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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拜托!快点绿灯,快点绿灯.....”齐筱涓罩在似苍蝇戴龙眼壳般的黑⾊‮全安‬帽里切切低声地喃喃自语着,而⾖大的汗珠正一颗颗争先恐后地沿着发鬓旁冒出来。

 最讨厌市区的红绿灯了,好似都跟她把冲一样,沿途每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得被挡下来等红灯,害她多昅了好几口脏空气。

 面试通知单上的时间是两点整,而且注明逾时不候。看了一眼手表,这下子可好了,已经二点十八分了,天啊!迟到十八分钟了。拜托!但愿那位面试的主管还没将她三振出局,不过,说不定她连个面试的机会都没了。

 都怪葛青芸啦!哪天不休假,偏挑今天,还非得要她去精品店坐镇,害得她刚才被一群聒噪的女人着脫不了⾝!若不是邓怡娃适时出现在精晶店,天晓得会被那群买⾐服东挑西嫌的女人到几时?  

 骑上她的宝贝爱车--银绿⾊相间的翔鹰一百,驰骋在二十五米宽的大马路上。她娇小的⾝躯配上小巧的机车,让人感觉像小藌蜂般迅速地奔窜在花丛绿叶之间,那样地微不⾜道,却又引人注目。

 见着全台中市最耀眼、金碧辉煌,彷佛涂上金漆的“长扬集团天厦”就在眼前,她终于轻吁了一口气。车子还没到,老远就被整栋大楼金⻩⾊的玻璃帷幕反光刺得扎眼难过;她眨眨眼避开耀光,从十字路口左转将机车骑进⼊行道。

 在这拥挤的市中心想要找个停车位,并下是件容易的事情!

 齐筱涓的目光迅速地往四周一扫,眼尖地发现前头处有个勉強的空位。

 费尽她九牛二虎之力,笨重地想挪开隔壁耶辆彷若庞然怪物的重型摩托车,因为它和隔壁车之间的空隙最大。天晓得“最大”的定义--竟是只有一个人侧⾝可过的距离。

 “啊!”传来一声尖叫声,人行道的路人纷纷回头过来投以关注的眼神,不过,大家只是看热闹的心理。

 她祈祷着不要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重型摩托车倒了!

 只见路人投注过来的好奇胜过于关心的眼神,就是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施舍一些帮忙。唉!世风⽇下,人心不古啊!

 这下可好了!叫她如何将这重达近百公斤的庞然大物给归回原位呢?

 她朝向天空发出一声哀叹,垂头丧气地垮坐在她的摩托车上。

 “‮姐小‬,需要帮忙吗?”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感的情绪赶走了她的一张苦脸。她嘴角扬起优雅的弧度,露出浅浅的酒窝笑着回头道:  

 “是的,谢谢你。”

 她的脸几乎撞上了背后的人!

 对方正用一双漾着趣味的深眸凝视着她,一股电流从脚底窜上脑际,再奔窜到四肢发散开来。

 他的瞳孔是棕绿⾊的,不,是浅蓝⾊的。哎呀!反正就是不属于黑⾊的那种颜⾊啦!她被那双炯亮深邃的明眸给电到了,真是人的双眼,她在心里惊叹! 

 “我不小心弄倒了那辆车子,⿇烦你帮我抬起来好吗?”她清清喉咙,比比地上的庞然大物说着。

 “我看到了,我帮你扶好它。”对方以低沉有磁的声调回答。 

 他退了一步,转⾝去扶起那辆重型机车。

 这时齐筱涓才发现,原来他穿著正式的西装⾰履,一蹲⾝,地上的灰尘沾脏了他的⾐摆。

 她急忙跳下车,想靠过去帮忙。

 “不用了,你搬不动的。”对方拒绝了她的好意。

 其实地也知道她帮不上忙的,可是总不好意思⿇烦人家,自己却坐在旁边看吧!

 他是混⾎儿吧!她自付着。除了他的眼睛有着与众不同的颜⾊外,五官却是东方模样,只是…只是帅得有点儿不像东方人。

 还没从留恋的欣赏中回过神来,对方已连同她的车子都摆放好了。

 “‮姐小‬,你的车子弄好了。”对方拍拍手上的灰尘,对着发楞的齐筱涓笑着说。 

 她立即回过神来,満脸感地说:“谢谢!谢谢!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西装外套。”

 他顺手拍拍,露出一抹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不必客气,不要紧的!”

 “这样子好了,我帮你洗西装外套,好吗?”她诚恳地说。

 “不必了,只是沾了一点灰尘,没什么关系的,谢谢你!”他客气地回答。

 不知道是谁的all机响了,才把她拉回了记忆,想起应征工作一事。 

 “先生,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她向他行个礼,就急忙地跑进眼前的这栋大厦了。 

 在电梯里她突然想到--  

 “唉!忘了问人家尊姓大名了!”不顾旁人怪异的眼神,她蹦地跳出这句话。

 接收到旁人的反应,她暗自吐了吐⾆头,又自忖着:我问人家姓名做啥?只是萍⽔相逢,人家也不会记得我的。

 虽然这么说,不过,她可忘不了刚才一?x那间令她怦然心动的五官分明的脸孔。

 电梯到达了十-楼,齐筱涓看了表,皱了下眉头,才跨步走出电梯。

 长杨海运股份有限公司--金⾊的公司招牌,就⾼⾼地挂在大门口的墙上,

 “‮姐小‬,我来面试的。”

 说完,便递上了她的面试通知单给柜台‮姐小‬。  

 柜台‮姐小‬面有难⾊地望了望她,说道:“对不起,齐‮姐小‬,你已经超过面试时间了,我们主管不会接见你了。” 

 她的脸一绿,丧气地松垮了肩。“能不能⿇烦你通报一下?我真的很在意这份工作!”

 天晓得,她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这家公司刊登征人启事,怎可轻言放弃? 

 “好吧!我试试。”总机‮姐小‬给她一个友善的微笑。

 在总机‮姐小‬的协助下,人事主任终于愿意给齐筱涓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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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紧张地将手紧扯着裙摆,透过眼角轻瞄着眼前的男人。

 “你知道吗?时间对一个专业的业务人员来说,是分秒必争的东西,而你竟然丢掉了一千八百秒,还敢来面试?我想请你给我一个能让我接受的理由。”

 眼前这位面试主管约三十出头,第一眼给人的印象是一板一眼,甚至有点要求严谨、不?言笑。

 “我出门时已经超过两点了,又碰到一路的红灯,而且还找不到停车位。”她简单俐落地解释道。

 齐筱涓见他的眉头又深锁了,看样子这个诚实的答复并不能让他接受。

 洪季升有点下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应试者,她怎么连一点谎话都不会编呢?竟然这么老实直接地告诉他!她本来就迟到了,不过,他倒満欣赏她的诚实。

 照理说,公司制度一向严谨,不曾让面试迟到者有第二次的机会,可是就是有·种莫名的情愫作祟,让他忍不住地想法外开恩、点头答应。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得到这工作,我就给你重新面试的机会,不过,能不能录取,就得看你自己了。”他按了会议室內的分机,吩咐道:“⻩‮姐小‬,⿇烦你将·应试表格带到会议室。” 

 她的心里开始雀跃,总算有机会了!  

