吧,但她绝不同意将自已归纳在他的女人堆里。

 这么想着的同时,心里的痛不由自主地涌上。

 看在莎朗眼中,余柔珊还真是碍眼,没想到她会如此难搞。若非如此,她也不必亲自出来与她谈判。

 “我不会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行为,今天来纯粹只是当信差。”莎朗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用钱不行,她还有其他的方法能令情敌退出。

 她自皮包中拿出一张精美的请柬,这张请柬是目前社圈里最抢手的东西,能拿到就代表那人在台湾社圈有着身份地位;所以,未被邀请的男女莫不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得到。

 “那张请柬余家已经收到,且早透过公关部表明不愿参与。”余柔珊要她别浪费力气。

 想到自己又再次挫败,莎朗不气愤难耐,但她若是就此将请柬放回皮包内,便是连里子都输尽。

 她将请柬以轻蔑的态度甩在地上。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这场盛宴不单只为是唐城造势,还有更重要的意义,是和维切身相关的。”莎郎故意语带暧昧地说着。

 从她的语气听来可不只是和顾学维切身相关,想必也和她切身相关。

 余柔珊脸上的笑容未变,但语气较之前更冷上几分。

 “就算你要嫁他又关我什么事,难不成你想请我当主婚人?那我可是敬说不敏。”她的眼神锐利的扫过她“又或者你是想找我去当新娘,那我可是当仁不让。”

 敢玩她?也不打听打听她余柔珊是什么样的,还真当她是软柿子捏;也不怕摸到了个手榴弹,炸得她满面豆花。

 “去不去随你,但你若是执意要抢夺维,休怪我不客气,我背后可是有黑手。”莎朗虚张声势地威胁。

 其实她背后哪里有什么后台,这么说不过是想挫挫她的锐气,否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鸟气?

 不想再听那些气死自己的话,莎朗迅速转身,扭着水蛇快步离去。

 地上那张请柬三个女人没想过去捡,就送给第一个进到这里发现它的人吧。

 三个人没有多想的,埋头抢吃,就像蝗虫过境似的,不一会儿工夫便将裴艾所带来的午餐扫光,只留下了个空篮子。

 “喂,人家都‘侵门踏户’到你面前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还是不去。”楚月涵嘴里啃着泡过柠檬水的苹果问道。

 “不为别的,光为了当天的菜你也该去捧个场,那可是花了我不少心力向国外调货。”裴艾轻描淡写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其他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呻出声。

 “你是故意的吗?什么Case不好接,偏偏去接这个。”余柔珊这下可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难怪看到那张请柬裴艾仍是面不改

 既然生意是裴艾接的,她便不得不到场。不单单是基于同窗好友的立场,还得顾虑到三人同是合伙人。虽然她和楚月涵都是幕后股东,但在公开场合她们还是得为自家公司的信誉打广告。

 “你到底是抢了顾家哪个男人,让人家登门兴师问罪。”裴艾好奇地问。

 她早就看那女人不顺眼。

 那女人眼睛长在头顶上,把公司上下闹得是飞狗跳,所有员工都在抗议,若有这女人继续搅局,他们宁可放弃这件Case,把钱让别人去赚。害得她只得向唐城下通牒,要他们作出选择。

 幸亏公司的信誉让客人愿意忍受他们,否则大家还怕没有西北风可喝吗?

 而且,她完全没有认出她的存在,她敢拿自己打赌,那女人在转身后早就把她们忘得一干二净。

 “我可没有,只是无妄之灾害了。”余柔珊是这么认为。

 楚月涵和裴艾互视一眼,不再对她和顾学维之间的爱恨真相追问,因为她若想说自然会对她们主动提起。三人虽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还是得顾及个人的隐私。

 “那你打算怎么办?”楚月涵问道。

 余家上下没人会出席这场宴会,基于礼貌也不可能;他们甚至在收到邀请函,便顺手将之丢入碎纸机中。此举虽看似孩子气,却也让他们间接消了一口气。

 她的缺席他们都能体谅,除了裴艾之外,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不想勉强,但是能忽视他人的挑衅吗?

 “我还是不想出席。”虽然知道这会对不起裴艾的辛劳,余柔珊还是不想再面对顾学维,她怕会在人前失态;毕竟一向自制的她,在宴会中动手伤了主人会引起舆论哗然。

 楚月涵心想,要是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定无法饶过顾学维,怎可能让他派人在这里放肆的侮辱人?

