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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夜探娄家庄
  秦龙飞心里害怕,但在吕玉瑶面前却不能不硬着头皮,冒充好汉,说道:“当然是无惧他们,但我这霹雳掌伤人立毙,倘若凌铁威真的已经和云中燕走了,咱们也无谓跑到娄家庄去闹事,免得我多伤人众,也给冰们吕家和娄家结下深仇。”

 吕玉瑶道:“你这话说得有点道理,不过我若不是得个水落石出,我是决不能罢手的。这样吧,咱们偷入娄家庄看个明白,能够不动手最好。万一要动手,你少用一点力道,别打死人,那也可以收杀敬猴之效啦。”

 秦龙飞苦笑道:“你说得容易,可惜我这霹雳掌的功夫还未练得十分到家,气力收发,恐怕是难以随心所。”

 吕玉瑶觉得有点奇怪,说道:“我见过铁威与黑鹰年震山相斗,那一场恶斗令人惊心动魄,池使的霹雳掌似乎与际有点不同,虽然十分厉害,却并非伤人立毙的,这是什么缘故?”

 秦龙飞洋洋自得,说道:“吕姑娘,你有所不知,凌铁威虽然是我的师兄,但他的霹雳掌火候却比不上我。他的功夫只是中青不中吃的,所以才会给年震山打伤。若然换了是我,年震山早已死在我的掌下了。霹雳掌分三个境界,我爹爹已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劲力可以收发自如;我比爹爹差一大截,出手就要打死人;但凌师兄却只是练到初步境界,比我又差一截。”

 秦飞虎信口胡吹,吕五瑶信以为真,说道:“原来如此。”心里想到:“儿子比徒弟亲,凌大哥的师父有所偏心,这也难怪。不过他说凌大哥的功夫中看不中吃,何以他的招数却又好似远不及凌大哥?难道‘中吃’的武功招数就文都是笨拙的么?”吕玉瑶对他看轻凌铁威的武功,心中颇是有点不服,但秦龙飞的掌力看来比凌铁威厉害也是事实,吕玉瑶不透霹雳掌的秘奥,自是不便多言,

 暗中偷看的黑旋风却是疑云满腹,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武学的造诣当然比吕玉瑶高明得多,而且又是和轰天雷过手的。他一看就看出秦龙飞所谓“霹雳掌”的破绽,待他与吕玉瑶走了之后,他偷偷出来。察看麻三和那汉子的尸体,只见尸体七窍血,显然不是给“霹雳掌”那种刚猛的掌力震毙的,而是一种歹毒的掌力所致。

 黑旋风暗自想道:“秦虎啸是武学名家,霹雳掌是一种光明正大的武功、焉能如此伤人?这小子难道是冒充秦虎啸的儿子?但吕家和秦凌二家乃是知,池若是冒充的,又怎骗得过吕家母女?”

 又再想道:“这小子纵然真的是凌铁威的师弟,看来也不象个好人,听他言语,不但是对师兄不敬,而且分明是没有诚意去救铁威。只是那位吕姑娘想必是阅厉太浅,看不出来罢了。”

 黑旋风心中狐疑不定,当下就暗地跟踪在他们后面,想道:“若是这小子当真有胆敢进娄家庄救人,我倒是应该暗中帮一帮他。”

 穿过林子,前面是一条平路,黑旋风不想给他们发现,远远的缀着他门。走了一程,经过路口转弯之处,忽听得暗器挟风之声,是一枚石子飞到黑旋风身边,黑旋风吃了一惊,心里想道:“不知是什么人,人未面,暗器飞来,这份功夫倒是委实不弱。但准头何以这详的差,难道他是有心引开我的吗?”好奇心起,立即飞身向石子掷来的方向掠去。

 只见一个身穿青袍的汉子站在路边的土冈上笑道:“黑旋风,有胆的你敢跟我来吗?”黑旋风见他似无恶意,心想:“以他的能为,要伤吕姑娘和那姓秦的小子易如反掌,他肯放他们过去,看来该不是只要和我难为吧?就算他与我为难,我也不怕。”

 两人都是第一的轻功,转瞬之间,那青袍客已把黑旋风引到树林里面,黑旋风道:“这里没有人了,尊驾是谁,有何见教,可以说了吧?”

 青袍客哈哈一笑,转过身来,说道:“黑旋风,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你是在娄家庄给人赶出来的是不是?”