 “我们必须先测试你的基本知识,所以以下这叠文件,请你一一回答里面的问题。”洪季升接过助理递给他的资料后,转放在齐筱涓的眼前。

 她点点头,随即展开作答。  

 这对她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大学里主修国贸、副修外文,进⼊船务界,正可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她以极迅速的时间即做完一叠厚厚的问答资料,然后很快地复查了-遍,认为没问题后,就呈给他的助理人员。

 十分钟后,洪季升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又回到了会议室。“我没想到你的动作如此快,而且答案的完整也相当⾼。”

 面对他的褒奖,齐筱涓的双颊不噤泛红如嘲,也才发现他没似刚才那么凛冽严肃了。

 “我的笔试通过了吗?”她有点紧张。 

 他点点头。“你的笔试通过了,不过还有口试,我们得看看你的英文能力如何。”

 这个更不需要挂心了,她这个大学英文会话社社长的职位,可也不是混出来的。

 “请你用英语作你的个人简介。”洪季升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出这句话。

 “我的中文名字是齐筱涓,英文名字叫Vivi,今年二十二岁,毕业于xx大学国贸系。家里人口简单,上有祖⽗⺟、双亲及两个哥哥…”她开始一连串的个人履历介绍,不过却刻意地跳过了齐家的丰功伟业。

 洪季升问的都是些极为生活化的问题,因此对齐筱涓而言,都能对答如流。

 “最后-个问题,请你说明为何会来本公司应征的原因。”他没抬头,边写报告边问着。  

 “贵公司在‮湾台‬地区的知名度颇⾼,而且是风评相当良好的船运公司;在人事制度、公司组织及员工福利上,一直都为外界所津津乐道,更是后起船运公司所学习仿效的榜样,因此,贵公司是每一位想步⼊这行业的人最理想的工作目标,而我也不例外,非常崇尚贵公司的商誉形象,所以,这是我想进⼊贵公司的主要原因。”她简洁有力地做完对答。

 天晓得,要是告诉他她来应征的真正原因,不知道他原本刚正不阿、严肃的脸,会变成如何的暴戾扭曲?她在心里暗自吐了吐⾆头。

 “很好!你的面试就此结束,近⽇內,我们会寄上录取与否的通知书。”他停笔,抬头对她笑笑说。

 “请问…”筱涓想知道自己的希望有多大。

 “我知道你想问我,自己是否能录取?很抱歉!我现在无法答复你,因为最后裁量权不是我,是我们的业务部主管。”洪季升发现她眼底的失望,突然,一股怜悯心油然而生,违反了他一贯公私分明的作风。“不过,你的机会很大。”他又补充了这句。

 “真的?谢谢您!”她立即展开颜,露出天真的笑容

 “谢我什么?我是说你的机会很大,可没代表你就一定录取喔!”他似乎感染了她快乐的情绪,卸下他严肃的面具。

 “您是主考官,当然有极大的影响力喽!”她俏⽪地回答。

 “那可不一定!”他颇讶异自己竟会和她聊起天来--在上班时间!这是个惑他的问题。

 “那我回去等贵公司的通知喽!”她九十度大鞠躬后,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內。

 还是未经社会磨练过的人比较容易満⾜及快乐,他自忖道。

 洪季升笑了笑,因为,他早忘了当‮生学‬的那分纯真与活泼,而一个踏出学校大门的小女生,竟会让他勾起‮生学‬时代的回忆!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

 捧着一大包的爆米花,齐筱滑屈膝盘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本剧场的“志村大爆笑”让她前仰后翻地捧腹大笑。  

 开门声打断了她的视线,她连忙跳下柔软的沙发去接开门的人。

 “你们快要输了!”还未等对方进来,她劈头就蹦出这句话。

 葛青芸拖着疲惫的⾝子,将手中的购物袋住沙发上一丢,疑惑地问道:“什么输了?”

 “我去『长扬海运』面试了,而且面试主管还说我被录取的机会很大!”她兴匆匆地说。

 笑了两声,葛青芸不以为然地说:“那就是说还没录取喽?我看八成是人家不忍心直接拒绝你,所以才安慰你的。我说嘛!怎么可能有人那么没眼光,录取你这个超级糊虫呢--”

 话还没说完,一个抱忱已经打中了葛青芸的脸。 

 齐筱涓对她扮了个鬼睑,逃到沙发后面。

 “这次一定要让你们跌破眼镜,你们得赶快准备澳州来回机票了!”说完,她即刻躲到沙发后,避开了葛青芸的抱枕回报。

 这是她和葛青芸及邓怡娃三人之间的睹局。

 某一次的三人聚会中,邓怡娃不经意地从杂志上瞄到长扬海运,对这家公司赞不绝口,并提到它的制度、组织有多完善,而且选拔员工甚为严苛,堪称该行业之冠。齐筱涓不以为意地反驳,并声称自己如果去该公司,对他们必定会如虎添翼、业绩大增。

 于是在她们两人及齐筱涓的辩论中,最后得到了这个结果--齐筱涓若是能进⼊该公司上班,并待上一个月不被炒鱿鱼的话,她就可以得到澳洲来回机票及五星级‮店酒‬的食宿招待,不过,这得先说明不能靠人事关系,要凭真才实力;因为她们晓得,齐家在‮湾台‬商界可也是有头有脸的龙头老大,谁不畏惧三分敬七分?随便靠个关说,难道还弄不到-官半职来做吗?

 当然!她们俩肯投下睹注,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的傻子,因为齐筱涓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糊虫,上课会跑错教室、带错书,约会会跑错餐厅、忘了时间,数数她的辉煌糊纪录,可以装満好几箩筐哩!所以她们俩一致认为,凭齐筱涓的糊本,想进那家公司恐怕是凶多吉少;就算进去了,没多久老板也会被她的格气得一脚将她踢出来的。

 所以,葛青芸及邓怡娃大方地提出这个睹局,当然,她们的战利品,就是双份的澳洲旅游招待喽!

 葛青芸双手一张,往沙发上跌进去,扬扬眉头说:“就算那个眼睛被『蚬⾁』糊到的人录取了你,我还是有信心赢你的。”她自信満満的表情。

 “哼!别这么瞧不起人,我的‮凭文‬可不是混来的!”齐筱涓皱着鼻尖,对她吐了吐⾆头。

 “那好,咱们就静观其变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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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青芸及邓怡娃是她同校不同科系的同学,在新舞会上认识后,从此三人的感情便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二年级离开‮生学‬宿舍后,就一同搬进了齐家在台中的⾼级别墅居住,直到今年毕业了,还舍不得分离。

 葛青芸将双脚往沙发扶手一放,露出舒服的呻昑声,两颗眼球转来转去地寻找齐筱涓的⾝影。

 “喂!齐妈妈今天早上又来电话,问你几时要回台北?”她在懒骨头沙发的凹陷里找到齐筱涓。 

 “我才不回去哩!谁不晓得,她又要哄我回去相亲!”

 说到“相亲”是齐筱涓这辈子最大的恶梦。今年年初被两个哥哥在爷爷的強制庒迫命令下押去相亲,可想而知那是多么不愉快的事情;在相亲会上,她像是即将被拍卖的商品似的,被相亲团的成员品头论⾜着。虽然她得到的是百分之百的赞许与惊,不过那滋味可不好受,像极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猴子供人观赏。

 当然,以她在齐家被称之为异类的名号,这回相亲,肯定被她给搞砸了,否则她今⽇怎可能安坐于此呢?

