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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倜傥欧先生
 这个欧先生率领一班弟子,每逢参加集体劳动时,先生,你看不出是什么先生,分明也是一个顽皮生,一个大猴王。

 学生刚从先生那儿学的英语,知识转化为技能,活学活用,冲先生挤眉弄眼,youaremyson。英译汉即,你是我儿子,国人乐于作人之父而厌于作人之母,先生听了,不恼,更不觉得尊严受到损伤,亦微笑,冲学生叽叽咕咕,畅万分,说了好一阵,全是洋话,从口形上分析,无疑是一大串怪话,学生不恼,先生亦享受到报复之乐,大同世界,无长无少,众生平等,形成了一幅师生同乐图。

 欧先生上课,一个复杂的理论自他口里出来,成了通俗易懂的小玩意儿,每上课,窗外总贴满了无数知识的渴求者们的脑袋瓜。隔壁教室的先生在大叫,格儿的,人都到哪儿去了?这太不成体统了。欧先生读书时,各科名列前茅,高考时,拍拍股,吹吹口哨,极轻松地考入川大,教我们这般猴猴,桶水覆杯,玩儿似的。人说先生不备课,先生说备在心里了,先生缓缓冲人说:这样吧,你考我所教学科的问题,之后,我再请教你所教学科的一些问题,如何?人便忿忿然走了,口里说:“他妈的!”声音小得只有心里清楚,耳畔飞的蚊子也听得摸糊。

 高中文科班,有个女子叫婉君儿,上了先生的才华及个性,先生临窗吸烟,夹烟的手白皙细长,典雅如修竹。淡蓝色的烟,让这女子分明感到了一种清香味,这味让这婉儿在三更夜里大睁双目,看到的全是先生音容笑貌的细节,后清醒,索痴痴地学一回,比如吸烟、比如教学时动态。夜中笑了,脸儿滚烫,于是除写热烈的情书外,常请教知识于先生,深夜不想走,先生无所谓,文革风雨中摔打过来的人,飞短长,先生视此,如关云长视江东鼠辈,全蔑视哉!

 无论男生女生,凡来讨教者,先生尽力辅之导之,几月之内,这个女子一跃领先,如此,令一些读书猪老壳的女子,大大地忌妒了。眼神尽显怪表情,其时,白多黑少之眼球,看起来的确有点真他妈的!课文有《深夜静悄悄》一文,忌妒的女子马上说:深夜静悄悄,先生和那个美人,干柴与烈火,会干什么勾当?甚至有没长脑壳的人物,夜自习后,贼样溜到先生窗下,手势作嘘声,以为这儿将出惊天之事。请看他们手中,还有捆人绳子以备不时之需。然入眼画面,是一幅攻书不畏难的榜样图。这情景不错,有君子、有淑女。红红的灯光,专注于知识,端庄浑然天成,令恶作剧者一时无话,美让气消遁,事实证明,没什么勾当!

 没什么勾当?为什么一个大女子,有空就往先生家钻?而不往办公室钻?那时人们颇有文革遗风,无知无聊,盼平地涨水。于是就口沫纷飞,制造飞短长,说先生是狼说女子是狐,唯独不自作批评说自己不是个好东西!那女子的父母不会想,大觉无颜,无计处叫了几十条汉,临时组成兴师问罪的队伍,蛮步入校。一下呢,钟声不管事了,几千师生人马庆典般观事态进程,我钻到先生跟前,眼睛给先生力量,先生点点头,先生坐着,无啥表情。怯阵吗?没这个迹象。耀武吗?也没这个必要!只是沉静、平稳。额头并没沁出热汗或冷汗。随着夜幕拉下,观众同志们不走,这儿可不招呼吃饭,水混搅了一阵,天还在,地没陷,这事过了,判刑处分至少大致有个说法呀!旋风几圈,风平静,先生照旧上课,方寸不,闹一闹,那是搞运动的脾气!