 黑旋风道:“你是娄家庄的吗?”

 青袍客笑道:“娄家庄与我无关,但我最不高兴别人多管闲事!”

 黑旋风怔了一怔,冷冷说道:“这么说你是要替娄人俊出头了?”

 青袍客道:“我说过我不爱多管闲事,娄人俊也用不着我替他出头。”

 黑旋风道:“那你要我跟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青袍客道:“我不管闲事,但与我相关的事我可不能不管,黑旋风,我问你,你为什么跟踪我的徒弟?”

 黑旋风道:“谁是你的徒弟?”

 青袍客道:“和吕东岩女儿同行的那个秦龙飞。”

 黑旋风吃了一惊,说道:“秦龙飞他不是秦虎啸的儿子吗?”

 青袍客道:“不错,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为阿还要跟踪他,怀的是什么心肠?”

 黑旋风道:“且慢,你先说个清楚。秦虎啸的儿子怎能是你的徒弟?”

 青袍客道:“为什么不能?他给我磕过头拜过师,当然是我的弟子!”

 黑旋风半信半疑,心里想道:“秦虎啸是一代武学名家,岂肯让儿子拜在别人门下,而且还是学那恶的毒掌功夫?”但见这青袍客说得如此确凿,也不敢断定必无其事。于是冷冷说道:“就算秦龙飞是你的弟子,那又怎么样?”

 青袍客道:“他是我的弟子,我就不能让你加害于他!”

 黑旋风不大笑起来,说道:“你还没有分出青红皂白,怎知道我是加害于他!”

 青袍客道:“你鬼鬼祟祟的跟踪他们,自是不怀好意!”

 黑旋风道:“我说你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你老实说吧,我正是要保护他们的。”

 青袍客道:“三尺之童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你有这样好心、为何不敢面,和我徒弟当面说?”

 黑旋风不愿说出他对秦龙飞亦是有所疑心,说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可要到娄家庄去,少陪了!”

 青袍客喝道:“不许走!”

 黑旋风道:“你待怎佯?”

 青袍客道:“就因为不相信你,我不能让你跑去暗算我的徒弟。哼,我的徒弟也用不着你来保护!”

 黑旋风是个江湖上的大行家,忽地瞿然一省:“这家伙与我胡说八道,莫非正是有意阻拦我的。他要让娄家庄的人活捉吕东岩的女儿?”这一猜,倒是虽不中也不远矣。原来青袍客是要秦龙飞依计行事,使吕五瑶坠入他所布置的圈套,但却一定要娄家庄的人捉她。

 黑旋风看穿对方的诡计,冷笑说道:“我黑旋风要来便来,要去便去,有本领你阻拦我好了!”

 青袍客戴着人皮面具,冷森森的毫无表情,说道:“黑旋风,在我的前面,可不能任你要来就来,要去就去了,不信你就试试。”

 话音未了,只见青袍客身形一晃,已是拦在黑旋风的前面。黑旋风一招“二龙抢珠”骄指点他面上双睛,青袍客债掌如刀。厦问他手腕劈下来。黑旋风隐隐闻得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黑旋风心头一震;想道:“他的毒掌当然比秦龙飞这小子高明得多。”未曾摸清对方深浅,黑旋风自是不能不多加一点小心,当下一个“风扬落花”的身法,避开对方的毒掌。青袍客哈哈笑道:“我说你走不成就走不成,你相信了吧?”黑旋风倏的变招,一掌化两掌,两掌化四掌…登时四面八方都是掌影!

 青袍客头心一凛:“这黑旋风果然名不虚传,忒是了得。怪不得他敢偷进完颜长之的王府盗取机秘文书。”再又想道:“他如今不过二十来岁,已经如此了得,再过几年,我如何还是他的对手?今著不除他,必有后患!”杀机陡起,冷笑说道:“黑旋风你的本领纵然不错,想要在我手下逃生万万不能”

 黑旋风纵声笑道:“如今我倒是有。煮相信秦龙飞是你的徒弟了,原来你门师徒俩都是同样的擅会吹牛!”

 笑审未已,只觉腥风扑面,饶是黑旋风功力不弱,口亦是感到作闷,青袍客掌法一变,双掌划圈,一个圈圈套着一个阀圈,掌力好似波般的打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旋风亦是不由得心头一凛:“这厮除了毒掌,原来还有几分真实的本领呢,我实是不可小觑他了。”

 黑旋风采取绕身游斗的打法,,小心翼翼,避免与池毒掌硬碰,转瞬斗了五十来招。青袍客忽地回掌自怕口“哇”的一口鲜血了出来,身形摇摇晃晃。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怪招,端的是黑旋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怔了一怔,心道:“那有自己打伤自己的道理?”