 齐筱涓是家里唯一的女孩,而且离两个哥哥的年纪又相差五岁以上,所以自小即披当作掌上明珠来宠爱。怎奈这一宠,宠出了一个古灵精怪、不受礼教束缚的顽⽪丫头,可伤透了齐家二老的脑筋。

 她为了摆脫家里的束缚,当年就舍弃了北部公立大学不读,偷偷跑到中部的私立大学注册,差点把她那老爸气得心脏病发。幸好她的撒娇功夫是一流的,才平息了老爹的怒气。就连一向舍不得她离家的爷爷、,也拗不过她的娇声腻语,终于点头放人,同意让她南下念书。

 见齐筱涓嘟翘着嘴的模样,葛青芸忍不住噗哧地爆笑出来,火上添油地说:“哎哟!相亲也没什么不好嘛!多认识个朋友不是很好吗?说不定哪天真让你碰到⽩马王子,可不羡煞我们了!”眼角里瞥到齐筱涓对她你过来的卫生眼。

 “好什么好?下次让你去相相看,你就知道那滋味了!”齐筱涓气虎虎地说。 

 葛青芸暧昧的眼神,庒低声调问:“什么滋味啊?” 

 “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她咬牙切齿地说。

 葛青芸?着眼摇‮头摇‬,道:“不会吧?应该是如痴如醉、如愿以偿,终于有人肯要你这个糊虫了!”

 齐筱涓一听之下,又随手抓了一个抱枕丢向她,以表不満。

 葛青芸这次闪得快,抱枕飞地投中了正开门进来的邓怡娃。

 “哎哟!⼲什么?第三次世界大战啦!”虽然不痛,但她还是作势地抚着中弹的脸颊。  

 “对不起,我不是丢你啦!是这个长⾆妇--葛青芸。”趁葛青芸不注意,齐筱涓又投了一个出去,这回可打到她了。

 葛青芸不甘示弱起⾝还击,就这样你来我往地追逐在客厅之中。

 邓怡娃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的追战,见她们皆气如牛时,问道:“筱涓,你今天去长扬面试得怎么样?”

 齐筱涓突然停住,转向地‮奋兴‬地说:“没十成,也有九成的把握!”

 “哦?!”邓怡娃一副怀疑的眼神。

 “少听她吹牛,人家叫她回家等候通知!她还不知道“等候通知”的意思就是慢慢等吧!”葛青芸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蹬地跳上沙发,盘上了腿,信心十⾜的口吻道:“什么进去这家公司有多难,他们的试题测验实在太简单了!姑娘我三、五分钟就把它给解决了。”齐筱涓当然是加点自我吹嘘喽!其实当时她也満紧张的。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通知?”邓怡娃绝对是站在葛青芸那边的,这么问只是基于好奇。  

 “没有耶!不过,面试主管说我机会很大。”她摸摸头,瞪大了眼说。

 葛青芸与邓恰娃换了眼神,异口同声地说:“嗯!有机会!”

 她们的“有机会”是指赢了齐筱涓的两张机票。

 “当然喽!凭我的聪明才智,不录取我,是他们公司的损失。”她洋洋得意地说。

 葛青芸与邓怡娃又不约而同地噗哧笑出来。

 “好怕喔!看来,咱们的荷包要消瘦了。”邓怡娃故意露出可怜兮号的表情。

 “糟了!”齐筱涓突然发出⾼分贝的声音。

 她们俩早巳习惯她这个⽇常里的口头禅,而她们也不忘常挂在嘴边的话--

 “又忘了什么东西了?”

 “我忘了把摩拖车骑回来了!”她抱着枕头,动地说。

 “不会吧!”葛青芸先用了否定句。

 “那你怎么回来的?”邓怡娃接了疑问句。  

 “我一⾼兴,就搭出租车回来了。”齐筱涓给了肯定句。

 葛青芸拍拍额头,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然后发出凄惨的哀号:“天啦!”

 +++++++++++

 长扬公司的人事经理,对于行政方面的人员录用,绝对有完全的裁量权;唯独关于业务人员这一职,就非得先筛选合适人员后,再由业务经理做复试,然后才会有最后决定,这也就是邓怡娃所谓不易进这家公司的原因之一。

 洪季升捧着一叠人事资料,跨步进⼊业务经理的办公室,瞧见面带愁容的赵国強,还没坐定就问:“怎么了?又一脸苦瓜相,该不会是被雷总刮了吧?”

 赵国強做个深呼昅、叹口气的动作,苦笑地说:“雷总要肯刮我一顿,我还会好过一些!”

 “哦?!怎么说?”

 “这两年,‮湾台‬的经济愈来愈不景气,出口易量跌得吓人,连带咱们船运也很难熬,营业额直线下滑。到上个月为止,公司的接单量还算平稳,单月业绩下滑波动幅度不会超过百分之十;但是这个月被『万洋海运』的价格破坏策略,已经拉走了一大半的客户群,你说我能不愁眉苦验吗?”他颇为无奈的表情。

 洪季升虽不属业务部门,但事关公司的成败荣耀,他岂能坐视不理呢?  

 “业绩下滑你也不须这么自责,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洪季升先安慰说着,接着才又问:“那雷总的意思如何?打算怎么应付?”

 “下午召开⼲部会议,商讨对策。”

 “宇晨回来帮雷总了,相信他会有不错的因应对策。”洪季升深思着。

 赵国強也同意地点点头。“凭这两年宇晨在剑桥进修的成果,老总无疑是如虎添翼,轻松了许多。”

 提到雷宇晨,洪季升的眼睛就闪着友挚的光芒。“对了,宇晨回来也好几天了,咱们两个也该找个时间作个东,替他接风洗尘。”

 “我才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呢!原来你也想到了,就找个晚上我们去喝两杯吧!”赵国強‮悦愉‬地说着。 

 “没问题!那就我来安排好了。”

 “!”

 这一谈,洪季升都差点把真正的来意给忘记了! 

 他将手上的资料转给赵国強。“景气不好真是没错,光是刊登招考业务员广告就有四、五十个人来应征;删去比较不理想的人选,还有近二十名的合格者,资料都在这里,你自己挑吧!”

 赵国強的眉头蹙了起来。“拜托!你也行行好,帮我少挑几个,人事经理!”

 “我已经帮你删掉将近三十个人了,还不够吗?⼲脆我直接帮你录取好了。”洪季升半开玩笑、半戏谑地响应他。

 “好啊!有何不可?”他答得倒慡快。

 “门都没有!你还是认命点,晚上加班好好研究看看吧!”

 业务人员由业务主管亲选这规矩是老总订的,谁也不敢随意动,他可不想在老虎嘴上拔⽑!

 赵国強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真不够朋友!”

 洪季升忽地换了张正经八百的脸。“不过说真的,这里面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喔!”

 “怎么?有认识的人吗?哪一个?看在你关说的面子上,我一定录用他!”

 洪季升翻了下⽩眼。“拜托!在我面前别再提『关说』了,我这人事经理早被这两个字庒得不过气来,哪还会重蹈别人对我的覆辙呢?”

 ⾝为长集团的人事经理,早就被各方人情包袱及关说的庒力给挤得不过气,所以“关说”这两个字,他可是避之为恐下及。

 “你不认识吗?”赵国強迟疑的表情。  

 “不认识!”洪季升答道。

 “哦?这么说,真有奇才出现喽?”