 只是若干年后欧先生与那女子结婚了,女子大学毕业后,不转弯,直接到先生的上坐定,指定先生,泪眼盈眶,忍泪失声,哽咽道,你不娶我,我就躺在这儿,一辈子不走了!于是,化繁为简,当下找政府盖章,条桌两张合拢当,同年生产出一娃,叫阿莹,先生说:“星星微小,能发出那么一点点光,如此可也!”

 我也上了先生,如小狗般紧跟先生,先生乃摸我脑瓜,喜欢我,说我头形如蒜头,记得先生节回家,带点花生米为特产,我们为先生剥。剥时便往嘴里,欧先生说:“诸位每吃一粒,需放一”先生说时迟那时快,以手作击姿式,冲自家热爱的那女子,叭的就是一,那女子分明也是趣中人物,就地一跌做中弹状,我赶紧扶她起来,借此一口女子头发的异香,手背还碰了她的发辫。辫有一尺五,印象中那是地道的好东西呢!快活的空气,人们笑弯了。这是最初的记忆了!

 先生爱书,知我家有好书,我毅然偷《聊斋》一本,上古版本,世之所稀,给了先生,先生接过,口里说,我不会还你的,这当然是假话。欧先生是外地人,先生正婚配年龄,先生和男女学生好,也许错了!因为学校纪律严明,女生遇难题需请教,必结伙而行,至少三五将帅,可保安全。而传道解惑授业者,实质上被视为景冈吊睛白额大虫也!有护航保驾的随从们,就不伯怕大虫的一扑一掀一剪,粉拳数对,看今之域,孰能敌哉?陪伴人物有武艺却听不懂文化,眨着麻雀般的傻眼珠,张东西望,先生说,听听也好,报上也说抄一遍也好,只是…不过,有疑难一人,牵带一路人,先生的牙膏盅子就失了两次,有个陈语叫因噎废食,也不无道理!

 先生语言尖锐,有注意形像的伪君子之说先生,你的服装城市化派头,不顺眼。换一下包装吧!先生说,你看我服装如我看你人品,感觉完全一样!怪了,这样的话,先生从不对学生说。倒是有一次先生叫我到一隅,说:“你小子在读写方面真的很有悟性,哄你是****养的,你好好用心,后必有造化。”一席话,让我心暖哄哄的,与那文科女子心情一样。自此,学习热情冲天而起。

 打整欧先生,托辞最好找啦!文革期,整人生意火爆。单与学生好这一条就足以整顿、批评、帮助改造他了,何况先生曾对着门前的大梧桐这么说过:“各位徒儿,你们看这树,之所以长得浓绿茂盛,知道吗?是我天天三更找机会将撒在树下,这树能成大才,当然也就离不了我这园丁的辛勤浇灌嘛!”这成什么话,为人师表,随地撒,会议上当然要作为一条钢鞭材料击打在这先生身上,让他改悔,重做好人,于是专业批先生的成年人小人,便请个别贪吃的细娃吃一道特色菜红苕粉蒸,吃了便大步流星卷袖扎牛皮带上台照本宣料批先生,不防错别字连天,不识的字就“这个,这个…”老半天理不通顺,先生不笑。台下人物如透了的高梁,笑弯了,笑红了脸,事后,先生说,我不笑,得注意形象。当时我正思考这么几句话,土豆烧了,再加牛,不须放,试看天翻地覆!

 有的先生上课,正统规范,给我大营养却没有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欧先生上课,信口拈来、随意发挥,让人忘记不得,我课上小动作,先生说磨刀霍霍,弟子们接口说向猪羊,先生无表情,不置可否。我大惭,惭后归正!

 先生现已退休,闲居上海,信中写道:儿子单位忙,尽携爱及孙女嬉戏于公园草坪,无老无小,作狗爬、作熊样人立,日子还行,不觉年近七旬,的。

 何时得以再聆听一回欧先生教诲。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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