 心念方动,青袍客陡地喝声“着!”倏的一掌就从黑旋风意想不到的方位可来。黑旋风一飘一闪,迅即从他身旁掠过,只觉掌心一麻,中登时气血翻涌!原来他虽是闪避得宜,却也不能硬接他的一掌。

 原来青袍客这一记怪招,乃是派中一种名叫“毒血箭”的歹毒功夫,口中血,掌心的剧毒倍增。这一怪招又有惑敌人心神的功效。

 幸而黑旋风是个行家,若然换了别人,见他自己打伤自己,多半会乘机扑将过去,那就正好凑上他的毒掌,不死也必重伤。黑旋风当时虽然奇怪,却料对方决无自伤之理,是以早有提防,并不贪攻,双掌相之际,轻轻使了个“卸”字诀,化解了青袍客的几分掌力,这才不至中毒太深。

 但虽然不是中毒太深,这一掌接过之后,黑旋风亦已感到头晕目眩,体力渐渐不支。青袍客哈哈笑道:“黑旋风,你见识我的厉害了么?你如有自知之明,你是决不能逃脱我的掌心的了。为你着想,不如拜我为师吧,你做了我的弟子,不但性命可以保全,我还可以把我的本领一古脑几都传授给你!”

 黑旋风大怒道:“放际的!”咬牙恶斗,完全是豁出性命的打法。青袍客暗暗吃惊,心里想道:“我要打死他不难,但只怕我打死了他,自己也难免要真的受伤了。”

 青袍客自忖已是可以稳胜算,想道:“待他力气耗尽,我再施杀手,取他性命,易于反掌。此际,何必与他硬拼?”也幸亏青袍客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黑旋风咬牙苦斗,又与他周旋了三十余招。

 三十余招过后,黑旋风的晕眩之感越发强烈,眼前金星冒,视野已是渐觉模糊,正在吃紧,忽听得有人喝道:“好呀,原来又是你这青袍老贼在此行凶。”

 黑旋风闻声瞧去,只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是一个眉清目秀,书生打扮的少年。

 青袍客冷笑道:“你是我手下败将,侥幸逃了性命,却又要来找死么?”

 那少年道:“这位兄台退下,待我与这老贼一决雌雄!”手中摺扇倏合隆张,说话之间,已是闪电般的攻出七招,每一招都是指向青袍客的要害道。

 黑旋风所受的压力一松,过口气,想道:“这少年身手敏捷,确是不凡。不过,他独自对付这个老贼,只怕难以取胜。”于是说道:“对付这等恶魔头,何须与他讲什么江湖规矩?”

 那少年见黑旋风跃起奋战,亦是颇感惊奇。原来他叫黑旋风退下,倒并非是因为要讲“江湖规矩”而是因为他看出黑旋风业已受伤的原故。

 黑旋风练的是玄门正宗内功,颇为奇妙,息稍走,虽未能恢复原来的功力,却又可以与青袍客勉强周旋了。

 那少年的招数更是奇幻莫测,一柄摺扇张开来可当五行剑使,合起来则当作点锨用,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青袍客兼顾为难,此时想要对黑旋风再下杀手已是不能了。

 战中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青袍客的袍子给少年的摺扇戳破一孔,道微感酸麻。青袍客心里想道:“再战下去,只怕难以讨好了。三十六着还是走为上着,好在黑旋风已受了伤,谅他也是不能追来,一个时辰之内,也绝不能到得了娄家庄。”上意订走,一个转身,钻入密林深处。”

 黑旋风定了定神,说道:“多谢兄台拔刀相助,请教高姓大名。”

 那少年道:“小弟耿电,兄台高姓大名?”

 黑旋风“啊呀”一声,说道:“耿兄敢情是从江南来的闪电手么?小弟姓风,名天扬,不久之前,刚从丐帮陆帮主听得吾兄的大名。”耿电也是吃了一惊,说道:“原来兄台就是名震江湖的黑旋风,久仰了!”

 黑旋风说了句“不敢当。”问道:“不知耿兄何以来到此处,是偶然过路,还是特地来的?”