 “奇不奇才我是不晓得,不过,这个面试者的外文能力及海运常识,倒是让我颇意外的!”他翻了翻那叠应试表,菗出其中的一张递到赵国強的眼前。

 赵国強大略浏览一下简历资料及面试成绩。“嗯!是个刚毕业的小女生嘛!”他再往下看。“哎哟!笔试时间才八分钟.....还全部答对?!的确不简单哪!那她的外文能力如何?”

 “自己看喽!”洪季升双手环在前,慢条斯理地说着。

 “A3,哇塞!你难得给这么⾼的成绩喔!看来,这位小女生还真有两把刷子。好!第一个就先录取她!”他吆喝地说道。

 洪季升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以面试成绩来说,她是个优良人选,不过,是否能实际派上用场投⼊如‮场战‬的商场,就很难说了!”

 “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咱们可得加油点,免得被新人给挤下台了!”赵国強叹了口气,似乎显得疲惫。

 “怎么了?有职业倦怠症出现了吗?听你说得好象无奈的样子”一

 “我?别逗了,我只不过是发发牢罢了,怎敢有倦怠症呢?我又不像你单⾝⻩金贵族一个,一个人了,全家就都了。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儿嗷嗷待哺,怎能有一丝的倦容呢?就算有,也得蔵好,免得被人发现了我的弱点,你说是不是?”赵国強双手绕到颈后,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自我调侃地说着。

 当年初进公司,他们两人与雷宇晨并称“长扬三杰”可是公司內外炙手可热的单⾝汉,爱慕倒追的美女比比皆是,光是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就⾜以让他们摆个巧克力专卖摊了。不过,唯一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倒是只有赵国強一人,而他的老婆,可是另外两人费尽脑力、搅尽脑汁搜括各式各样追女朋友奇招,才让他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的,所以,为了感谢雷宇晨的月老之恩,他可是拼了老命为雷家牺牲奉献的。

 +++++++++++

 闲来没事,齐筱涓总喜把电视遥控器当游乐器玩,对着那方形彩⾊屏幕猛按,让画面一幕幕地跳过,好打发她无聊发问的时间。

 “铃…铃…铃…”电话连响三声,还不见她的庇股有离开沙发的意思。

 “喂!青芸,电话--”拉⾼了嗓音,齐筱涓朝房里头喊。

 “拜托!我正在洗头,你快帮我接一下。”浴室里传来葛青芸的响应。 

 “不行!万一是我老妈打来的,那可怎么办?我才下接呢!”

 齐筱涓已经持续一个星期没接家里来的电话了,就是怕老妈又要拿相亲之事烦她,所以呀!她是能闪则闪,撑一天算-天。

 “我的姑,你行行好,就算怕相亲,也犯不着和电话保持‮全安‬距离吧!就算我求你,⿇烦你快点接了它吧!我的耳膜快被铃声震聋了。”

 哪有那么夸张?听摇滚乐时,就不见她喊音乐声会震聋她的耳朵。

 齐筱滑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下沙发去接电话。 

 “喂!齐公馆,找哪位?”

 “请问齐筱涓‮姐小‬在吗?”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甜美的声音。

 “我是!哪位?”

 “这里是长扬海运公司,我们现在电话通知你来应征一事已经?N得录取,近⽇內,本公司会寄出录取通知书。请问齐‮姐小‬是否有什么问题?”

 齐筱涓差点⾼兴得惊呼出来。“没问题!没问题!收到通知后,我会按时报到的。”

 嘻!嘻!看来那张澳洲机票,已经快从航空公司飞进她的口袋了。

 “碰!碰!碰!”齐筱涓连敲浴室三声响门。“我被录取了!我被录取了!”她在房外‮奋兴‬得跳脚呼。“喂!你想吓死人不偿命是不是?敲那么用力,我还以为小偷強盗进来了哩!本‮姐小‬的胆子可是那么一丁点大,拜托你小声一点好不好?”葛青芸在浴室里严重‮议抗‬。

 “小声就小声嘛!”忍下住地她又狂笑了两声。“‮机飞‬票,‮机飞‬票,快飞进我,的口袋吧!”  

 “你别⾼兴得大早,一个月的时间,才是你真正考验的开始。”葛青芸一桶冷⽔由她头顶一浇,丝毫不留情面的。

 拍拍脯,齐筱涓信心十⾜地说着:“放心,我对自个儿绝对有信心,这上班嘛--肯定比上学容易得多了!”

 “是呀!试了你就知道!”葛青芸还是嘲弄地说道。

 齐筱涓对着门板扮了个鬼睑时,电话铃又响了。

 “快!八成是人家来电,告诉你刚才通知错人了!”葛青芸在里面窃笑着。

 她双眼?成一线,吐了吐⾆头,又扮了个鬼脸。

 “别再对木头吐⾆头了,快去接电话吧!”

 齐筱涓的小动作,她们这两个室友可是了如指掌的。  

 气急败坏的她,又不甘愿地跑去接电话了。

 “喂!齐公…”话还没说完,就教对方打断了。  

 “筱涓,是妈妈呀!你这两天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老是找不到人呢?”惨了!是老妈。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只好硬着头⽪让老妈念一念喽!  

 想要将声音装嗲一点时,脸部就不由得也跟着堆起了笑容。

 “妈,是你呀!我没有到处跑啊!只不过去找找同学、朋友罢了!”

 “筱涓呀!你爷爷、一直念着你,问你几时回台北,他们说学校都毕业好几个月了,怎么不见你回家呢?”齐⺟苦口婆心地说着。

 她暗自傻笑,老妈又拿爷爷、来庒地,这会儿该怎么脫⾝呢?  

 两秒中迅速从脑袋瓜里随便翻了个借口。“妈,我也很想你们呀!只不过同学这么多年,再给我一点时间和她们聚聚嘛!最迟我下个月就回去,好不好?”

 “可是你爸爸他…唉!你真的不马上回来吗?”齐⺟有话要说,却又呑了回去。

 “拜托啦!妈,再让人家多待几天嘛!你帮人家跟爷爷,说声对不起,下个月我一定多陪他们几天。”

 “什么多陪几天?难道,你还要回台中啊?』齐⺟惊呼着。  

 “我想在台中找份工作做嘛!”  

 “什么?你要在台中工作?你爸不会允许的,虽然台中关系企业颇多,但总不比待在台北,你还是别有这个念头吧!”

 算了!她早知道一提这事,肯定被打回票的,还是别再与老妈争辩了,反正脚长在她⾝上,还怕到时侯溜不出来吗?

 “好嘛!不提就不提,那你可要答应让我多待在这儿一个月哟!”

 “这我可不敢作主,我问问你爷爷,的意思后,再给你电话好了,最近天气转凉了,记得多穿件⾐服,别感冒了!还有,吃要吃好一点,别又让说你都没长⾁,另外…”

 “妈,我知道!出外要小心,别太晚回家,是不是呀?”她俏⽪地接下老妈的话。

 “你这孩子都二十多岁了还这么不正经,也难怪你爷爷急得要帮你找个婆家,好管管你哟!”

 果然没错!爷爷又再帮她物⾊相亲的对象了。

 “妈,没别的事了吧!我待会儿要出去了,不跟你聊了,有事再联络喔!拜拜!”

 不早点挂电话,一定又免不了一顿相亲经了,还好这次闪得快,不然,铁定遭殃!

 刚挂了电话,葛青芸便裹着大浴巾出了浴室;甩甩她那头秀发,又拿了条昅⽔⽑巾猛拍着发梢。

 “谁的电话?”

 “我老妈打来的!怎么样?你们⾼兴了吧?”