 光是听到莎朗的语气,裴艾也不赞同余柔珊参加。她私底下决定打九折给唐城出一道菜:火烤莎朗牛排,相信绝对大快人心。

 “请问我能拿一张请柬吗?”陆文衍向顾学维问道。

 此次的南美文物展是唐城和他接洽的,但是他没想到唐城的总裁居然会是他报纸上看到的绯闻人物之一。

 “陆先生不用客气,一张就够了吗?我让秘书替你寄。”顾学维尊敬地道。

 他十分敬重陆文衍的胆识。

 当年陆文衍单纯只是为考古而到秘鲁,不料却无端卷入当地的革命纠纷中,陷身黑牢里二十多年。由于他所发现的古城遗址未曾再被人发掘,因此让他在离开黑牢后以第一发现者将之公诸于世,再加上他在黑牢里和当地人收集乡野史料,并将之披在权威文章中,在这些年为他迅速累积名望。

 此次南美文物展的亚洲行程,秘鲁政府指派由他来当代表,可见对他器重的程度。

 “一张就够了,只是要给个老朋友。”陆文衍婉拒他的好意。

 顾学维立即要求秘书将邀请函送进办公室,亲手交给陆文衍。

 他不明白何以与陆文衍无法惺惺相借,谈话之间总有着一层隔阂存在。起先他以为是在黑牢里所受的罪,令他无法敞开怀;但时一久,他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陆文衍和美术馆里的搬运工建立情谊的速度不过是在眨眼间。

 对于自己是在何时得罪陆文衍,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陆先生只要吩咐一声,小弟即可代劳。唐城这一次派有专人在负责这件事。”

 手上拿着邀请函,陆文衍却有沉重之感。“这个人对我极其重要,邀请函非得由我亲自送达。”他的笑容里有着无限的感慨。

 那深刻的回忆令他的心百转千回,但是他仍然紧张不安。

 “我可以知道他的姓名吗?既然对陆先生有重大的意义,当然得列为贵宾。”顾学维不着痕迹地问着。

 陆文衍当然明白他的用意,挣扎了下,才说:“她是余梦芷女士。”

 “是‘远见’的余家人?”顾学维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她是余柔珊的亲戚。

 陆文衍对他的答案非常不满,口气有些不善地道:“她是余柔珊的母亲。”

 顾学维惊讶得无言以对,继而一想,陆文衍送张邀请函给个往生的人做什么,难道他不知…

 他的确有可能不知道,毕竟这件事发生之时他仍在黑牢里,而这些于也没人对他说明余家的情况。

 他忆起余柔珊曾经说过她的身世,下意识地,他开始将她的容貌与眼前的男人相比较。余梦芷他从未见过,连相片也没有,所以他能更客观地将他们两人的外貌作比较。

 柔珊的眼眉和陆文衍有几分神似,连眼神中的睿智光芒都如出一辙,下巴更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曾想过她的面貌只有这一部分少了些女特质,却没想到是遗传自父亲。

 若真如他所想,或许他们两人真有血缘关系呢。

 但是他从未听过她提起过自己父亲的名字,那时他以为这是个人隐私而未深入询问,现在他反倒不知该如何启齿。

 他该不该将这个男人介绍给柔珊认识呢?若是任陆文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所受到的惊吓肯定非同小可。

 况且陆文衍尚不知晓余梦芷已不在人世,届时他所受到的震撼恐怕不逊于柔珊。

 叹了一口气,顾学维取出车钥匙。“今就让小弟当司机为陆先生带路。”

 陆文衍不解他的用意。“不必了,我知道‘远见’办公大楼在哪里,再不济我还找得到余家老宅的路。”

 不知怎地,他想保护余柔珊,所以不想让顾学维出现在她面前。

 “我可以向你保证,在这两个地方你是不可能找到余梦芷女士的。”顾学维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顺。

 他不想当那个报噩耗的信使,或许一切都只是他的揣测;倘若如此,岂不诬陷了陆文衍的清白?

 跟在顾学维身后,陆文衍不解他的话中的涵义。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吗?

 “你和余家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义正辞严地问。

 “没有关系。”目前还没有。顾学维在心底补充道。

 他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再次培养与柔珊过去所拥有的契合,填补两人之间的嫌隙。

 “为何你会知道梦芷的下落?”陆文衍非问个明白不可,其中有着什么样的内情是他在隐瞒的,他怎会知晓余家的现况。

 “你所要的答案不在我身上,但是我保证为你找个能给你答案的人。”顾学维铿锵有力的保证道。

 陆文衍不知道相信他是否能得到答案,但又不得不与他同行,因为但凭他一人要进入远见或是余家大门实非易事,他们不可能同意接见一个陌生人。

 蓦地,他的心跳像擂鼓般,一阵快过一阵。

 在阔别二十多年后,梦芷是否还记得他?又或者他已像张泛黄的相片一样,早被堆放在阁楼阴暗的角落里,任虫蛀鼠咬而破碎不堪?

 他的心彷徨不安着,但他和梦芷的距离正在缩短中…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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