 耿电说道:“有一位绰号轰天雷的姓凌的朋友,风兄可知道么?”

 黑旋风道:“你说的是凌铁威吧,他正是我的好友。”

 耿电哈哈大笑,说道:“我就是为了轰天雷而来的。”

 当下耿电把他的轰天雷结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黑旋风,接着说道:“我和时一现分手之后,本来是要到凌大哥的家乡报讯,请他的师父秦老前辈出来救他和,谁知走到半路,却碰上那个青袍老怪,也不知他是什么路道,他知道我是要到凌家的就立即出手伤我了。说来惭愧,我着了他的毒掌,幸好还跑得快,这才没有送命。”

 黑旋风道:“这老怪的毒掌委实十分厉害,耿兄,你好得这样快,相距不过半月,就能够回到这里和他动手,小弟十分佩服。”

 耿电说道:“风兄,你受伤之后,还能够与他力战不屈,小弟更是佩服。”黑旋风道:“我还算侥幸,伤得不重。”耿电说道:“我随身带有几颗小还丹,是少林寺的方丈给家父的,风兄虽然不惧毒侵扰,但还是服一颗好的,以免后患。”

 少林寺的小还丹乃是法毒培元的第一灵药,黑旋风是个爽快的人,知道了耿电是轰天雷的好朋友,也就不与他客气,接过来服了。

 耿电继续说道:“我仗着有小还丹法毒疗伤,但也要静养两天,方能动身,就是因为这两天的耽搁,到了凌兄的家乡,已是迟了。”

 黑旋风吃了一惊,说道:“你没有见着凌大哥师父和爹爹么?”

 耿电说道:“不知何故,凌家已是烧成平地,秦老前辈的家人也都已经走了,不知去了何处?听乡中人说,就是在小弟来到的前一天晚上起火的,他们隐隐听得好象有厮杀之声,可没敢去看。”

 黑旋风惊疑不定,说道:“若是朝廷派出的人,用不着半夜跑去放火,若是江湖的仇家,以秦凌两位老前辈的本领武功,谅也不会这样轻易给他们得手。”

 耿电说道:“我也是这样想,但愿他们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件事情,咱们以后再慢慢探查真相吧。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凌大哥救出来的要紧。风兄,你到过娄家庄没有?”

 黑旋风苦笑道:“我就是昨晚在娄家庄给人赶出来的。惭愧得很”凌大哥我是见过了,可我却是几乎自身难保,更说不上能救他了。”

 耿电吃了一惊,说道:“娄家庄有什么奢拦人物?”黑旋风道:“别的人也还罢了,那蒙古国师可是十分厉害。”耿电说道:“那番僧的‘法号’可是龙象法王?他的本领比之青袍客老怪如何?”黑旋风道:“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青袍客老怪恃仗的不过是毒掌功夫,内功则是仅比小弟稍稍高明而已”耿电道:“那龙象法王呢?”黑旋风道:“我未曾与他手就已经给他打败,依我看来,他的内功只怕比丐帮的陆帮主还要稍胜一筹,青袍老怪如阿能和池相比?”当下把昨龙象法王以劈空掌力从他手上抢了云中燕的事情告诉耿电,耿电听了,也是不为之骇然,说道:“敌人固然厉害,不过,娄家庄咱们也还是要去的。”黑旋风道:“这个当然,咱们救不出凌大哥,也得去保护那位吕姑娘。”耿电又是一惊,说道:“你说的是吕东岩的女儿?”黑旋风道:“不错,她和一个姓秦的小子一起,这小子自称是轰天雷的师弟,但却又是青袍老怪的徒弟,看来恐怕不是好人。我但盼在她未踏入娄家庄之前赶上她,揭破那小子的真面目,好叫她别再上当。”

 耿电说道:“吕东岩正是小弟的恩公,据我所知,这位吕姑娘和凌大哥颇有情意,不知阿以她却会和那姓秦的小子在一起?但既是这样,咱们可得马上赶去了。”

 路上,黑旋风把他所听到的秦龙飞和吕玉瑶的言语,也都告诉了耿电,耿电方始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小子是造凌大哥的谣言,这可真是茄子上番瓜了。但风兄,你听到这小子胡说八道,就该出来告诉吕姑娘,告诉她云中燕的心上人其实是你才对,这样不就可以消除她的疑心了?”

 黑旋风面上一红,说道:“耿兄,你哪里听来的这个谣言?”