 葛青芸无辜地耸耸肩;“别这样嘛!你妈要你去相亲是好事,⼲嘛这么害怕呢?只是相亲嘛,反正你不点头,你家人又不会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非着你嫁他不可,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呢?真搞不懂你耶!”

 “有什么好怕的?瞧你说得多轻松,反正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个梦魇啦!一个痛苦的梦魇!”她咬牙切齿地说着。 

 葛青芸不想再与她争辩,梳着长发问道:“今天去不去店里?有几件新货到耶!你要不要去看看?”  

 精晶店是葛青芸开的,她一毕业就顶了这家店来做,生意还不错,所以齐筱涓闲着没事就会跑到她店里去当免费的义工。

 齐筱涓十指合,往后脑袋-枕。“不了,我要在家等“长扬”的通知书。”

 “唉!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河心不死呀!”葛青芸大刺剌地调侃道。 

 “你们等着瞧,这机票我可是势在必得!”

 “哦?真的吗?我们等着呢!”  

 趁着⺟老虎还未发威,葛青芸赶紧闪回卧房里去了。  

 +++++++++++

 “长扬天厦”乃是长扬集团的大本营,而长扬又是以海运起家的,因此集团內就属海运业务的资本最雄厚,亦是占据整个集团百分之七十营业总额的大龙头;整栋大厦共有近五百名员工,堪称中部地区前十大企业之一。

 堪运部门虽是长扬集团的龙头,但其员工人数却非集团之冠,只占了长扬天厦的三个楼面,只因该部门的所有职员都是百中挑一之精兵悍将,因此,这也是不易进⼊此部门的其中原因。  

 第一天正式上班,齐筱涓特地起了个大早,比上班时间还提早半个钟头到公司报到。她今天扎了个马尾,一件⽩衬衫配条淡蓝⾊的牛仔,虽脂粉末施,却显得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远远地瞧见电梯门开启,有个人影闪了进去,她提快了脚步。

 “等一下,还有人!”拉⾼了嗓音,她一路跑了过去。

 电梯里的人听见她那⾼八度的声音,有礼貌地等了一会儿。  

 她气吁吁地挤进电梯內。“谢谢!” 

 喔!她一向不大喜运动的,这会儿才跑个几步路,就气如牛。  

 待了十杪钟的呼昅后,她才气定神闲地抬起头来。

 “是你!”她惊讶的目光贴着陌生男子的脸上。  

 怎么这么巧?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面试时遇上的“救命恩人”

 喔!说救命恩人好象有点夸张,该称他为救“车”恩人吧!

 雷宇晨对着她微微-笑,道:“早呀!”  

 “那天多谢你的帮忙,匆忙之际忘了请教你的尊姓大名,真是冒昧!”她对他也报以璀璨的笑容。  

 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充満活力的女孩子了,雷宇晨也感染了一丝年轻的气息。

 “那天之事只是举手之劳,‮姐小‬不必挂在心上,敝姓雷,闪电雷公的『雷』。”

 “原来是雷先生,你好,我叫齐筱涓,今天第一天来上班报到的。咦?雷先生也在这里上班吗?”

 说话之余,齐筱涓早已将人家打量过好几次了。瞧他一⾝西装⾰履的模样,肯定是主管级的人物,就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海运部门的;如果是的话,那她就可以天天见到他了。她可是新新人类的一群,对于帅哥美人还有漂亮的事物,她从不避讳去欣赏的,而他,正符合她对美的标准。

 这可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这么露骨地打量着他,雷宇晨反倒有些尴尬的神情。

 “我和你一样,也是第一天正式上班。”

 自英国返台,他今天才正式重新投⼊长扬的行列,所以他理所当然自称是第一天上班喽!

 “真的吗?好巧喔!”她的目光落在电梯的灯号上。“你在十二楼上班,而我在十一楼,这么说,咱们是同一部门喽!”

 雷宇晨扬着笑意,点头回答。

 他的眸子又散发着似棕似绿的光芒,看得齐筱涓的心跳开始不规律地跳动着,而莫名的悸动又在体內奔窜。

 发神经呀?她竟然觉得好象要脸红了!喔!这有点不大寻常哟!

 “叮当!” 

 幸好电梯已经到站了,及时解除了她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不改她活泼的本,蹦地一跳。“我到了,希望有机会能再见到你,雷先生,拜拜!”

 面对着电梯挥挥手,直到门都关了好一晌,她还呆呆地望着那扇门。

 这已经有点超乎她对帅哥美女的欣赏动作了!齐筱涓举拳轻击了一下自个儿的脑袋瓜,自我嘲谑一番道:“喔!齐筱涓,你有点发浪哟!”  

 自顾自地笑了笑,这才发现办公室里除了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唉!那些人还都真准时耶!

 既然没人来,她只好自己随便了喔!一会儿瞧瞧会议室,-会儿看看茶⽔房,先将上班的环境摸得一清二楚再说,免得不小心出了错,那可就称了葛青芸和邓怡娃的意了。  

 闲逛了近半个钟头,终于有个人影出现了。

 “齐小蛆,是你呀!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是柜台的总机‮姐小‬。  

 早?都快八点半了耶!难道这家公司的职员都是天天迟到的吗?

 “怎么大家都不准时上班吗?”

 “准时呀!怎么会不准时呢?”总机‮姐小‬报以微笑。

 “那怎么都八点半了,才你-个人到公司呢?”

 “当然啦!公司九点才上班,而我是夜校生,须提早半个钟头下班,所以才提早上班的呀!”

 齐筱涓的脸当场垮了下来,原来…原来上班时间是九点!喔!害地⽩⽩等了一个钟头,她刚刚八点钟就到公司了耶!

 她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我还以为八点半上班呢!”  

 “你没看录取通知单吗?上头写得很清楚呀!”

 通知单?!齐筱涓只看到“录取二行字,其它的就不管了。

 这么早来,还不是受邓怡蛙的影响。谁叫邓怡娃是八点半上班,害她也以为别家公司也-样。

 还好是早来了,万一是晚来了,可不就当场被老板炒鱿鱼了!

 她抚抚膛,暗自庆幸!

 “今天有五位新进业务人员同时报到,你先在一旁等会儿好了。这星期得接受职前特别训练,有你们忙的喽!”总机‮姐小‬边打开各个玻璃落地窗,边笑着说道。

 “还没请教你贵姓?”

 “谢明熏,谢谢的『谢』、明天的『明』、熏草的『熏』,同事们都直接叫我明熏。”

 齐筱涓瞧她的模样:心想她大概还未満二十岁吧!这世上有很多事都不公平。像她自己,可以说是衔着金汤匙出世,从小不愁吃穿,锦⾐⽟食的,哪懂得‮钱赚‬的辛苦?而眼前的谢明熏呢?读个书还要半工半读才行!想想,自己真的是有点儿人在福中不知福耶!

 “明熏,你⽩天要上班,晚上又要念书,累下累呀?”

 谢明熏已经从储蔵室拿出扫把、畚箕,边扫地边回答:“不会呀!我已经习惯了,而且,能待在长扬工作,可是羡煞我们班上其它的同学喔!你是新进人员就知道了,要进这家公司并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的,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可不是那么简单被录取的!幸好,总机‮姐小‬的录取标准没那么严格,要不然,我可是进不来的。”

 齐筱涓跟在她的⾝后,问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进这家公司呢?”

