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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玉检赐书迷凤篆
  “小计,你想不想和我回上去?”

 韩锷轻叹般地说出了这一句。他也知这种愿望简直象一个梦一样,但正为它的遥远,在他的疲惫中,他才会突然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三天前,他曾‮夜午‬出城,暗城里飞马去了新丰一趟。这一去,是为了私下约见王横海,他与他有好多事必须面商。他出门办事,唯一的顾虑本就是小计,但现在,他对小计的安危倒真的不用那么担心了。因为,他已请漠上玫助守这个大宅。

 得“漠上玫”余婕助力之后,大宅内此时已密布了她们大荒山的十诧图。看到那阵势,韩锷就知,以东宫之力,就算加上龙门异与北氓鬼,要想攻入这宅院,刺杀余小计,就算倾尽全力,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何况他们还未见得就敢那么明来。

 但由此让他心惊的却是漠上玫手下的实力--他现在在心中想到余婕时,却首先想到的称呼总是漠上玫。对于他而言,当,那个在他心中以为柔婉的余婕当真早已经死去,活着的却是杀伐决断的女匪漠上玫。

 余婕调来的人并不多,一共只有十六个,但人人俱是高手。韩锷真是一见心惊,大荒山居然还留有如此实力?余国丈当年所图也大,他们当送余簌儿入宫 想来就非无意了!只怕当年就是为这,东宫太子与洛城中的韦杜二姓在余皇后死后还一意对余家斩草除。这些人布就的阵法,让韩锷一见也是心寒--就算他仗 持长庚之利,与这历年苦修所得,面对这样的一群人,一个阵,他也毫无自信走出去。

 而余婕的实力断非仅此。她的“来仪”门秘传消息之能更足以让韩锷心惊,且其势力密匝长安洛两都之境。朴厄绯呀朴厄绯,余婕呀余婕,她们的事安排的可真是妥当啊!出面的只是余婕这一个小女子,但她的背后,究竟藏了多少大荒山当年劫后残存的实力?

 余小计听得,眼中却突地一亮:“想,怎么不想!”

 他面色急切,似乎想马上跟着他锷哥回到上一般。

 但韩锷却心中一叹:哪有那么容易走得开?目下的长安,与平时看起来无异,但他已深深觉查,这锅水已经将沸!也许是自己和小计的到来,加快了那矛盾 的爆发吧?长安城中,暗涌动,东宫与仆堂均已蠢蠢动了。他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是,古超卓之军已至洛。他与王横海俱在局中,消息灵敏,传回的关于仆 堂与东宫透给他们的信息都是:两边都已准备发动了,却又都有所顾忌。

 难道,他们真的不惜玉碎宫倾,毁生民平静于一旦?只为以求自保,以逞己!韩锷与王横海、古超卓的联系目下靠的却是余婕的“来仪”一门了。韩锷心中一叹:这混水,自己已是越淌越深了。

 他静了静,才道:“那,小计,你不想当皇帝?”

 他又加重了一句:“你是更想回上,还是更想当皇帝?”他这话象是在玩笑地说的,余小计却知他不是玩笑。这还是他兄弟间第一次正式提起这个郑重的 话题。韩锷看着小计的脸,看着他上微微的髭,看着他突起的硬硬的喉节--小计真的长大了。他在等着他的一个回答,自己静静地半笑着继续道:“你只当锷 哥说的是笑话。你要是真想,也许咱们真的还有那么点机会。你一朝坐镇九五之基,那威风,可就大了。”

 然后,他心底猛地就似轻松了一截,而且吃惊地发现:如果小计真的有那份野心,那谋求继位之举的选择似乎比退归外的选择还来得轻松些。为只为, 这趟混水他们已涉入太深吧?他头一次感到,原来这世上的选择,进比退反而更容易!有无数推波逐澜的势道就着你那么前行着。而退,要想洒然一笑的退,原来 才真的是如此不易。

 余小计的面色也难得的正经起来。他抱着膝盖坐着,想起自己如真的黄袍加身,位正紫薇,坐拥天下,高居九五,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这世间万物-- 锷哥即然如此郑重的提及,想来不会是全无把握--那倒真的也算威风。可他这么想着,却觉得,他并没什么获得,而是一切都空了。他所拥有的一切实在的生活的 感受都空了。九五之尊的位置离这人世有多远?离那星空有多远》离所有真正的欢乐哀愁又有多远--跟它相比,那哀愁起码也是切实的,又…会让自己离锷哥有 多远?

 他想了好久,才肯定的道:“我不愿意。”

 韩锷拿眼看着他:“真的不愿意?”

 余小计点点头,却没有多做解释。他与韩锷之间,本已只需一个回答,而不需解释。韩锷脸上微微一笑,似乎轻轻松了口气。但他笑着道:“你给锷哥出了 个大难题呀。现在这个长安,咱们想波澜不惊的全身而退,只怕比想争夺什么还要不易。”他摇摇头:“因为进,只有成与败的两个结局,那结局都是咱们自己的, 自己选择,自己承负,那还好说,顶多是个死。但退,我们已经来了,麻烦已经种下,成与败却是要留给别人担负的。那一场动,你我怕也担负不起。”

 他们正说着,却忽见连玉走来,只见他在韩锷耳边耳语了几句,韩锷的脸色就微变了。连玉说的是:前御使台已经有御使上书,参洛韦家不法之事;今情况更恶,又有御使上书,参太子妃之父曹蓄厚诸多不法事。更有参这卖官贪赃之事,干联东宫太子,并有实据若干,一一详列。

 这事没那么简单--仆堂忍不住了,已经发动。接下来的几天,韩锷忙得更是脚不沾地。因为,朝中那参太子的折子与谏书雪片般飞来,从各州各府到朝中谏官,御使台,乃至三省六部,都有奏议。

 陈希载已经发动了他属下的文官系统,看来这一次打定主意要适机扳倒太子。而圣上的旨意也颇为严切,似极为动怒,已令详查太子妃之父曹蓄厚被所有被谏官所参之事是否为实。

 三天之内,旨意频下,命逮捕曹蓄厚,查证其实;接着又命封其家产,拿其羽;后来甚至已圣谕严斥太子妃,令其幽居。让韩锷万没料到的是,这本属大理寺的事,圣上居然下谕命他参同办理。

 这一下他等于已卷入漩涡的正中。韩锷一时只觉风云变。--没想,这晚间,肖珏突然深夜来见韩锷,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密旨。

 韩锷看罢,沉不语。圣旨大意是说:近圣闻,当余皇后产子时曾遭陷害,幸邀天之幸,并未身死。命韩卿着意访查其下落,又闻余皇后死前曾留有血书一纸,望韩卿详查云云。

 韩锷心头细想之下:难道,当余家灭门,为的就是这纸血书?那当紫宸所想要的,洛王也想要的,甚到曾与方柠引起争夺的,还有于自望为其身死的,最后为杜方柠在利与君手中抢走的,是不是就是这卷血书?

 --那血书内容会干联什么?韩锷想起皇上身边的那个内侍,也想起余婕与朴厄绯倾力所图之事,难道--那血书的内容,就是可以证明小计真的是皇子?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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