 耿电笑道:“这个恐怕不是谣言了吧?我亲耳从云中燕口中听到的。”

 黑旋风又惊又喜,说道:“你也见过云中燕了。”心里想道:“不过,云中燕却怎么会告诉他这个话?”

 耿电说道:“我就是在凌大哥出事那天碰见她的。”当下将那晚云中燕与他在林中相会,后来给蒙古武士将她“请”去之事告诉黑旋风,并说道:“她虽然没有说出你老兄是她意中入这句话,可是话中之意,连我这个局外人也听得出来,她对你确是十分有情,否则也不会向我打听你,说要把一部什么非常重要的兵法还你了。”黑旋风见耿电说得出这个秘密,方始相信无疑,心里甜丝丝的想道:“我早料到她不是坏人,果然没有看错。”

 耿电说道:“幸亏有云中燕在娄家庄,凌大哥说不定可以逢凶化吉。”

 黑旋风道:“她是曾亲口告诉我,说是一有机会,就设法救轰天雷险的。但我恐怕经过了昨晚之事,只怕也难免给那龙象法王疑心。”

 黑旋风希望能够在吕玉瑶未踏进娄家庄之前赶上她,若在平时,以他和耿电的轻功,那是可以敞得到的;可惜他刚刚受了青袍客的毒掌之伤,虽得小还丹法毒,轻功也是不免稍稍打了折扣,结果终是不能如愿了。

 且说秦龙飞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这晚约摸二更时分,终于和吕玉瑶来到了娄家庄。

 他们两人都是毫无江湖经验的初出道的“雏儿”偷偷的进了娄家的后园,只见好大的一片庄院,少说也有几十间房子,不知如何进行打探才好。

 毕竟是秦龙飞比较有点小聪明,他叫吕玉瑶和他躲在一座假山后面,悄声说道:“咱们用‘守株待免’的笨法子,等候娄家的仆人从那里经过。一发现就抓着他,向他盘问凌铁威的消息。他要性命,不能不说真话,倘若凌铁威确实还在娄家庄,那我冒了天大的险,也定必与你去救他就是。倘若他果真是和那妖女走了,咱们也就不必在这里招惹麻烦了。”原来他一心以为青袍客告诉他的那个消息——轰天雷和云中燕业已离开娄家庄乃是真的,所以才愿冒这个险。心想:“抓一个娄家庄的仆人大概不会怎样费力,只要问明真相,也可以叫她死了这条心了。”

 吕玉瑶更没主意,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理,便道:“这个法子并不笨呀,对,就是这样,咱们纵然救不出他,最少也可以和他见上一面了。”她是绝对相信凌铁威不会和云中燕去蒙古的,所以想法当然也是和秦龙飞不同了。

 他们在假山后面躲了一会,果然就看见一条黑影从面前经过,秦龙飞暗暗欢喜:“这真是天从人愿。只是孤单一人,我一定可以在他尚未发觉之前,就点了他的道。”当下一按吕玉瑶,悄悄说道:“你别动,让我来!”

 哪知此人并不是娄家庄的仆人,却是蒙古的“金帐武士”与乌蒙齐名的那个卓合图。

 卓合图是一等一的摔跤高手,听得背后微风飒然,一个“肩车式”双臂反扣,就把秦龙飞从他肩头摔过,重重摔了一跤。

 卓合图喝道:“好大胆的小子,你是何人?”

 秦龙飞一个鲤鱼打,跳将起来,只觉得浑身作痛,慌忙就用青袍客教他的内功心法,呼的一掌向卓合图劈去。与此同时,吕玉瑶大惊之下,亦已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拔剑向卓合图刺去。

 卓合图哼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这小子倒还有两下子,哼,摔你不死,你却要自己找死!”说话之间,双臂一伸一缩,已是把秦龙飞抓注,再次重重的摔了一跤。这次他用之了分筋错骨的手法,秦龙飞的左臂给他扭得了骨,一跤摔倒,可是没法立即爬起来了。

 但卓合图硬接了他的毒掌,一条右臂也是隐隐感到酿麻,说时迟,那时快,吕玉瑶已是唰的一剑刺来,卓合图毗牙笑道:“好呀,原来还有一位这样标致的小姑娘!”一个“游龙探爪”便要把吕玉瑶活捉,只听得嗤的一声,吕玉瑶的袖子给他撕了一幅,幸没给他抓着。吕玉瑶又惊又怒,急忙把青龙剑削,使出来的招数已是不成章法。