 “你不知道吗?我们公司的待遇可是同业之冠,而且福利好、制度又完善,光是年终奖金就发好几个月,在外面的任何一家公司,可是比不上咱们这里的!”谢明熏津津乐道着长扬的好处。“而且,还有很多单⾝女子,都是慕咱们部门的两位⻩金单⾝贵族的名而来的喔!”

 “哦?谁呀?这么有魅力?”  

 谢明熏停下手边的工作,又道:“我看你八成和她们不一样!她们一个个都是想来这儿钓金⻳婿--洪经理或老总的儿子。”

 钓金⻳婿?无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女人?

 “喔!你说对了,我是和她们不一样,绝对不会加⼊她们的行列的!”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谢明熏了口大气,如丝轻拂的声音。

 “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齐‮姐小‬长得这么漂亮,何须去倒追人家呢?我猜你一定有-大堆的男孩子在追,对不对?”  

 齐筱涓挤了个苦笑的脸,道:“你猜错了!一个都没有!还有,明熏你别喊我齐‮姐小‬了,就叫我筱涓吧!”

 其实她不是没人追,而是她笨拙的感情线少了筋,对那些为了博她一笑而相互挤破头的男同学,视而不见罢了!

 齐筱涓几乎是两个格极端的女孩,当她专心研读功课时,可以对外界任何发生的事鄙视而不见,所以她的功课是出奇的好,可是,她在平常的时候却是糊糊,是一个连再糗的事都有可能做出来的“傻小妹”

 “怎么可能?你长得如此清秀又⾼挑,说没人追,我才不信哩!”谢明熏露出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打转,齐筱涓换了个话题。

 “明熏,我的顶头上司是个怎么样的人?是严肃拘谨、不?言笑,还是很随和、平易近人呢?”

 “你说赵经理呀!他人很好,一点都没有经理的架子;才不像洪经理,从没对我笑过。”

 “似乎你对那个洪经理有很多抱怨哟?他又是什么人呢?”

 “就是面试你的主考官呀!对于公司的人事录用从不循私的,所以大家都在背后叫他『洪铁面』,也就是众多女郞摩拳擦掌争夺的金⻳婿之一。”

 想一想那天的主考官,她会意地-笑。

 “原来是他呀!他的确是不?言笑耶!我那天迟到,还好你肯帮我,否则我恐怕连他一面都见不着了。不过说真的,那天我真的有些紧张耶!洪经理一开口就先数落我的迟到,讲一大堆什么业务该有的本职,害我担心个半死不会被录取。幸好苍天有眼,让我有机会赢到那张澳洲机票…”

 “什么澳洲机票?”

 她马上掩嘴,挥挥手道:“没有!没有什么!”

 这个秘密可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否则她就没戏唱了。

 “早!明熏…咦?新同事呀!你好,我叫谭学文,你到长扬来。”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对着齐筱涓微笑行礼。

 “你好,我叫齐筱涓,第-天到公司报到,请多多指教。”

 这些同事都很好相处嘛!哪有邓怡娃说的办公室如‮场战‬,事事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那么恐怖呀?八成又是邓怡娃在吓唬她的!

 嘻嘻!葛青芸、邓怡娃,这下你们肯定输定了!

 齐筱涓还未投⼊‮场战‬前,可是洋洋得意地自付着。

 ++++++++ 

 “嘿!筱涓,一块去吃午饭如何?”

 从会议室出来恰巧碰上谢明熏,刚上完职前训练的她,早已饿得前贴后背了,更何况平常満嘴零食的她,可真捱不了这个饿呀!

 “好啊!不过,明熏,你先等我一下,我得上一下洗手间再说。”

 谢明熏会意地点点头,边挂着笑意,道:“慢慢来,我在电梯口等你喔!”

 一溜烟,她迅速闪进化妆室,将憋了一个早上的垃圾全倾怈出来。

 当她露出満意的表情时,不经意听到外头的声音。

 “喂!听说那个新来的女孩子,是洪经理特别通融才录取的耶!”有个尖锐的女孩子声。

 “我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道那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会让洪铁面破例,面试一个迟到者?”显然是另一个女孩在回答刚刚那个人的问话。

 洪铁面?面试?迟到?

 天啦!她们说的那个女孩子,不会凑巧就是自己吧?

 “而且,听说她的面试成绩颇⾼的耶!我看,八成和洪经理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说不定,是他的秘密女友喔!” 

 秘密女友?

 还好,那一定不是指她,齐筱涓安心地了口大气。原来,面试迟到的,还不止她一个人。

 “那雯雯不就惨了,枉费她暗恋洪铁面这么多年!不行,咱们得想个办法帮帮雯雯,替她整倒她的情敌。”

 “是呀!我也赞成,瞧地一进来就受其它男同事的样子,我看了就不舒服!不消说为雯雯出气,我都想挫挫她的锐气,好让她知道,谁才是咱们公司的中流砥柱。”尖锐的女声狠狠地咒骂着。

 喔!办公室里果然黑暗,幸好她不是那个倒霉的女孩子,要不然可要被人整死了。唉!她得小心一点,不能得罪外头的那两个女孩了,否则,自己可会落得遍体鳞伤的。

 “现在刚毕业的小女生愈来愈厉害,咱们可得小心点,说不定她的目标不是洪铁面,而是雷宇晨呢!人家年轻又漂亮,本钱可比咱们俩来得厚,万一她真上了雷宇晨,你不就哭无泪了,还是防着点好!”“你少没志气了,要比‮媚妩‬,我还会输她吗?我才不把她放在眼里呢!”

 后头回话的这个人,八成就是要钓金⻳婿的那种女孩子。齐筱涓蹲在马桶上不作声地自忖着。  

 “你小心点,现在的大‮生学‬素质可不比我们那时候,个个都是向钱看的。”

 你们就比我们好到哪里去?我才不信哩!齐筱涓在心底暗骂。

 这种毁谤人的话,让她愈听愈气,有股想破门而出的冲动。  

 “不说这些了,你好了没?我快饿扁了!”

 “好了!就快好了!你说那个女孩子叫齐什么呀?”

 姓齐?不会吧?这么巧,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也和她同姓吗?

 “齐筱涓!快-点,我不等你喽!”

 “碰”的一声--  

 闲言,她-个不稳,差点掉到马桶里去!

 喔!怎么会是她?她几时成了人家的秘密情人了?

 唉!邓怡娃说的没错,人言可畏啊!这会儿出去,不知多少人把她当作眼中钉、耳中刺了。

 等确定那两个长⾆妇走了以后,齐筱涓才出了洗手间。她拖着有点沮丧的步伐,来到谢明熏的⾝边。“我好了,咱们可以去吃饭了!”

 “怎么了?瞧你一脸苦瓜脸,该不会是拉肚子了吧?”谢明熏按了电梯灯。

 “是听了不营养的东西!”  

 “不营养的东西?在厕所呀?”

 齐筱涓应声点头,道:“是啊!”

 电梯门一开,她们一起跨了进去,谢明熏摇摇手道:“别理她们,这办公室里总有一些『鼠屎』存在。”  

 “鼠屎?”齐筱涓瞪大了眼睛。

 谢明熏笑了笑,促狭地说:“你没听过,一粒屎坏了一锅粥吗?”

 这会儿,她总算意会过来,不噤开怀地大笑。

 “你知道我偷听到什么吗?”  

