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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
 没咋号召发动,一支民族乐队,大致象那么回事了。我看了一下队伍中人物,都不是土尔其,都不是乡巴佬,万州广场情大家唱,都耳闻目睹过,而且看法都心中有数,也不想亦步亦趋,都在思考探索,怎样走我地特色的曲艺之路,暗涌动,风云际会,人物皆四五十岁上下,人物形象各有特色,目前只是少此鲜人儿上台亮相,但他们会笛子,二胡,提琴,还会歌唱,雄雌不乏,这队伍有发展势头。

 他们的生活大体不愁衣食,不整尽思谋着钱。我在队伍中,也算个充数人物吧!玩二胡,不得已时,上台也可清唱一曲,我打量这队伍,眼下七八条,拢共不到十个人,有点京剧人物胡司令当初拉杆子的味儿,他们来自胡同杂院小单位,为了一个共同的爱好,凑到一堆来了,玩这民族器乐,纯粹是为了找乐?我却不这么认为,一旦我们的队伍小有名气了,有人请去一展风采,付劳务费时,我们队伍中谁会断然拒绝呀?瞧,我们队伍吸烟人物,那烟也不过三几元一包,而且常常是卫生间蹲后,嘴里便有了一支,阔绰吗?非也。

 这个埋头拉提琴的叫梁子,刚从教育一线下来,在学校教过音乐,故碰铃,钹铙什么的,是他引来,大家用的,六十年代的中学生,爱吹拉弹唱,恋爱却是外行!他的二胡,笛子都还可以,人也还气质。他拉《一枝花》听来悲凉的,电视中武松杀嫂子,人又被发配,家破人亡,彼时,入耳的乐曲就是这《一枝花》这曲儿,如逢白事,奏这曲儿,再加上身披缟衣的子孙之辈,如泣如诉,那氛围就渲染出来了,有人叫录音机假哭,就做作了。

 如今,他为什么要拉小提琴呢?我不晓得。我们队伍为锻炼每个革命同志,偏要在人多眼杂的场合,让每个人物献出特色菜,他呢?一次说是肚儿负疼,天,一次正轮到他,他一看手机,说家中有紧事,说毕,关了琴盒,走人。好久了,我将与之小酌,我会对梁子说别人也不是中央乐团,水平也不会强你多少,你拉你的,别当回事,喝喝!

 对了,这个埋头拉提琴的,在离岗前夕,将昔日积剩的百多盒粉笔,准备让我代销,他家父母多病。儿女几个都还没找到活儿干,他是实力人物,笛子,二胡,提琴,钓鱼,都会,他于二胡、笛子,为什么要拉提琴?他希望组建一只轻骑兵,大约是一旦有社会主义小红财可发,人少点,油水就厚点,这道理很逻辑!他在镇上有实力,心当然傲,伴奏时不看指挥,他就专心弄琴,不看人,心里似在说,为人所牵鼻而行,君子不为,这几个曲我烂。有这个意思吗?没问。

 现在该请宋老兄出场了,他的堂兄在县曲艺团作骨干,他于是会吹笛子,他放下手术刀,洗了手,挂了白大褂,横了笛子在嘴上,眼亮,特勾女人的魂,他的舌头了一笛膜,舌头粉红,一曲《山丹花开红》出来了,如在广场,‮妇少‬姑娘们就应声而动作,扭头回眸处,飞了一个媚眼,女人的眼睛黑而亮,如天鹅湖畔的晨雾,宋老兄微笑,心领神会,再吹一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好听,她象征着爱情和友谊,宋老兄的娇总是紧跟他,相依为伴,宋兄与她同乐,他歇时,伴儿就端茶递烟,这一来,广大女人堆中就有人笑得嫉妒了。他吹笛子,多情的眼睛似在说,优秀的男儿是社会的,不是属于某个人的。他挣的钱仿佛也是社会的,每合奏曲目,几包玉溪一下扔在桌上,他说随便随便,开始,我等人家递,渐渐,我偷空又取一支叼在嘴上,他有时拍我肩膀,说对对对,艺术家自会有女人喜欢,好好干,没问题!我是艺术家吗?大笑!对对对!这年头人人号称自己是作家、音乐家什么的,大家都客气点头几下,有什么嘛!

 他当然有好的武器,一套笛子,三千二百元,什么调的笛子都有!他还有一支竹笛,专门吹《苗岭之晨》的。笛子用黑皮套装了,走在路上,人却问他钓了多少鱼。象渔夫吗?