 卓合图那股麻之感渐渐扩大,从手臂蔓延上了肩头,心里亦是暗暗吃惊。不过他的本领毕竟是比吕玉瑶高明得多,看准破绽,双指一弹,挣的一声,正中剑柄。把吕玉瑶的青龙剑弹得手坠地。吕玉瑶失了青龙剑无法抵抗,生怕落在他的手里,转身就跑。

 这场厮杀,虽然不到一寸香时刻,娄家的人已是闻声而至,吕玉瑶不过跑出十数步之遥,就给六七个汉子团团围注。卓合图自顾身份,不屑上前与众人联手,趁这空暇的时间,默运内功,通筋活血。

 眼看吕玉瑶就要被这些人生擒活捉,忽地出来一个老者,喝道:“住手。”走到吕玉瑶面前,打量了她一下,突然现出一副吃惊的神气,说道:“你不是吕玉瑶贤侄女吗?”

 吕玉瑶听他叫自己做“侄女”倒是不觉怔了一怔,说道:“老伯是谁?”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娄人俊,令尊与我虽是不常往来,情也还不算薄。我见过你,不过你不认识我罢了。”说至此处,挥子喝令那些人道:“你们怎可得罪了吕姑娘,还不赶快给我退下:”

 有个人道:“请庄主恕我们不知之罪,我们是因为看见这位姑娘和那个小哥与庄主的客人动手,我们才跑来的。”说罢,除了娄人俊与卓合图之外,娄家庄所有在场的人都退开了。娄人俊道:“贤侄女,这位小哥又是什么人?”

 吕玉瑶知道娄人俊乃是一个金盆洗手的江湖大盗,父亲平时说起他都是不齿他的为人的,心里想道:“他和爹爹能有什么情,恐怕只是为了顾忌我的爹爹,才要和我套这个情吧?但如今秦龙飞已是受伤,不卖他这个情,我和他可是都跑不了。”于是说道:“这位秦大哥是家父的世晚辈,他陪我前来宝庄只是为了查访一个人的,并无与宝庄敌对之意。请庄主高抬贵手,恕我们擅闯之罪。”

 娄人俊哈哈一笑道:“侄女客气了,既然是令尊的世晚辈,我怎会与他为难,请跟我来吧。”

 娄人俊懂得一点蒙古话,口讲指划的叽哩咕噜和卓合图说了一通,吕玉瑶站在旁边,半句都听不懂,但见卓合图的面上初时现出怒,摇了两次头,渐渐的好象怒气平息,挥一挥手,便走开了。原来秦龙飞的毒掌火候太浅,卓合图自行运功通舒筋活血之后,发现自己并非没中毒,这才肯饶了秦龙飞的。当然也因为娄人俊是他们的居停主人,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娄人俊笑道:“秦兄得罪了。请进里面,待老朽给你治伤。玉瑶侄女,难得你光临寒舍,娄泊伯也该尽点地主之谊,我叫你的伯母陪你,今晚就委屈你在这里过一晚吧。”

 吕玉瑶道:“我只想打听一个人,待秦大哥的伤治好了,我们就走。”

 娄人俊哈哈笑道:“现在已经是三更过了,要走也该等到天明才走。再说秦兄受了伤,只怕他也不能和你一同走啊。你到了我这里,就象自己人一样,客气什么。娄伯母你也总该见见吧?”

 娄人俊厚着脸皮与她硬攀“通家之好”吕玉瑶虽然是很不愿意,但一来究竟是得他解了围,二来秦龙飞也确实受了伤,不能立即就走,三来她也有所求于他,不能太扫他的面子,于是说道:“我年轻不识礼数,请娄庄主莫怪,”心想:“今晚我多加小心就是,他叫他子陪我,想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果然到了内室,便看见一个打份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出来接,一见面便拉着吕玉瑶的手不放,连连夸赞:“人家都说吕家妹于是浙东一枝花,依我看啦,鲜花也比不上吕家妹子哩。吕大妹子,我早就想去看你啦,只是你的娄伯伯总不肯带我去。如今可好,给我盼着你了。大妹子,你有婆婆没有?”吕玉瑶那曾见过这个阵仗,不由得满面通红,说不出话。

 娄人俊笑道:“你看你把人家臊成这洋,人家可是有正经事来的呢。对啦,贤侄女,你则才说要打听一人,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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