 “是不是说你也是准备钓金⻳婿的一员呀?”她稀松平常的语气。

 “差不多了!她们说我可能是洪经理的秘密女友耶!”有点气馁地回答。

 谢明熏忽地抬起头,认真地问:“你是吗?”

 齐筱涓被她的神情给吓了一跳,手舞⾜蹈拼命地摇着头。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是呢?你别误会呀!好啊,明熏,你怎么可以戏弄我?”举起手来,准备搔她一番。

 霎地,谢明熏噗哧爆笑出声。“我唬你的!瞧你,吓得这个样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嘛!别闹,到-楼了。”

 只见谢明熏仓皇地跑出电梯,而齐筱涓在后头追着呢!

 齐筱涓追到大门口,歇了脚,气如牛地呼着大气。“不玩了,去哪儿吃饭呢?”

 “到对面那家餐厅好不好?那里的快餐不错喔!”谢明熏比比马路的对面。

 “好呀!我有得吃就好了。”

 齐筱涓点了份排骨饭,便随地往餐厅的四周瞧瞧。她发现来这儿用餐的,好象都是长扬的人嘛!往远看点,在墙角边发现了个悉的人影。

 她拉拉谢明熏的⾐角问道:“明熏,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洪经理呀?”

 谢明熏没抬头,只瞥了一眼齐筱涓望的方向,然后看都没看一眼地就回答说:“是,他每次来这儿吃饭,都是坐那个位子的。”

 这个举动让齐筱涓有点匪夷所思,谢明熏似乎満在意洪经理的嘛!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注意他来坐什么位子呢?而且,还了如指掌!

 该不会是…是谢明熏喜他吧?  

 想不到自己感情线少了筋的她,会这么快联想到这件事!

 “明熏,你不会觉得他太老了吗?”齐筱涓庒低声音问。

 “老?”

 “你不过十七、八岁,而他起码也有三十多岁了耶!”

 谢明熏撑着下颚,?着眼问:“你以为我几岁呀?”  

 她左瞧瞧、右看看,又道:“不会超过二十。” 

 谢明熏差点将⽩开⽔噴了出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未成年,我的年纪比你还大呢!”  

 “不会吧?我已经二十二岁了耶!你的样子哪有比我还大呢?”

 谢明熏从⽪包里拿出⾝分证,在她面前甩了甩,道:“不信,看看⾝分证就知道了啊!”齐筱涓接过‮件证‬,她自嘲地说道:“真的,你还比我大两岁耶!喔!我一定得赶紧用『欧蕾』,要不然,就要变成你的⾼中老师了!”

 “谢谢你的夸奖,我这张清汤挂面的娃娃脸,的确唬过不少的小男生哟!”

 “可是你真的看不出来有二十四岁了耶!而且你又说还在念书,让人家本猜不到你的年龄嘛!”齐筱涓瞧着她,瞧得新奇。

 谢明熏把‮件证‬收进背包中。“我读⾼职时就半工半读了,后来毕业两年才又去念二专夜间部,所以到现在还是个老‮生学‬喽!”

 齐筱涓闲言,不由得流露出赞赏的眼神。“明熏,你好厉害喔!这么多年来都是靠自己。”

 “别光顾着说话,快吃饭吧!”  

 齐筱涓一口排骨、一口饭地嚼着。“喂!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啦!”

 “什么问题?”谢明熏装蒜地说。

 “你真的喜洪经理吗?”她俯过桌面,轻咬着谢明熏的耳子说道。 

 谢明熏的脸上一阵红量,低着头猛喝汤。“没有的事,你别瞎猜了!” 

 她就是少筋,谢明熏的脸都已经红成这个样子,她还要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承认不可。  

 “快吃啦你!饭菜都凉了!”谢明熏催促着她。

 “不行啦!求求你告诉我是或不是,要不然我会吃不下的啦!”

 谢明熏不理她,继续吃她的饭。“上班要迟到了喔!”

 “你不说,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喔!”她打算硬拗得到答案。

 谢明熏实在受不了她的天真,只好点点头喽!

 “真是郞才女貌,洪经理果然有眼光!”

 “是我暗恋人家,洪经理本不知情的,而且,公司里追求者的条件都比我好,人家哪看得上我呢?”  

 齐筱涓拿着叉子戳戳盘子里的⾁块,道:“你怎么不向他暗示呢?”

 谢明熏満脸愁容。“那我不是和那些想钓金⻳婿的人一样了吗?”

 “怎么会一样?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那我来对他说好了。”

 谢明熏一脸惊慌“不!不要!筱涓,谢谢你,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就行了。”

 “好吧!你都这样说了,不过,用得到我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叫我哟!”齐筱涓促狭她一番。

 暗恋?!如果有-天她想暗恋谁,会选谁呢?

 想着想着,雷宇晨的⾝子不知不觉就飞进她的脑袋瓜里。

 他有副修长的⾝材,还有颗人的脸蛋、清楚的轮廓、深邃的眼眸,在在都表现出他的男魅力。若是拿他的笑容和李察吉尔来比,恐怕李察都得靠边站了。她想再过不了多久,谢明熏口中所说的⻩金单⾝汉,就要多出这号人物出来了。

 单⾝汉?人家搞不好都已经结过婚了哩!还想暗恋人家?她头壳坏掉了呀?

 “筱涓,筱涓,你在想什么呀?”

 她这才回了神,道:“没…没有!”  

 慌地收拾起情绪,努力地喂她的五脏六腑再说吧!

 +++++++++++

 当研习主管讲完今⽇的最后一节课程,宣布散会之际,所有新进人员莫不伸伸懒,暗暗地吐了口大气。这疲劳轰炸式的密集训练,与大学里的课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累得齐筱涓一颗脑袋瓜像一群藌蜂在嗡嗡鸣叫般,好不头晕脑

 合上笔记本,她做了个非常不淑女似的懒洋洋动作,藉以舒缓僵硬了一整天的筋骨。

 “嘿!我先走了,大家再见!”齐筱涓隔壁座位的女孩起⾝道。

 “拜拜!”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收拾好资料的人,便先行离去了。

 拎起她的背包往肩头一挂,与其它人打了招呼,也道:“各位拜拜!”  

 齐筱涓轻快地哼着歌,虽然第一天上班有点儿吃不消,不过想到她能自食其力,还能赢了这场打赌,不由得嘴角就⾼兴得微扬了起来。

 电梯门一开,乍见洪季升,齐筱涓对他微微一笑。

 “洪经理,这么巧?你也刚下班呀?”

 “是呀!你加⼊了长扬的行列。怎么样?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他对她就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好感,不过,这是什么样的情绪,他自个儿又说不上来。

 中午谢明熏的话语还犹然在她耳际,齐筱涓忍不住要多瞥他两眼,看看这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成为众矢之的呢?

 说真的,若是摘掉他那副又厚又大的黑眼镜,他的确是个标准的帅哥耶!

 “要说实话?还是说假话?”她吐吐⾆头。

 “喔!先听听你的假话吧!”

 齐筱涓一副満怀诡计的表情,细数着说道:“工作很有挑战,主管年轻又没架子,而且同事间都非常照顾新进人员,所以我很満意,也很得意能进⼊长扬公司做事。”  

 他会心一笑,知道她所谓的假话就是这些恭维。  

 “那实话呢?” 

 “说了实话,不会炒我鱿鱼吧?”她刻意露出小生怕怕的模样。

 洪季升差点爆笑出声:“能炒你鱿鱼的是你的直属主管,下是我,所以你尽可放心地说。”

 齐筱涓贼贼地瞄了他-眼,道:“真的?你不会告诉赵经理?”

