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艾扯淡文集 下章
孔乙已与闲人系列
 孔乙已,老孔,孔先生,一个茴香豆的茴字的四种写法,信手拈来,其知识水平,扪心自问,哪个伙计敢跳出来与之一试高下?

 闲人系列缺乏这方面的学问,又于向先生求教,别无他法,就讥笑先生酸兮兮的,笑先生文不文武不武,形成群聚而哄笑的大好形势,一时间,愚味与文明较量,愚味大获全胜。闲人系列是啥什么宝货?(我们当地人对宝货有独特的看法,宝货的具体造型就是一手揽女人之,一手捉住饼,乐不思蜀,心满意足。也就是说,宝货除了于食之外,其余任何优点特长一律鄙视)。不会写“茴”字的人在闲人系列多呢,往酒里兑水的巴虫也算一个,见势力者摆尾也算一个,恶打孔先生者算一个,见穷孔乙已,眼睛马上白多黑少算一个…不信,你去读《孔乙已》一文,便知道闲人系列是些什么了。

 先生穿长衫,站着喝酒,并没招惹谁,却让闲人系列讥笑为不伦不类,因为他们有一个“朴素”的认识。那就凡穿长衫的就是有钱人,有钱就该坐着慢呷小酒。先生是穷光蛋,居然也穿长衫呷酒,这于无聊的闲人系列而言,宛如狼群之中发现了一只小羊,不拿小羊开心,生活就没有趣味。先生落魄,实是虎落平受犬欺,即便如此,孔先生执着穿平生热爱的长衫,知识分子的本在任何时候都不因鼠辈的怪脸丑态而改变,先生着长衫饮酒,我看的确颇有魅力,试想:一双动人的手,手指清瘦如竹节,端杯仰脖一倾而尽。微醉之处,留一声长长的感慨,得意也罢,失意也罢,管那么多,走后的背影,投下一个颀长的瘦影,临黄昏,秋风凉,风掀动衣衫,说什么呢?尽在无言之中。

 闲人系列敢讥笑先生,因为先生除了满腹诗书外,有打架撒泼之力吗?有狐群狗之小团伙吗?先生显然是弱势群体的典型代表,先生所处时代,知识肯定一文不值。教小儿读写认字本出于美好心愿,闲人怪气,挖苦刻薄话如放一样鱼贯而出,这闲人之间,居然没有一双悲悯,同情的眼睛,在今天知识大吃香的年代,有几个人能象孔先生那样随便一个汉字就能写出四种写法呢?举目四顾,若要唯才是举的话,除了先生能作传统文化的研究者外,还真的是人才难得呢?再看闲人系列的表现,如果来个杂皮酒徒,彩绿头发,穿喇叭大,胳膊纹上龙虎,皮带吊节钢管,闲人系列估计会脸儿如花容月貌,说一声:大爷,您想吃点啥?只管吩咐好了,说不定还有个闲人为杂皮酒徒,揩凳子,怕不干净,还用手在凳面上摸摸,放到口里,什么玩意儿啊!

 先生到酒店饮酒,我行我素,先生大气哉!呷一口小酒,醉眼看一回群丑与杂皮,到底是谁可怜与可悲呢?先生窃书,自然不是优点,应该是先生的隐私。闲人系列一针见血直刺先生痛处,这与蚊子血的手段没有两样。先生大文化人,说出一句“读书人的事,窃书算偷么?”这句话传千古,这句话机智而幽默,解自己的同时,又一种无奈,先生涨红了脸,我倒觉得先生真是可爱。生活中值得防的倒是自称自己是真善美的人。处处做得天衣无的人,说不定就是设陷阱整人的人。我好像有久借不还的书。我好像有顺手牵羊的书,其实,有也没关系,人非圣贤,孔子周游列国,你敢保证人家没有去拔百姓的水萝卜填肚皮?

 闲人系列鄙视先生口里的“之乎者也”鄙视人家之人,通常自己有独到本领,让我们从闲人系列里胡乱弄一个人来做标本吧,比如往酒里兑水那宝货,他讨厌之乎者也,因为他不懂,热爱白话文,可惜水平实在不咋样,一封家书可见其功夫。“亲爱的粑粑(爸爸)我又进步了,我往酒里兑水,刻人(客人)说是来喝矿泉水…”如此宝货,又怎能不讥笑先生呢?先生所长在于古今文化,宝货所长,在于往酒里兑水,我看宝货动嘴讥笑孔先生时,那嚅动的嘴分明是上厕所时嚅动的那个眼。孔乙已先生,满腹知识却无力提高闲人系列综合素质,这是时代的悲哀,孔先生生不逢时。在今天,作个大学教授谁不服气,可与他同上讲台啊。先生没中举,然中举之事公正吗?但先生却活出了天,教小儿识字,或代抄代写,或呷点小酒,活得真而诚,使用点之乎者也,信口道来,师承传统文化,古为今用,活学活用,妙趣横生,真正的善学者啊!窃书一二,无非白壁微暇,说到底,也实是因爱书,爱书比爱嫖、爱赌、爱说长道短,爱作伪君子…谁有意思?如有幸做孔乙己先生的弟子,我为之沽酒、扫地,磨墨捧砚,心里高兴啊!

 另外,闲人系列中也有一个是先生的同行,一个读书人,花钱中了举,人称何举人。因先生偷了他的几本书,将先生打残而无法生存,这鸟举人还有人么?何举人与孔乙己在我眼中,孔先生苍白清癯如瘦土韧竹,何举人肥硕粉白如粪中虫。孔乙已先生生不逢时,虽然他成了历史人物,但他善良的心以及味道浓醇的言行,让我忘记不得。乌合之众,碌碌鼠辈者众,而如先生那样活出一份特色的实在是太少了。他悲凉的境遇,在为之叹惋之余,我欣慰地想到何举人及闲人系列,除最终与草木同枯外,再无动静,孔先生却常活在人们心中。他冻死街头,白茫茫之大地似乎真的很干净,然那隆起的雪堆让那个年代的文化人心有余悸。好在孔先生所处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m.LanMXs.cOM
上章 艾扯淡文集 下章