 刘大爷是这队伍中重要人物。合奏练习,他一定要问清具体准确时间,他总是提前五分钟到了,他年近八十,白发已生,车来时,往边上走,站着不动!他会拉提琴,昔日每天早上,他一路太极拳后,就弄琴了,在河堤岸拉,河上有雾气,空气

 中有青草味儿,东方显红光,映在刘大爷的脸上,他一脸的专注,眯眼如,倾情拉呢!《梁祝》《白女》这曲儿百拉不厌,也百听不厌,但每经过一些八十年代后产生的人新人,没兴趣,经过就经过了,不回头!这叫小子无知无畏!

 他是我们这文工团的指挥军官,他来时,怀里包有一大捆厚纸书写的歌曲,红色记谱,墨字记词,歌曲哗地一开,人们就开始哼起来了,哼得好的,声音大,这人嘛,一与猪不同,人有表现呢!猪只有食之,太单调了!

 他打节拍,发现不准音,他示范,音符“4”他总是从口中吐音,记下是“哗哗哗!”队伍中就有人,包括我,与队员互做鬼脸,故意夸张,口里也哗哗地叫唤。刘大叔慈祥严肃也笑一下,依然哗哗哗,这没错。这本来也没错。三十年代就这么记音阶名儿还有2发“”音的!

 合奏,我认为很难听出休止,半拍的细小区别特别是广大不识谱的群众,虽然他们是真正的英雄,真的听不出,但刘大叔能发现。马上叫停。示范了又重来,这让吹笛子的宋老兄,额头在冒汗了,衣衫紧贴了背。其太太就说喝水喝水!刘大爷是个地主儿,文革岁月,胆小如鼠。会教书,会吹拉弹唱,贫农老妈妈收他为女婿,经常叫他去吃饭,饭后,老人就走出门了,留下女儿和他,这用意还用说嘛!女儿正青春气息,桃花灼灼,开放在春天里,脸蛋酒醉,小衫儿薄,那时间没发明罩,其热烈的青春气息,令人出门倒,也叫透瓶香!单一个衫儿就能掩住吗?笑话!然而,我们在闲聊时,问这刘大爷,当时,你就没想到去摸摸吗?他涨红了脸,那时,怎敢?连手儿也只是在扯了结婚证后才拉的,他一脸真诚。这让我大笑!

 不过,刘大叔逢当今和谐开放盛世,也老聊发了一回少年狂。那天,来了七八个老婆子,都是音乐的信徒,初解放唱解放区的天,明朗的天,还秧歌呢!刘大爷拉提琴,她们就随琴歌唱,几十年没唱,有点变声跑调,师傅自是讲解视唱。这儿该唱半拍,这儿是换气符号,这儿是颤声,颤声,有点象人冷得发抖发的音呢!口要张圆,O形呢!这些人物不是乐团中人,都作了,不吃这一套,只管放声唱自己的一套,唱乐了,还用手指着刘大爷师傅的额头,只差一厘米就要肌肤相亲了,这下,我们的师傅也放松了,叫大家停下,呷了一口茶,咳一下,说各位婆子老太,各位姐子小妹,爱音乐,就得象个样子,嘻嘻哈哈的,不象话呢!我们都人老珠黄了,我们上台表演,拿子给人看,拿玉胳膊给人看,现肚脐给人看,不行啦,我们都没什么看点了,我们只有用我们的歌声去,征服打动观众。才是我们的出路,我不信我们的歌差劲。有些个别年轻人他们就是靠台上扭股穿装,还有就是飞快地读歌,叽叽哇哇的如鬼子说你们也要显示我们的风格特色。我不信,我们会比年轻人差…。一席话,有道理,婆子们立时都用喜欢的眼睛瞧着这个认真负责的,可亲可爱的革命工作同志,于是都认真了,该抒情时手就自然作摆,当年英姿,让人物生出亲切味道,不摆了!

 现在,我们心目中,文工团总督人物开始亮相了,他叫小孟尝,虎臂熊,眼神专注,年轻时,正是因这眼神,让人家姑娘的心被溶化了,在谈到队伍组建时,谁来作器乐、演唱的总督导时,大家都将目光转向他,说他的实力最强,理应坐第一把椅。他没吭声,一会儿,说了几句话,承蒙大家信任,那我就负责技术指导,还望大家群策群力,不做则罢,做则认真,做则做好,说后,坐在位子,稳稳当当的,古书曰,只要本领能出众,当仁不让莫低头,他就现场示范了!

 这人,我了解他,七十年代,是区宣队主力,能歌擅舞,有个节目叫回延安,与村上队长的幺女合作,女子伴舞,他边舞边唱,动作刚劲潇洒,嗓子浑厚高音区也能上去,女伴呢,红朱衫儿,身子儿修竹一样,姑娘如花,小伙心宽广,这节目结结实实让我镇人民倾倒了一回,眯眼仰脖,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该节目送县上,光荣而归。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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