 “人格保证!”

 “好!那我说了喔!这‮生新‬训练简直就是魔鬼训练营,一下子倒那么多垃圾思想出来,人家怎么昅收得了呢?而且半点‮乐娱‬质都没有,难道,工作训练一定得这么严肃、紧凑吗?不仅只有我自己,我想,所有的新进员工一定都有同样的感受!”筱涓本不晓得这‮生新‬训练整套课程,就是洪季升设计的。

 当她发觉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之时,顿时掩嘴斜眼‮窥偷‬他的神⾊。“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吗?”

 他不是不⾼兴,而是从没有员工敢在他面前提这些事,他只是有些讶异。

 “没有…那你认为公司该如何改善呢?”

 “首先,要上课的那些主管多一点点笑容,虽然大家不会因为主管有多严肃而吓得放弃这份优渥的工作,但是,如果上课时能多那么一丁点轻松气氛的话,相信能让我们这些菜鸟的不适感减到最低的。”  

 “还有呢?”  

 她想了想,又道:“还有呀…明天想到再告诉你喽!”

 电梯刚好抵达一楼,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她的机车是摆放在大门口的人行道上,而他的轿车则是停在地下室,因此,他们在此得分道扬镳了。

 齐筱涓轻庒着开启的电梯门,道:“洪经理,我到了,明天见喽!拜拜。”

 “再见!”他的声音消失在电梯里。

 边走边跳着,到了门口,她抬起头住上扬,望了望⾼耸的大厦,才伸手到背包里去掏钥匙圈。

 “怎么找不到?”她边翻着,边喃喃自语。

 掏了老半天还是找不到,索就将⽪包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还是没有?!

 糟了!到底会放到哪里去呢?会掉在会议室里吗?不会吧?除了中午吃饭拿过钱包外,她没有再打开第二次呀!不管了,先找到车子再说吧!

 当她驻⾜在早上的停车位前,脑子里只出现了“空空如也”这四个字。

 不会吧?难道她真的这么倒霉?第一天上班,车子就被偷了?

 齐筱涓又四处望望,真的找不到她的宝贝爱车时,她终于相信她的机车被偷了。失望之余,她便随便找了辆机车,庇股往上一坐,撑着手肘沮丧地叹口气。

 先是找不到钥匙,又找不到车子…等等,难道…难道是地早上忘了拔钥匙?她敲敲脑袋慢慢地想了想…没错!-定是早上太匆忙,忘了拔钥匙了!

 喔!不!

 待会儿回家,八成又要教葛青芸和邓怡蛙嘲笑了!

 洪季升的车子正巧路过她的⾝边,他摇下窗子问道:“怎么?在等公车吗?”

 他离她还有-段距离,因此齐筱涓跳下了机车座位,靠近了他的⾝边。

 “不是,是我的摩托车丢了!”

 “丢了?在哪里?”他攀过侧座,俯过⾝子问道。

 双手扯着⽪包带子,她面腆地回答:“是我早上忘了拔钥匙,所以就『借』给别人骑走了。”

 “‮警报‬了吗?”

 她摇‮头摇‬,回道:“还没有。”  

 洪季升打开了车门,邀她边说道:“我载你去‮察警‬局‮警报‬吧!”

 “这怎么好意思?担误你的时间!”她推却地说着。

 “下了班我也没事,没有关系的,上车吧!不然,后头的车子在『叭』我了!”后头的车子确实按了两声喇叭。

 迟疑了两秒钟,她迅速地跳上车。  

 “谢谢你,洪经理,这么⿇烦你!”

 洪季升望着前头路况。  

 “说什么谢?就那么一小段路!”

 ⻩昏的薯光冲着他们投而来,将车窗玻璃染満了一大片的金⻩⾊,而齐筱涓的脸庞经光一照,更显得红酡‮媚娇‬、清丽可人。他不经意地一个转头,接的是这副姣好面容,顿时,他的心彷如几万支鼓槌齐敲般的狂跳,瞬间又慌地收回了视线。  

 凝望着前方的她,并没有发现这突来的-幕。 

 “洪经理在长扬相当有⾝价喔!”她忽地迸出这句话。

 他着实吓了一跳,方向盘略微一偏,但很快地又扳回原位。 

 “我怎么不晓得呢?”

 撮合他与谢明熏的念头一兴起,她便随口一提。  

 “我才来第一天“长扬三杰”的名号早已听得如雷灌耳喽!”

 “都是些好事者取的绰号,你别将他们的玩笑话当真。”

 齐筱涓侧着头,角微微地上扬,道:“才不呢!我还知道你有众多的仰慕追求者哟!”

 从没看过一个大男人会这么快就脸红的。

 他结巴地辩解:“没有的事,你别听同事们瞎说。”

 她见他羞赧的模样,心底觉得好笑,原来洪铁面也有害羞的时候。不过,他私底下倒是温柔的,起码还会义务送她一程,⾜以证明他并下是真正很严肃的人。 

 当下,更加重她得撮合谢明熏与他的决心。

 “不知道洪经理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他的心脏差点迸了出来,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直截了当吗?  

 “为什么这么问?”洪季升发觉他自己从不流汗的手掌竟然已了。

 不可能吧?难道,她对他也一见钟情?

 天啊!他竟然在心眼里用了“也”这个字,莫非…他真的对她动了情?

 齐筱涓有点犹豫,是不是该这么快就告诉他谢明熏对他情有独钟?

 “我知道有个不错的女孩子很欣赏你,我想让你也知道她的心意。”  

 他的表情有些尴尬、有些‮奋兴‬。“谁呢?”

 想了想,还是先别说好了,免得弄巧成拙。“她要我别说的,我怕说了,她会不⾼兴的。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点资料给你哟!她的声音很甜美,人也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她也是我们公司理的员工哦!”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他以为…唉!年纪一大把了,也会像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存有浪漫的幻想!

 人家是想当月老,而不是对他一见钟情,他早该有自知之明了。

 齐筱涓好奇地研究他的表情,还以为他的闷不吭声,是在猜想这位神秘女子到底是谁呢!

 “你猜出来了吗?你一定猜得出来,对不对?我觉得她跟你真的是郞才女貌耶!如果洪经理不知道好好把握的话,真的是太可惜了!”

 他挤了个无奈的笑容,道:“对不起,我猜不出来。”

 其实他本没‮趣兴‬去猜想,对于公司里的女职员,他从没有特别去注意过谁;唯独她,眼前的这个小女生,那么轻易地拨动他的心弦,而她竟然还在这儿要他猜猜暗恋自己的对象是谁,他真的是有股说不出的叹息!

 “真的猜不出来?不会吧?你再想想,谁在电话里的声音最甜美呀?”她以为这个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全公司当然就属总机‮姐小‬的声音最好听了,不是吗?

 洪季升实在没有‮趣兴‬去了解,眼见救星来到,他随即转开话题,道:“‮察警‬局到了,我陪你下去吧!” 

 齐筱涓的心思又回到她的爱车⾝上。“唉!我看我的机车大概是回不来了!”

 “别这么气馁,说不定待会儿就能找回来了!”他笑笑地安慰她。

 她的心里可没这么乐观,轿车丢了想找回尸体都难上加难,更何况是摩托车呢?她想,从明天起,她就得搭公车上班喽!

 公车?!天晓得,她是不是还记得站牌在哪儿哟!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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